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将嘴角的血擦去,看着身后的青阳,却从她的眼中看不出任何一丝心疼,霍去病的心揪疼了一下,眉毛微微皱起。
但哪里容他多想,青阳的拳头就又如雨点般向霍去病袭来,霍去病侧身躲过一拳,伸手又接住青阳的另一拳。
厚大的手掌包裹着青阳的拳头,霍去病面露担忧的问道:“笑儿,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反感于霍去病的浪荡举动,青阳更加激动,飞起一脚踢开霍去病的手,但霍去病似知道她的招数一样,身体向右一闪,躲过了青阳的袭击。
哪知道青阳太过用力,身子随之倾倒,向台下翻去。
霍去病见此情景,一时心急,冲上前去横抱住青阳,将她紧紧的揽在怀中,感受到青阳的体温,霍去病这才放心了许多。
在他的怀里,青阳不禁皱起了眉头,只当霍去病是要调戏于她,怒目道:“你放下我!”
霍去病言道:“笑儿,别闹了,跟我回家吧。”
青阳见霍去病还不放手,眸子更加阴沉了说道:“谁要和你回家!我要你放下我!”
霍去病语气坚定的说道:“不放!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放!”
“你!”青阳一时间怒不可遏,伸手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不假思索的向霍去病刺去。
霍去病没有想到青阳竟然会动刀子,心中一惊,却也不闪躲,像是在打一个赌,若她真的是笑儿,她绝对舍不得伤他。
那匕首在天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向着霍去病的左心头刺去,霍去病的身子没有任何避让,就这样看着笑儿挥刀向自己。
那刀在穿过霍去病衣服那一刻猝然停止了,青阳看着霍去病疑惑的问道:”为何不躲?”
霍去病勾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因为我知道你不会伤我!”
青阳心中一惊,心道:难道霍去病看出来什么了?确实,青阳不能伤他,她要的是他的性命!若是现在动手,极有可能失手,丧失了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
能够引霍去病上钩,他们可是费了好大劲儿的,绝对不能够前功尽弃!这可是她获得自由的最后途径了!
刚才是自己一时冲动罢了,现在想来,还好自己控制住了,青阳不禁额头流下了冷汗。
霍去病只以为是笑儿心中对他有情,才不伤他,不禁有些得意。
青阳不屑的说道:“油嘴滑舌,你最终也没有赢了我!”
霍去病却勾出一丝邪魅的笑容道:“想要赢你,这还不简单?“
说完,还没等到青阳反应过来,就一手放下青阳,轻击青阳的手腕,青阳手中的匕首落在了霍去病的手中。
而另一只手瞬间把青阳搂在怀中,从背后抱住青阳,一把匕首就架在了青阳的脖子上,这动作一气呵成,青阳竟然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只听见霍去病笑言道:“现在算我赢了吗?”那声音极轻,气息萦绕在青阳的耳边,惹得她耳朵泛红起来,身子也贴在了霍去病的身上,不由得有些不自在。
微怒道:“算你赢了!放开我!”
霍去病勾起嘴角,放开了青阳,但是还留恋着方才她身上传来的温度。
青红走上台了笑言道:“既然霍将军胜了我们青阳姑娘,那他也就将是青阳姑娘落幕之宾了。”台下响起阵阵掌声。
在二楼上的李敢露出了一丝诡异笑容,终于可以除掉霍去病了,他可是刘彻的一员爱将,杀了他无疑是断了刘彻的一条手臂,那么天下易主也就指日可待了。
而一旁的曹襄却隐隐有些担心,他总觉得这一切有些蹊跷,特别是这几日他总隐隐感觉笑儿好像变了,不再像从前一样,所以他有些担忧霍去病的安危。
……
两人换好衣服,皆是成婚时方能穿着的大红喜服,这也是潇湘馆中的一个规矩,凡是潇湘馆中的女子初夜,定是要穿这样的衣服。
毕竟身为红尘女子,她们终身都难再嫁人,也就是帮她们了了一个穿上嫁衣的心愿吧。
青阳身着红色金纹绣百蝶度花长裙,只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宽大些,迎风飒飒。腰身紧收,上面悬着一枚龙凤玉壁。梳简单的桃心髻,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斜斜一枝银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 。用红色的头纱似隐似现的遮着,看不清楚容貌。
霍去病远远的看着她,不由得勾起了嘴角,想起了那日在河西酒泉,她一身红衣的样子,宛若一梦,又似是昨天。
霍去病身着一袭红衣缓缓走近,轻轻的拉起了笑儿的手,他能够明显感觉到笑儿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似是不太习惯与自己的肌肤之亲,霍去病心中有些失落,但也觉得可能是这些日子她受了许多苦才会变成这样,霍去病不禁有些心疼。
霍去病牵着青阳的手缓缓的走上了台阶,四周舞女们洒下花瓣,乐师们奏起喜乐,一个恍惚,霍去病真的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婚礼。
