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难为人父母
冬天过后，南山终于将去凡间历练的事提上日程。
我跟南山拿着凡间的地图，打算花了几天的时间做了个行程表，我都想好了，我们从庄茶镇出发，以白翁村作为第一个目的地，去那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高蒂神尊，或者是寻到一丝关于他的蛛丝马迹也不错。
不过沧海桑田，都过了六七千年了，白翁村早就消失了。我捏着仲良以前画的地图，和现在的地图对比仔细看着。仲良告诉我，白翁村就坐落在以前的一个叫南春国的小国，而南春国早在五千年前就消失了。
而白翁村的遗迹现在就在周彦这一凡间的一大帝国境内。
我认真地对比了两张地图，发现白翁村的遗迹很是贴近周彦帝国的国都玉京。于是抄起笔杆子好好记着。
“阿娘！”
“哎。”
雪子哒哒跑来抱住我的背，瓮声问我。
“阿娘跟爹爹去凡间历练吗？能不能带上雪子？”
“雪子乖啊，历练的是你爹，我是给姐姐她找医生治病呢。哎？好像走古罗国和曼乡国的方向比较近哎……”
“可仲良叔叔说了，此次一走，阿娘跟爹爹要好几年才回，唔，雪子舍不得阿娘，阿娘能不能带上雪子嘛，嗯！”雪子滚到我怀里撒娇。
我将雪子搂在怀里，摸摸他的小头，又继续伏案看地图。
“咦？魂安山在这么远的地方啊？哎呀，怎么在南边啊……”
“阿娘！”
“哎哎！雪子，不要这么大声吓唬阿娘啦，乖啊。”我拍拍雪子的小背，“走，找小福堂去玩。”
“不要！我想跟阿娘在一起！”
“哎呀，雪子乖一点嘛，阿娘有事要忙，等我忙完了再找你好不好啊？”我笑眯眯摸着雪子的脑袋。
“阿娘也带上雪子一起去凡间！”雪子啪地跳上桌子，一屁股坐在地图上。
我皱起眉头，“小宝贝啊，乖，凡间一点儿也不好玩的，你好好留在逍遥山不好吗？你看你走了，你大山的小伙伴怎么办啊？小猫妖呢？”
“不要！雪子就要跟着阿娘！”
“雪子！”我怒气涌上心头，啪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发出好大的声响，可把雪子吓了一大跳。
雪子水漉漉的大眼睛一下子红了，委屈地哭着跳下桌子，哒哒跑出房间。
前脚发了火，后脚却马上后悔了，急忙将工作放一边，跑出去找雪子。穿过走廊和起居室，就看到雪子在后花园呜呜哭着，南山正抱着他哄。
“爹爹！爹爹也带上雪子好不好？雪子也要跟着一起去！”雪子埋在南山怀里呜呜哭着。
“雪子……”南山叹了一声。
“又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雪子能照顾好自己的！你就让雪子去好不好？”
“胡闹！”我气呼呼喊了一声。
雪子吓了一个激灵。
“阿，阿娘……”
“什么叫不是危险的地方！”
“心。好了……”
“只不过是区区凡人罢了！有什么好危险的！呜呜……阿娘为什么凶我！”雪子伸手抹着眼泪，一脸倔强看着我。
“好啊，还顶嘴！你给我过来！我莫名仙今天就要教训儿子啦！”我喊着雪子。
“哇啊啊啊！”雪子被吓得使劲缩在南山怀里不肯出来。
我生气极了，想走过去揪他出来，可刚走两步，裙摆就被人紧紧拽着，我回头一看，竟是雪尔。
雪尔一边哭一边咬牙切齿，一副你死我活，抗争到底的模样。
“雪尔你放开！啊呀！”
这雪尔竟然张嘴就狠狠咬着我的大腿，用足了十分的力，钻心的疼，疼得我快哭了。
“心！”
“阿娘！不要姐姐！”雪子跳下南山的大腿，急忙跑过来拉开雪尔，“姐姐不要伤阿娘！呜呜呜……”
“心！”南山抱起我，心疼地摸摸被雪尔咬的地方。
“嘶！哎哟你小力一点！”我一掌拍开南山的手。“哎哟哟哟……”那被咬的地方慢慢渗出血水。
南山黑着脸，将我放一旁，转身一把揪起雪尔的衣裳，伸掌就往雪尔屁股拍。
雪尔在南山手上使劲挣扎，哇哇大闹，害怕得不得了。
