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期缓缓地帮她把头发拢拢紧,直接不去看谭欣刀子似的目光,非要把自己的心给剖出来瞧一瞧似的,他笑着说道,“都喜欢。”这样的答案显然是让谭欣有些猝不及防。
都喜欢,意思就是他压根就没看出来自己和姐姐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了?这个都字是因为姐姐的缘故么?她刚刚想到的主意,让他不难受的办法为数不多,要么就是一辈子装作他心里的那个人,要么就是取代了姐姐。
楚期这个时候对自己还没有那么多的依赖,关键还是异地恋,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和他坚持多久。如果,真的要伤害到他,她宁愿给他少一点的伤害,而是安安稳稳地待在楚微身边。是自私么?她自己也说不出来,不过,她知道,现在自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只要楚微告诉自己。她不想三个人都难受,不如成全一个是一个,如果楚微接受不了自己,她以后就一个人过,也不会再回头去找楚期。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直勾勾地看着楚期,非要得到一个准确的回答她才肯作罢。
“我想知道,如果你以前遇到我的时候我就这个样子,你会喜欢我吗?”
楚期只知道哥哥在日记里说过,他曾经是被谭姝身上的那种幽幽的安静所吸引,但是他记忆里的谭欣是活泼的,要说是哥哥来选择,他想,哥哥大约是更喜欢自己身边的那个谭欣,也就是安静的,爱耍小性子的那个。
但是自己喜欢的一直都在在自己身边的那个谭欣,现在的这个谭欣,让他感到心疼,感到陌生,倘若自己不喜欢她,那么今晚他为什么会这样难以把持,实在是太喜欢她,喜欢到一想到要是她身边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他的心就开始隐隐作痛。
“以前的楚微会喜欢以前的谭姝,可是现在的楚微就喜欢我眼前的这个谭姝。”这样的答案让谭欣再也找不到任何破绽了,他是喜欢自己的。那么,从现在这一刻起,她就要清清楚楚地记住,自己现在就是谭姝,楚微身边的谭姝。
楚期的手贴在她的耳朵两边,谭欣的心里也暖烘烘的,她十分刻骨地明白,这暖烘烘的背后就是刺骨的凉。一旦自己变了心意,等待自己和楚微的都将会是万劫不复。“我一直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你。”
楚期一怔,她要是说了自己一直以来都和兄弟俩在一起,到时候自己是该承认自己是楚期好,还是继续当哥哥?
“你现在想要听吗?”谭欣看着他的眼睛。
外面似乎下冰雹了,冰雹打在玻璃窗户上,噼里啪啦地没完没了,而且没有停下的意思。小区外面的植物都遭了秧,捱过了萧瑟的秋天,却没有躲过冬天的折腾。
楚期认真地看着谭欣,“噗嗤”笑了一声,“你想说我就听,不想说我就不听。”
真的现在就要告诉他?
谭欣把自己的这个可怕的念头给压了下去,不是,现在还并不是时候,再等等,她现在还不能确定他知道自己并不是谭姝之后会不会很生气,很绝望。
“嗯。”谭欣点点头。
楚期将她揽进怀里,顺了顺她的头发,哑着声音,“还疼么?”