青阳心中也不免有些波动,手中传来霍去病手掌的微热,青阳一瞬间似昏了头一样,只觉得这个场景她似乎在梦中见过一般。
二人牵手并肩走进房中,房间里装饰一新。红色的纱幔低垂,红烛火光隐隐,营造出朦朦胧胧又温馨喜庆的气氛,屋中各色鲜花竞相盛开,放出淡淡幽香,床榻上红色的锦被上铺满了花瓣。
霍去病却无心欣赏,心中急切,一手牵着笑儿,一手掀起她红色的盖头。
只见那盖头下,一张他在熟悉不过的面孔,在他的眼前逐渐放大。
肤若凝脂,目若繁星,眉间一点血色花印也被装点成妆,不显得任何突兀,似是比离开时消瘦了许多,却也更加婀娜。
猛然被掀开了盖头,青阳不禁有些大惊失色,但霍去病却喜不自胜的说道:“笑儿,真的是你。”又痴痴的呢喃着:“你今天好美。”
看着霍去病此时的双眼宛若明星一般灿烂,青阳一时恍惚,又不禁眉头轻皱,面露不悦道:“我说过,我不是什么笑儿,我叫青阳,你到底几时才能听明白啊?”说着,青阳转过身去,坐在桌边,似在生闷气。
但她也并不知道心中这种异样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应该顺从的哄霍去病一点点进入她布下的陷阱吗?这是怎么了,反倒控制不住情绪,若是惹恼了他,可怎么办才好呢?越发坐立不安起来。
而此时霍去病却心中一颤,有一种不安在心中蔓延,明明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为什么笑儿还要这样固执呢?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说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但此时霍去病也无暇多想,只要能够留住笑儿,无论怎样都可以,他立刻同坐在桌前说道:“你是笑儿也好,是青阳也好,叫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你还是你就好,我要的人也只有你。”
这样的情话,试问这世上哪个女子听了不感动呢?
青阳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只是她又瞬间清醒了过来,她的任务是杀了他,只有用他的命才能够换来自己自由,绝不能够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蔽了。
青阳沉下心来,微微的勾起嘴角道:“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我听闻民间嫁娶之时,都要饮下这合卺酒,以求夫妻恩爱,白首到老。不知青阳可有这份荣幸,与将军共饮此酒?”
说着亲手拿着酒壶,斟了两杯酒,只是这酒壶中有一个机关,一杯是毒酒,一杯是清酒,她将那杯毒酒放在霍去病的身前,而自己面前是那杯清酒。
霍去病笑言道:“这世上除了你,就再也没人能够和我共饮此酒了。”目光一沉,打量着青阳,看着她目光闪烁,却也没有多问,说着便端起了那杯毒酒。
青阳微微皱了眉头,端起那杯清酒,与霍去病手臂相交,霍去病那双眼睛盯着青阳,目光灼热,一瞬间青阳只觉得心中抽疼了一下,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若是你不想喝,就不用喝,我不会逼你的。“说完,就连青阳自己都震惊不已,她真的不懂为什么明明就要大功告成之时,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霍去病摇了摇头说道:“这合卺之酒,我怎能不喝?这酒可是乞求你我白首同心之酒,要知道,即使这是杯毒酒我也会喝下去的。”
听见这话青阳心中微微一颤,一双手也不禁颤抖了一下,目光躲闪着,不敢看霍去病。
看见笑儿如此,霍去病早就已经看出了端倪,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怎么?心疼我?临死前能够看见你这般,我也死而无憾了!”说着他将面前的毒酒一饮而尽。
青阳心中一惊,他竟然知道自己所饮的是毒酒!那他为什么还要喝呢?一瞬间青阳有些不知所措,心中被霍去病的举动深深震撼住了。
她不知道的是,霍去病从小生长在宫围之中,这样的酒壶,都是他儿时的玩具,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毒酒,但是他还是会喝,他的笑儿要他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给她。
对于他来说,他又何尝不是早就喝下了她的情毒,着了她的魔,又或许他上辈子是欠她的情债,所以今生穷尽所有也要还她。
殊不知,情根一点无生债,而霍去病早就已经情根深种。
青阳的手微微颤抖,手中的一杯合卺酒,完完全全洒在了地上,只见那酒刚接触到地面,就泛起白烟,她竟然没有想到,她喝的那杯酒才是真正的毒酒!而霍去病此时却什么事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她明明递给霍去病的那杯才是毒酒,她眼睛从没有眨过一下,看着他喝了进去,不可能偷梁换柱,那么就说明是下毒的人,一开始就将毒酒和清酒装反了!
