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毒花最美
黎子2018-06-08 15:052,152

  一日午后,努尔哈赤匆匆来见她。

  “我要出征了,叶赫部联合明朝总兵和朝鲜国主,气势汹汹,称要灭我建州。”

  阿巴亥担忧地抱紧他:“我们胜算有几成?”

  努尔哈赤说:“不知道,据说明朝这个总兵相当厉害,我之前没有与他交过手。之前的九部联军实属乌合之众,这次不同!”

  看着他严肃的神情,阿巴亥已知不妙,眼泪流下来:“你去我也去!”

  “不要说傻话,你乖乖在家等我!”

  “万一失败了呢?”

  “你就逃跑,到时候,让全宫的人都逃跑,各找生路,家里的金银随便拿”努尔哈赤将她抱得更紧,他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害怕失败过。

  阿巴亥将头埋在他的胸前,眼泪婆娑:“我不跑,我也死!”

  努尔哈赤又想到阿巴亥刺杀他的事,强颜欢笑道:“这个我信,你不怕死!”

  转而又深情地说:“但是你一定要跑,我要你活着。我的心已在你身上,你活着,我的心就还活着。”

  努尔哈赤再次上了战场,除了长子褚英留下,其余的儿子均一同上战场。

  努尔哈赤将生的希望留给褚英,并反复叮嘱:“万一战败,我能撤即撤回;不能撤回,必率部死抗到底。你要闭城坚守,以图东山再起。”

  褚英伏地痛哭:“请父汗不要去冒险,让儿子去吧!”

  努尔哈赤摇摇头:“你是为父的长子,也是我最大的希望。只是有一点,万一我战死,你要善待我遗留之女眷及子女。如果不幸城破,命后宫女眷各奔前程,你要派人护送阿巴亥回乌拉城,不许她自杀。城破之日,将宫室烧毁,莫要使敌人践踏我们的家!”

  此次叶赫出征,领头之人是大贝勒宰桑,他是孟古的大哥,孟古还有个二哥叫纳林布禄,叶赫城有东西两座,兄弟两个分别为两城之主。

  孟古半倚在炕头,手里捻着佛珠,喃喃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她的精神压力已大到极点,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孟古的母亲是蒙古人,外婆是藏人,两人都是虔诚的佛徒。言传身教,孟古自小就念佛。

  她今年只有28岁,却有着与她的年龄不相称的成熟稳重和智慧,她深知这看似平静的后宫,实则到处埋藏着杀机。

  而自己从几年前父亲死去,哥哥继承贝勒之位后不断与努尔哈赤争战开始,已经是一个架在火上烤的人了,叶赫是努尔哈赤最强劲的敌人,现在整个满洲,也只有叶赫才能与努尔哈赤打一仗,其他的部落连想都不敢想。

  这时,婢子珍珠报道:“伊福晋来了!”

  孟古坐直一下:“快请进来!”

  伊尔根氏亲手端着一盆黄色的水仙献给大福晋,珍珠接过放到北炕边的花架上。

  屋里已经有了很多花,有黄色、粉色、白色各色腊梅,还有两盆白色水仙。

  伊尔根自幼习得栽培之术,种出来的花花草草壮实美丽,春天的春兰、蟹爪兰、君子兰,夏天的茉莉、栀子、昙花、丝兰、芍药、令箭荷花、凤仙花、紫薇花,秋天的桂花、菊花,冬天的腊梅和水仙,有她在,孟古的屋里四季都是花的海洋,奇香扑鼻。

  她还隔几日就亲自前来养护、浇水、施肥。

  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并没有因为孟古的失宠而疏远孟古,一如既往地尊敬她,亲近她。这点上,她对孟古的态度完全不同于对富察衮代,富察失宠的时候她一次都没有去看望过她。

  孟古心底略存感激,毕竟数年如一日,铁石的心肠也被融化了……再说,她也不像刻意奉承之人。

  孟古笑吟吟地对她说:“你每日来我这里坐坐,咱们姐妹说说话就好,老是这么劳烦你种花、养花,我心里怎么过意的去?”说着,已拉起她的手让她坐在炕沿。

  伊尔根觉罗氏谦逊地笑着,她也20多岁了,儿子阿巴泰比皇太极大两岁,是老七。

  “奴婢时刻牵挂着大福晋这身子,帮不上什么忙,只指望大福晋看到这花花草草能心情舒畅。心里舒坦,身体才会好。”

  孟古说:“让你费心了。不过,真别说,我看着这些花儿,心里特别高兴。屋子里的气息香甜,我的衣服头发也都跟着香了,出去还能招来蝴蝶儿、蜜蜂儿呢!”说着自己先笑起来。

  伊福晋和叶赫嬷嬷、珍珠都笑了。

  孟古说:“对了,七阿哥这次随军出征了没有?他上次受的伤还不完全好,大汗有没有让他在家休养?”

  伊尔根觉罗氏苦着脸说:“他非要上战场,大汗让他休息,他的箭疮中有毒,一直都不好,我也劝他不要去。他没去成,为了这,正在跟我闹脾气!”

  孟古说:“这个孩子也是报效心切,对大汗有一颗孝心,勇气可嘉。你好好安抚,万不可责怪孩子。再多找几个医士,好好调治!尽快把孩子的伤治好,这一箭伤在肩膀,虽不是要害,也怕留下病根。”

  伊尔根觉罗氏说:“大福晋说的极是!只是……”,她面露难色。

  孟古见她迟疑问道:“只是什么?妹妹你尽管说,你我多年姐妹分什么彼此?”

  伊尔根觉罗氏说:“只是我们这里的医士都看遍了,没有什么效果。我小时候在娘家,知道有个医士医术高明,不知姐姐能否答应,让我去请他来一试!”

  孟古绝对不会答应这样的请求,或者说不会轻易答应,要是努尔哈赤在家,她会让她亲自去请示努尔哈赤。

  这里面有多重原因:

  一是,她自己处境已然如此寡淡;

  二是,回娘家是个重大问题,虽然她的娘家不是首领直系,但也是她们本部首领家族的旁支,努尔哈赤定下家规,妻妾都是不允许随便回娘家走动,怕娘家与妻妾里应外合,传递军情和各种信息,但是允许娘家前来探望。

  三是努尔哈赤刚刚出征,她来跟自己提这样的要求,究竟是何用意?

继续阅读:第十六章 “仙鬼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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