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长生不老药
正当郭念月想对我上下其手时,船身忽而剧烈一震,紧接着船身不断晃动着,外头传来一阵阵尖叫,很是混乱纷扰的样子。
“少,少爷!”郭念月手下一名侍卫捂着手臂的伤口闯进来,“南山使者他实在太厉害了!好多我们的手下死伤已过半数了!船底也不知道是不是触到江地石头,船底进水了!”
郭念月回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怕什么,你去安排一下人手,把毒气准备一下。一艘破船罢了,能补就补吧,不能就换艘。”说罢,阴测测地对我一笑,“怎么,干嘛一副怨恨的样子?”
“救命啊!”我卷着躯干,拼命喊着。
哗啦一声,云梅小雀再也忍不住了,从包袱里头火速冲了出来,狠狠往郭念月鼻子上撞。
郭念月被云梅小雀撞翻在地,吃疼地摸着鼻子,一脸惊疑不定。
“少爷!”站在屋外的侍卫正想要冲到屋里头。
云梅小雀哗地将伞面撑开到处撞人,像发疯了一样,逮到人就戳。
“小雀儿!”我没了郭念月的桎梏,急忙从床上爬起来,可脚刚一碰到地板就软了,碰地又摔倒地上,才想起刚刚开门的时候,被他们甩到地上撞伤了脚踝。
那些躲过云梅小雀攻击的侍卫就想来抓我,云梅小雀见了,尖啸一声,缩成伞棍,使劲敲着那些歹徒的脑袋。
“呀!”郭念月抽出利剑往云梅小雀身上砍,砍了好几下都没砍着,都被它躲开了。
我见云梅小雀正浴血奋战,不禁泪目,都怪做主人的我没有本事,连着小伞都要被人欺负。
云梅小雀虽然灵活,可困在这个狭小的房间,到处都是死角,不一会儿的工夫,伞面上就多了好几个大窟窿和刮痕,上面绣的梅花枝跟两只小麻雀都负了伤。
云梅小雀拼死跑到我身边,顶着我后背推我前进。
我借着云梅小雀的,努力站起来了,想要跑出门口。
“想走,没门!”郭念月一剑挥开了云梅小雀,一把抓住我手臂。
云梅小雀在空中转个弯,又俯冲过来,狠狠戳在郭念月的太阳穴。
只听到郭念月大喊了一声,手臂就被人放开了,我卯足了力气一把将郭念月推开,我拐着脚,走到门口,云梅小雀挡在我身后。忽而脑袋出现一个声音。
“主人!快逃!这里有小雀儿!”
“小雀儿,呜呜呜……你一点要回到我身边,等我们回家,我给你喂玉米吃。”说罢,推门而出,拼命迈着步子,瘸着脚跑着。
只见周围到处人影混杂,可却没有人有功夫理会我,都拿着木桶木板往急急忙忙船底方向走着,我心忖,定是他们急着修船底,没空搭理我。可想了仅仅半秒,也没有再考虑的心思,一心只想找到南山。我看到面前有上甲板的楼梯,我忍着伤痛往上爬。
刚刚把头伸到甲板外面,一个人碰的砸晕在我面前,吓得我差点又摔回去。我又怕又担心南山,只好弓着背偷偷爬上来,抬头就看到一堆人围困着南山打。
南山浑身都是血,而他头顶上方的天空乌云连连,雷鸣不断,很是骇人。仲良说过那是天罚的迹象!要是南山再伤害一个人,恐怕就招雷劈了。
我朝他挥手,“南山!我在这儿!你别伤人了!快住手!”我扶着栏杆慢慢走去。“南山!你快住手!你不要再伤人啦!啊!”
只感觉后背被人使劲推了一下,我踉跄几步,整个肚子撞到栏杆上,差点就翻身掉到海里去了。
猛然回头,只见郭柔柔笑得得意,提着裙子缓缓走来,甚是优雅,她身后四五个侍女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亦是满脸的鄙视和轻蔑。
“郭柔柔你想做什么!”
“心!”南山似乎看到了我,想要过来,可刚迈一步,就被人潮堵上,围得水泄不通。
郭柔柔淡淡往南山那边瞥了一眼,转头又看着我,“看来南山大哥正忙着,来不了了呢。怎么办呢?”
“你,你别过来!你们不是想要不老药吗?”我从怀里摸出那宝蓝色的小玉瓶,抓在手里,“你们再靠近一步,我就把它扔到江里!”