谭欣耳朵一热,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再回到床上,楚期只是将她身上的被子盖盖好,经过前面发生的事情,他们睡觉的时候,距离也不是很远了,而是贴的很紧,紧到谭欣心神不宁地一直在想事情,不知道想了多久,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2天 早上醒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昨晚做了一场春梦,结果一看床单的一抹红,她脸色立刻变了。自己真的和楚微……做了这种事?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楚微的感觉慢慢变了的。
不敢去深究,一旦深究这种问题,就无法避免楚期的事情。
楚微不在家,她看到桌上有张字条。
“我去上班了,早饭在锅里。”
叹了口气,走到厨房揭开锅,他竟然给自己煮了红豆浆粥,蒸笼里竟然还有馒头,她捏了一个馒头,咬了一口,看了一眼馅料,竟然是自己喜欢的奶黄包。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吃奶黄包,好像除了楚期没人知道自己最喜欢吃奶黄包。
又是楚期……她盛了一碗粥,不想辜负人家的心意,把一碗粥喝得干干净净,想了想,又喝了小半碗的粥。
回到房间,看到自己弄湿的床单已经被楚期架在椅子背上吹了,外面没太阳,楚期直接把空调暖气开下来,试图用空调暖气去吹干被子上的水分。她想到了那条脏了的床单,自己急忙跑到房间里去把床单取下来,看着那抹鲜艳的红色,她突然有些心虚,将床单抱到水池那里,用洗衣液手洗,洗的干干净净的晾晒在了阳台上。
没有什么事情做了,她也不好打扰楚微。知道他在上班,却不知道楚期一个人偷偷地在自己租的画室里画着画,可是上午半天他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一想到谭欣他就忍不住的笑,似乎那个女生就是一道光,意料之外的光,照在他的生命里。
他甚至都在自己的想象里和她好像过了一辈子,陪着她吃,陪着她睡,生了一个孩子,然后孩子是像谁……他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像个男人,更像是个女人。因为之前的家庭一直都不完整,所以他想着,只要有孩子,他一定会拼了命地给孩子创造一个完整的家庭来,不论怎么样,他一定要对他们好。
哥哥交代给自己的事情,他也可以做到。
谭欣一个人在屋子里,纠结着要如何和楚期说分手的这件事。
是自己的错,所以,不管接下来,他多生气,怎么骂自己,她都会欣然接受。可是那个电话她怎么样也都没有打的出去,好像一旦打出去,楚期就会很伤心,而她是真的舍不得他伤心。但是还能怎么办,她是真的喜欢楚微,藏不住了,她也不想藏。喜欢一个人怎么就不能大大方方的,姐姐之前是喜欢他,他也喜欢姐姐,可是她昨晚问过了,他说了,现在的自己他是喜欢的。
可是不到两分钟,她又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放了一水池的水,眼看着快要漫出来了,她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
“谭欣,你真够贱的,劈腿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你想没想过自己会多伤害楚期,你想没想过你这种喜欢是偷来的,是属于你姐姐的。你怎么能这么做?你也太不自爱了。”她看着还在滴水的床单,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对啊,自己昨天怎么能那样做,现在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和楚期分手。
不分手怎么办,难道脚踏两条船,和人家不可能了还要做出那一副欢欢喜喜的模样来欺骗人家的感情么?
楚期搁下手里的画笔,看了一眼手机,谭欣并没有找自己。
反而是戴晓菲找自己来了。
打通的是楚期自己的手机而不是楚微的,她大概也没有料到自己儿子会这样做。
看到手机上的未接来电,他也不想理睬,可是一想到她毕竟也是自己的亲生妈妈,再讨厌她可是血缘关系毕竟摆在那里,再说,哥哥那会儿也是她给的钱才得以多活了一些日子。不然只怕自己连哥哥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他拨通了电话,就听到电话那一头说自己快要到他小区门口了。
楚期的心里一惊,什么,她要到哥哥的小区那里了?她去那里做什么事情。
“你去那里做什么?”
