老哥不动声色地将谭欣的手机放回到她的口袋里,然后气定神闲地打开电视。
电视里的女人似乎已经进入了终极撕逼模式,明明是最精彩的部分,可是他却怎么也看不下去了。谭欣到底是有什么苦衷,竟然还会和姐姐的男朋友联系。
“鸡汤好了!”谭欣将罐子端出来,将上面的盖子揭开,顿时间,整个屋子里都是浓浓的鸡汤味,她深呼吸一口,对自己的手艺深信不疑。然后她又喊了一声,尾调拉得很长,但是老哥无动于衷的,“老哥!”老哥转回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恍惚。
就在气氛有些微妙的时候,许清池的电话打了过来,他问老哥晚上吃了没有,老哥说谭欣来了,弄了晚饭,还没开始吃呢,可以等他一起来。许清池说晚上来不及过来了,等会儿他来接谭欣回学校。
谭欣把菜都端上桌子,看着老哥,“老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老哥想了一下,觉得事情应该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糟糕,这个谭欣丫头才不会做什么傻事的,自己要相信她才是。
“不会是要上洗手间吧?”谭欣把围裙解下来,她有些为难了,自己一个女生,帮老哥上厕所,实在是很不好。她咬着舌头,心想要是许清池在这里就好了。
老哥笑了笑,“我不是要去厕所,今天我知道小池有事情,没有功夫来照顾我,所以我就尽量不喝水,这样子不就不用上厕所了?”
谭欣尴尬地笑笑,然后一边解开围裙,一边走向老哥那里。
“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她十分自责,老哥最怕她道歉了,其实是他不好,不应该让她掺和进来的,还好她没事儿,要不然他肯定自责的要死。如今谭欣遭遇了那么多伤心的事情,现在还要让她难受,他这心里绞着,顺便又骂了自己一句,差点就要问谭欣手机的事情了。他不应该怀疑谭欣的动机的。她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不过想到她没能和许清池在一起,他就觉得有几分遗憾。自己对许清池的了解也不少,对谭欣现在的男朋友他一点认识都没有,也不知道那个男生的人品怎么样,只不过听许清池说过,那个男生和谭欣是老乡。
谭欣给老哥盛了一大碗的鸡汤,精致的瓷碗里的鸡汤里飘浮着一层淡淡的黄油,老哥把碗晃了晃,用嘴吸了一口,又鲜又烫,他很畅快地呼了一口气。
“欣欣的手艺真不错,只不过不知道以后嫁人了,还能不能再给老哥炖鸡汤了。”老哥调侃道。
谭欣脸一红,喝了一口碗里的汤,含糊不清地说道,“你就取笑我。”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和男朋友现在怎么样了,听小池说你们和好了?”老哥眉毛一挑,瞬间气氛留活跃起来了,谭欣找到了话题,她急忙说道,“这许清池简直见识就是居委会大妈,咋这么快就告诉你了。”她把碗放在桌上。
“不对。”
“什么不对?”谭欣以为老哥说鸡汤的味道不对。
“话不对。你就让他知道不让我知道,你偏心。”老哥幼稚地哼了声,倒是把谭欣给逗乐了。
“别急,我这不是还没有和你郑重地说呢么……”谭欣把老哥的碗拿过来,狠狠地又装了一大碗的鸡汤,鸡汤里还有几块人参片,谭欣没喝多,她就喝了几口,倒不是她不喜欢喝,而是这个是给老哥补补身子的,现在老哥受伤,她巴不得天天给他煮一锅放在这儿,看着他喝下去。
老哥喝了一碗鸡汤了,肚子里已经有了暖意,他吃了几个饺子,然后又尝了尝蔬菜,虽说不是很别致的菜,只是家常菜,但是他觉得很高兴。要是许清池也在就好了,就像是一家人,儿女齐全……
噗……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他还不老,年轻着呢。
“其实啊,我和他也是才和好的,我放不下他,就是那种不和他在一起,但是也不知道和谁在一起能比和他在一起好,关键是我还不想和别人在一起。”谭欣说得很复杂,老哥一语道破,“其实就是喜欢呗!”