青阳只觉得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若不是刚才她一不小心将那酒杯打翻,此时她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青阳暗暗的握起双手,一双眼睛已经通红,泛起泪光,却又让她硬生生的逼回眼中,是谁要害她!
霍去病看着地上的那杯毒酒,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赶紧担心的蹲下身来,一脸担忧的问道:“笑儿,你没事吧?是谁要害你?你告诉我,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说着伸手要扶起笑儿……
笑儿颤抖着身体向后退着,眼神中布满了恐惧,她现在谁都不敢相信,更是不知道到底是谁要取了自己的性命,她只觉得眼前是黑洞洞的看不见边际的深渊,而霍去病的脸,此时也变成了鬼魅一般的扭曲……
感觉到笑儿眼神中的恐惧,霍去病更加心疼了,皱起眉头,趴跪在地上,匍匐到笑儿的身边,说道:“别怕,笑儿别怕,有我在呢,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感受到霍去病的接近,笑儿额头的血色花印突然放出了红色的光芒,笑儿的一双黑眸也被染成了红色,一张脸变得极为狰狞,缓缓的勾起嘴角,露出一丝骇人的笑容,那笑容让人一瞬间觉得毛骨悚然……
霍去病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笑儿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向霍去病的胸膛刺去。
霍去病没有闪躲,那匕首穿过皮肉,刺进霍去病的胸腔中,一瞬间,鲜血顺着那把匕首,流到笑儿的手上,笑儿的手微微颤动,眼神中闪过一丝吃惊……
一双血红的眼睛渐渐变暗,额头上那血色花印也不再那样明亮,笑儿摇着头,痛苦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躲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霍去病强忍着疼痛,勉强勾起了嘴角,一双沾满了自己鲜血的手,抚摸着笑儿的头发,眼神中没有任何一丝怨恨,相反的布满了浓浓的爱意,柔声说道:“我说过,我的命是你的,你若是想要,随时都可以拿去……”
还没等霍去病说完,笑儿的一双眼睛已经涌出了滴滴泪水,那泪水不知是心疼,是愧疚,亦或是仅仅是为了自己所受的委屈,一时间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霍去病因为失血过多,气息已经变得沉重了许多,但当他看见笑儿流泪的那一刻,心狠狠地抽疼了一下,那疼痛简直比那把匕首刺入他的身体来的更疼。
他想要伸手擦去笑儿的眼泪,可是手上满满的鲜血,怕弄脏了笑儿的脸,只好低下头去,吻去笑儿脸颊上的泪滴。
深深浅浅的吻着,霍去病越来越痴迷于笑儿那宛若丝绸一般的皮肤,那柔软细腻的触感,让霍去病着了魔一般,他不想仅仅止于此,他想要的更多……
感觉到霍去病的侵犯,笑儿由刚开始的吃惊不知所措,慢慢的决心要反抗!笑儿握住匕首,向后退了一点,避开霍去病,心道:他不敢再接近的,只要是在接近一点,这把刀就会要了他的性命。
她此时正盘算着,却没想到,霍去病直接压了过来,那刀狠狠地刺入他的身体,霍去病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在笑儿不知所措之时,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霍去病的舌头探入她的口中,霸道地卷住丁香小舌,舔吮小嘴蜜津,不放过任何一点甜美,一瞬间笑儿只觉得被他摄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只能够任由他摆弄着,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额头的血色花印也熄灭了光芒,恢复了本来的样子……
两人就这样纠缠着,时间似要静止了一般,不知过了多久,似是一眨眼便是一个春秋……
突然,笑儿只觉得胸前一凉,感觉什么液体滴在了自己身上,伸手抹去粘粘的,有一些温热,笑儿这才意识到这是霍去病的鲜血!
一瞬间,意识渐渐恢复的她,一把推开了霍去病,那把匕首也随着霍去病的离开而被拔了出来,一瞬间鲜血喷涌而出,那血溅了笑儿一脸……
霍去病由于失血过多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但嘴角却仍然带着笑意,笑儿坐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刚才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让一个受伤之人轻薄了去,自己竟然一丁点儿反抗都没有!
想到这里,笑儿不禁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月光下映着的霍去病苍白的脸,笑儿心头一痛。她又强迫着自己绝不能够心软,转过头去不再看他,跌跌撞撞的起了身,从窗户上跳了下去,消失在黑暗中……
黑暗中她的一张脸布满了鲜血,一双眼睛却空洞着,并没有半分完成任务的喜悦,心中却有种深深地愧疚之感,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般。
想起霍去病方才那倒在血泊中的样子,笑儿心头像被插了一把刀子一样,她捂住胸口,猛地一口鲜血喷出,她拭去嘴角的鲜血,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不远处,曹襄看了看笑儿离去的背影,只见她手里还拿着一把滴着血的匕首,心道:不好,去病一定出了什么事!
飞身一跃进入方才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