“哼,原来哥哥还没拿到吗?老实告诉你吧,想要它的人不过是我哥哥而已,我哥哥早就患了不治之症,是将死之人。”郭柔柔没了女孩那副天真之相,换做一副漠然冷淡的表情。
“你难道不想要吗?这可是不老药啊,吃了能长生不老,你不稀罕吗?”我捏着药瓶,只感觉肚子火辣辣地疼。
郭柔柔嗤笑一声,很是不屑,“不老药?这世间哪来的不老药。我见过形形色色卖药的人都来说自己有不老药,可哪样能治得了我哥哥?这世间从来就没有长生不老。”
我心里暗暗吃惊,真没想到这郭柔柔虽然只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可思想觉悟可不低啊,连这点道理都能悟出。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这不是不老药呢?”我捂着肚子,撑着栏杆勉强站着。
“哼,要真是不老药,你们为何不吃啊?就凭南山英武和体魄,要是吃了这不老药早就称霸了这周彦了,何须将不老药跟你送到皇帝手里。只有哥哥他傻,才真信以为你们有不老药。”郭柔柔一步步靠近,让我毛骨悚然。
我无可退路,看看滔滔不绝的江水,再看看面前的面无表情的郭柔柔,心忖,恐怕这回,真的要再死一次了,不知道掉进落花江会不会被鱼吃掉啊,要是没有全尸能再活成吗?
我不禁哀切地看了南山一眼。
“死到临头,还惦记南山大哥吗?你心可真大啊。”郭柔柔轻蔑一笑,“真可惜啊,毕竟南山大哥这么疼你,哼,我那哥哥真是蠢死了,天天惦记着你,还要装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真是太恶心了。”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也不装作一副天真少女的样子勾搭南山吗?你们不过半斤八两而已,何必五十步笑百步。”我忍着痛,站直了身子。
“嘴巴可真利索啊,来人。把匕首给我。”郭柔柔抬起芊芊细手,接过侍女递过那精巧的小匕首,她慢慢拉开匕首,“你说,为什么他们都这么喜欢你啊?是你长得特别漂亮吗?”
“郭小姐您过奖了,我这等相貌,哪能跟你比。”
“你说,要是我把你的脸划烂,你说南山大哥还喜欢你吗?”
“你别激动,万事好商量!你看我都死到临头了,你就别拿我脸开玩笑了好吧?喂喂!你别过来啊!啊!”
郭柔柔一把将我按在栏杆上,“来人,帮我按着她。”
只觉得两只手臂被人死死按在栏杆上,后颈被人狠劲抓着。想不到那些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手劲竟不输男人。我大概是烧坏脑袋了,眼前变得模糊。只觉得眼前一道明晃晃的银色慢慢靠近。
“呜呜……”
“心!混账!”南山怒不可遏,嚎叫声中带着悲切,手上的藏龙剑剑法越演越发狠厉,带起的剑气将面前的一波歹徒刮倒在地,可一剑挥下,只听到天边响起剧烈刺耳的雷鸣声,一道红色耀眼大天雷狠狠抽在南山身上。
“啊!”
“南山!住手!啊!呜呜呜……你个傻蛋!快住手!跟老天爷道歉!”
轰隆一声,船身摇晃不止,桎梏在我身上的侍女,被摇得东倒西歪,而那郭柔柔一个站不稳,摔倒在地,匕首被震波荡得远远地。
我趁乱势,一把将那些侍女推开,可却没想到自己光着的小脚丫被地板上的雨水滑到,后背狠狠撞了一下栏杆,却没有制住往后倒的势头,整个身子顺势就翻出了栏杆。
“呀!救命啊!”
“辛谷!”
耳边传来哗啦一声,整个身子骤然冰冷,睁开眼尖只看到漫天的白沫,怎么挥都挥不走,挣扎想要浮出水面,可越是挣扎,身子就越往下沉,脑海一片空白,体温慢慢流失。
慢慢的,再使不出一点力气,也不再挣扎了。胸腔开始收缩,肺里最后一口气被从嘴里挤出,我看着自己的呼出的气泡缓缓上升,却看到自己的指端离光明原来越远,身体也越来越冷。
安静下来,反倒没那么恐惧了,比起阿泰给我那一掌,这次死,好像没有那么难受,只是江里的鱼会不会把我吃了,水会不会把我泡得太难看了。虽然是永生不死,可要真的连吃得骨头都不剩了,我还能重生吗?
南山要是没了我,会很伤心吧?该死,我还没来及把他身份告诉他呢!呜呜呜,小烟儿,小福堂,小奔儿,大良……留仙居里头每个人的面孔都在我脑海里闪过一遍,雪尔跟雪子两个软软糯糯小人儿,小手拉着小手,笑眯眯站在我眼前。
脑海里回荡的都是雪子甜甜喊着我阿娘的声音。
“雪子,雪尔……唔!”
水流将我转到一边,眼前,一张深渊巨口张得大大出现在我面前。
我的视野浑然变得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