“是这样。”谭欣点点头,她不否认自己对楚期的喜欢。
两个人吃了一碗饺子,肚子里有了感觉,老哥想要休息一会儿,自己已经喝了半锅的鸡汤了,万一许清池那个不靠谱的来迟了,他就要憋尿憋到阵亡了,还好现在还没有消化好。
一阵清晰的手机铃声,谭欣没听出来是谁的,她以为是老哥的手机,“老哥,你电话,我去帮你拿。”
老哥没有说话,那个手机不是自己的,自己的手机铃声不是这个,但是谭欣竟然认为是他的手机响了,说明她说的那个手机就不是自己的那个手机。
谭欣在沙发上看了一眼,发现不是从沙发上发出的声音,那阵声音是从自己的口袋里发出来的。
她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还好不是楚微,而是一个陌生来电。她想着也许是打错电话了,她把电话给摁掉了。
虞城把手机关了,手里握着一罐啤酒,他仰脖子闷声喝了大半罐子,她没事,为什么不接自己电话?那晚,陈欢发脾气,说自己找人去教训谭姝了,他很生气,问她到底又做了什么,难怪小瘸子这么些天都没有来学校。
他发信息给她给不回。
小瘸子回来了,他又能做什么,又保护不了她,不还是只能在陈欢的脾气下讨生活似的。
“我们相遇的太晚了。”虞城看了看公园里的小情侣了,自己渴望的爱情终于在自己生命中出现了,可是他不能让她快乐。
她是生气才挂了自己的电话的吧?他又打了几个电话,他要听到小瘸子的声音。
他想她,不是线稿捉弄她,他是真的想小瘸子了,还记得那天他霸道地去吻她,她的挣扎,她的愤怒,她像只刺猬,只可惜没有扎疼自己,反而将自己密不透风的那道心墙扎出一条缝隙来,将温暖流出来。
谭欣刚刚想说是人家打错电话了,但是那个电话就是打个不停。她刚想要关机,但是转念一想,万一真的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现在谭姝的学校那里都不知道谭姝去世了。她没有让父母去谭姝的学校,只怕他们也不想去。
谭母更不想要看到谭父在谭姝的学校里大哭大闹,她让谭欣帮着处理一下。
谭欣答应了,在没有听到谭姝的语音前,她从未想到过,自己竟然会让遗物的主人还有复活的一天。
“老哥,我接一下电话。”她想要出去接一下电话,但是出去了,门万一关起来了,她还要麻烦老哥帮自己开门。
她上了二楼,到了一个房间里,然后开了窗户,尽量不让老哥察觉到自己的古怪。这事儿放在谁那里都是有些不可思议的。
“喂。”那头听到这头的声音,突然沉默了,谭欣直觉这个电话有些莫名其妙的,其实她的声音和谭姝不是很一样,谭姝的声音没有她这么活泼。
“你是谁?”那头发出反问,虞城确信自己的电话没有拨错,他把谭姝的号码早就烂熟于心了,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机会打出去而已,现在竟然不是小瘸子接的电话,他不得不担心,小瘸子到底是不是碰到什么事情了,手机怎么会在别人那里。
谭欣听到那边问她是谁,她只觉得好笑,又不是自己打的电话啊,他打的电话竟然还会问自己是谁,反正不是楚微就行,这样子的话,她不在乎对方是什么人。
“和你无关吧。”她把电话断了线。
“小瘸子,你怎么了?”虞城不死心地又打了一个电话出去,但是谭欣把他当成疯子了,并不想再接他电话了。
“小瘸……谭姝呢?”虞城叹了一口气,他很担心对方说小瘸子哪里不好的消息。
小瘸子……谭欣好像大概猜出来这个打电话的人是谁了,知道谭姝是小瘸子,不可能的,姐姐自尊心那么强,她应该不会让别人轻易看出来自己是瘸子的事情。那个人好像之前还给这个手机发过信息的,她突然有些奇怪这个人是姐姐的什么人。听他语气不像是找茬的,他好像挺担心的。
“你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情,她什么时候回学校?”虞城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话来见她,不过,只要她来学校了,就证明她没有出事。
“不是请假了么?”谭欣的语气好了一些,既然不是来找茬的,还是关心姐姐的,她也没必要态度那么差。
虞城愣了愣,他猜想接电话的这个人也许是谭姝的什么朋友或者家人之类的。
“这假期真长啊,她……”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说什么好呢,说什么都不太好,他还是想和小瘸子说话,和她说话就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