“你哥哥的钥匙在你那里吧?”戴晓菲答非所问,让楚期觉得很是不舒服,她好端端的跑来这里干什么,戴晓菲的意思是自己只是想来看看自己唯一的儿子,她着重强调的是唯一二字,无非是拿着这最后的浅薄的亲情来钳制他了。
楚期怎么会把自己的亲妈想的那么一无是处,也许她是真的悔过了,而且当时给了多少钱去救哥哥,他虽然不知道,但是看得出来,她也是下了功夫的。大概是昨天和谭欣在一处的缘故,他今天的心情并不是很差。
不对……谭欣……万一戴晓菲到了自己的家里,知道自己冒充哥哥谈了一个女朋友,她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难道是乖乖地和她说实话?不行,最好还是早点回去,千万别让她们两个见面了,万一到时候见了面,这就不得了了。自己的谎言到时候不攻自破,谭欣一定不会回到自己的身边了。
他们都像是互相欺骗,他知道谭姝就是谭欣,但是谭欣又不知道自己并不是楚微,而是楚期的事实。完了完了,他把画笔扔在一边,开了门就冲了出去。
打了辆车,车子行驶到半路,他接到了谭欣的电话,他屏住呼吸,生怕是她质问自己,为什么要欺骗她。
可是他想错了,谭欣不过是要打给真正的楚期罢了。可是他此刻哪里有功夫听她说话,应付了两句,说自己在外面有事情,暂时没有时间和她说什么,只好仓促挂了电话。
谭欣本来想和他摊牌,却不想他说自己有事情,还没有时间,无奈挂了电话,自己跑到冰箱那里捯饬了一阵子,翻到了昨天买的一些食材,把肉圆翻出来,发现家里没有小青菜,可是身上也没有钥匙,万一出去了到时候又进不来,这可怎么办。
看到茶几上好像有一把钥匙,她拿起来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楚微留给自己的。她拿起钥匙,开了门,试了试,发现竟然可以打开,太好了。她把门关起来,将鸡切了放在小锅里炖着,没急着煮饭,也不知道楚微什么时候下班。
戴晓菲早就到了小区了,上次来的时候还是跟着楚期来的,一直记得不是很清楚,他们是住在哪一层楼来着。本来还想要问问楚期的,但是他还是没有把电话给拨出去,凭着自己的记忆在小区里兜兜转转了一圈后,看到一个挺和气的姑娘下了一幢楼,她拉住她,想着也许人家也不知道楚期是住在哪一个屋子里。
谭欣蓦然被人拉住了,她看了看这个打扮时髦的女人,竟然有些眼熟,犹豫了一下,她开口问道,“这位……姐姐,你有什么事情么?”
戴晓菲讪讪地收了手,然后对着谭欣笑笑,叫自己姐姐,看着这个丫头也就二十来岁,倒是挺会说话的,看得出来自己保养也确实不错,重点是这个小丫头说话不叫人讨厌,她故意把刘海拨到一边去,露出了手腕上的名表,谭欣并不识货,她之前见惯了老哥他们家里的各种奢侈品,可是老哥完全没有把这些当成奢侈品,而且她只对食物感兴趣,对那些穿戴倒不是很上心。
所以在戴晓菲露出名表之后的半分钟里,她都在等着这个女人告诉自己到底是想要问自己什么事情。可是等了大半天,她都没有听到这个女人告诉自己,究竟拉住自己是想要说什么。难道就是在自己面前撩个刘海,就没了?
她很着急去买菜,毕竟锅还没有关掉,所以她极其有礼貌地把戴晓菲的手从自己袖子上给扯开了。
“不好意思,我还赶着去买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戴晓菲干干一笑,想着自己的确也不好直接问人家认识不认识楚期,所以只好松了手,“没事没事,不好意思啊。”
谭欣摇摇头,戴晓菲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站着,突然喃喃自语,“那个小子不知道有没有交女朋友,也从来没有主动和我说过这些,真是儿子大了,竟然和自己也不是很亲近了。”她幽幽地看了一眼手机,不知道楚期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自己偷偷地从家里溜出来,生怕被人发现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命运多舛,竟然会瞎了眼找到这么一个倒霉鬼,好端端地做生意,竟然会傻到给人家做什么担保人,损失了不少钱,如今,借钱的人溜之大吉了,反倒是自己跟着受罪,眼见着那些人到家里如狼似虎似的把家里的东西都洗劫一空,自己的包也没有幸免于难,她想想自己都难受。
现在可好了,她没有办法了,自己总要过日子的,那个男人到算是有良心,答应和她离婚,说自己绝对不会拖累身边的人。她一听,毕竟也是夫妻一场,她不想这么草草收场,可是要是不走,这毕竟不是一笔小钱,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她可不想不明不白地给人家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