“没别的事……”谭欣还没有说完,那边就说了个拜拜,急匆匆地把电话给挂断了。她嘟囔了一句什么人,这么奇怪的,然后又开始担心,还不知道楚微知道不知道谭姝的学校是在哪里,万一到她学校去找了,到时候这个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老哥已经吃饱了,他又坐回沙发那里去了。
谭欣觉得自己有事情瞒着他,怪紧张的,但是一想,这事情和老哥也没有什么关系,完全没必要让老哥知道这些事情,她不想再有人操心。
老哥看到她下楼了,但是眼睛还是盯着电视上的广告看,她把桌上收拾了一下,不知道许清池吃饭了没有,想到这,她就没有把菜放到冰箱里,本来饭菜没有凉透,不好放在冰箱里。
一共就两个碗和两双筷子,她把锅刷了,然后把手机塞回自己的外套里。
老哥冷不丁地说道,“欣欣,你为什么把姐姐的手机还带在身边?睹物思人,你不要老活在过去。”她听到这个,不禁舒了一口气,老哥应该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冒充姐姐……
“嗯……这是她留给我的。”谭欣把外套穿起来,不是刚刚那个电话,她都不会知道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去谭姝的学校。
谭欣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楚微既然要见自己,那么她就要请长假,先处理了楚微那里的事情才行。
“老哥,我可能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我都解决完了,一定会和你好好说的。”谭欣现在并不能告诉老哥自己答应谭姝的事情。
“欣欣,人在什么时间就奥做什么事情,不要忘记自己到底是谁。”
谭欣听到老哥这样说,她突然有些无话可说,还好许清池的喇叭声解救了自己,今天被这个电话催促了声,她觉得自己再有三两天就该要动身了。
“老哥,我走了。”谭欣把门打开,她没有得到老哥的回答,心里怪不好受的,可是现在多说无益了。
她把门轻轻关起来,老哥在房间里叹了一口气。
好多人啊,总是身不由己的,回过头再看的时候,又会后悔了。
不走错路的人,很多时候都不会知道那条路是对的。
谭欣没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她坐到了后排,这一点让许清池有些奇怪。
“桌上的菜没有放进冰箱,饿了的话就吃,吃完了记得放到冰箱里。”谭欣把外套裹裹紧,进了车子其实没有那么冷,可是她总觉得身上暖和不起来。
“你今晚不是很开心?介意说说嘛?”许清池把车子开走。
谭欣够着脑袋看了一眼老哥的房子,她觉得老哥也许是发现什么了,可是她很感激老哥没有阻止她。
“没有什么。”她不说话了,许清池知道她情绪不高,也不强求着她还能说什么话来,于是安安静静地开车,他开车也不喜欢分散注意力,这样不安全,可是谭欣闷闷不乐的,看的自己有些担心。老哥和他说过,谭欣前些日子,家里出事了,姐姐去世了。所以他现在也能理解些,所以不去打扰她。
自己那么混账还把她拉进王芸和自己的事情里,他本来是想让谭欣看一下他们的结局,但是老哥的受伤和谭欣的危险他是没有预料到的。
正因为如此,他现在对谭欣也是愧疚着的。
“好好照顾老哥。”谭欣要下车的时候,丢下了这么一句话给他。
“你要去哪儿?”许清池追下车。
谭欣将手插在口袋里取暖,“许清池,你是个好人,会遇到更好的女生。谢谢你和老哥。”
许清池被她说得有些发蒙,但是谭欣的脚步不停,到最后竟然小跑起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怎么了?”许清池追上去。
“我……没什么,就是不希望你总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以后我就不去老哥那里了。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谭欣坚定地看着许清池。
还好没开始,不然她都怕自己结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