“你做什么！死人南山你放开她！”我急急又冲过去，想拉着南山。
“不孝！不孝！不孝！她是！你娘！”南山拍一掌就骂一声，真的是气到了。
“好了好了！你别打了！你这样会吓坏她的，南山！”我急切地跺着脚，可我长得太矮了，怎么也够不到南山的挥舞的手臂。
“爹爹别打了！呜呜！姐姐知错了！哇啊啊啊！”雪子拉着南山的裤腿。
闹了这么一个大动静，烟华匆匆下楼，来到到后花园，见了这样一个场面，也吓了一跳。
“怎么了？南山你住手！”烟华着急地劝着，可也不敢上前半步，南山生气起来的模样实在是太可怕。
刚从外面回来的水若见了，急忙放下手中的稀罕的花草，跑过来过来抓住南山的手。
“南山兄，你这是为何啊！雪尔还小啊！”
雪尔得以逃脱，趴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小身板颤抖不已，又伤心又害怕，好不让人心疼。
“雪尔！”我抱起雪尔，想安慰她。
“走开！走开！不用你惺惺作态可怜我！”雪尔卯足力气推开我，我的腿受了伤，一个不稳就摔在地上。
“你！”南山见了，火气又冒上来了，幸亏水若在后面紧紧抱着往后拖。
“南山兄，雪尔不过是因为听不见，才不懂莫名仙一片苦心，你不要去再打她了！”水若劝道，毕竟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也见不得南山这么教训一个孩子。
雪子跑去拉起姐姐，可竟被姐姐反抱在怀里。
“雪子，不要怕，我们赶快离开这里，他们就是想欺负我们！姐姐带你走！”
“不要啊，我舍不得阿娘！”
“舍不得什么！你舍不得这个女人是不是！你早就被她收买了是不是！你这样对得起爹爹吗！我们是雪家的孩子！不是这个恶女人的孩子！她不会这么好心肠的！她肯定会报复我的！你是想看姐姐死在她手上是不是！”雪尔使劲摇晃着雪子的肩膀。
“姐姐你不要说这样的话！阿娘会伤心的！”雪子哇哇大哭。
南山听了这大逆不道的话，实在忍不住怒火，一下子挣开了水若的束缚，几步就冲到雪尔面前。
“啊！”雪尔被南山这一举动，吓得抱着头趴在地上，战战发抖。
“南山！你停下！”我急忙挡着他。
“心！让开！”
“好了好了，她还小，不懂事，你不要再打她了。”我拉着南山的手劝着，“走走走，咱们行程还没弄好了，咱们回去弄好它好吧？走吧走吧！”我推着南山离开花园。离开的时候还给烟华和水若使了眼色。
烟华见南山不见身影了，才敢拉起还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雪尔，抱在怀里给她擦擦小脸。水若也抱起嚎啕大哭的雪子好声安慰他。
……
房间里。
“南山你太过分了！你知不知道雪尔她多可怜！你怎么可以这么打她！”我气急败坏地指着他鼻子骂着，“好不容易，好不容易雪尔才跟我亲一点儿，现在都被你打回原形了！”
“心！不哭……”
“你别碰我！我现在也骂你了，你打我啊！你怎么不打啊！你打啊！我叫你打啊！你个混蛋！真是个大坏蛋！连女儿下手都这么重！你打的是她，可你知不知道我心里多疼！呜呜！别碰我！”我拂开南山的手，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哭。
南山无奈地叹了一声，泄气似的瘫坐在床上，也默默不做声了。
房间里除了我呜呜的哭声，突然没了其他声响。
过了一会儿，我好奇地稍稍抬起头，见南山也躺在床上，用手背捂着眼睛，很是无力挫败的样子。看得我心里突然就过意不去了。
哎，也不能全怪南山啊，那傻子都是为了我才这么狠打雪尔的，哎，也怪我太冲动了，要是我不想着去教训雪子，雪尔怎么会以为我要伤害弟弟呢。哎，真是麻烦死了。
这说到底还是怪我，要是我当初好好跟雪子沟通，又怎么会惹了今天这一出呢，哎，雪子雪尔还这么小，懂个什么事儿，都怪我们这些做大人的，太冲动了。
哎，南山是不是很伤心啊，他平时很疼雪尔的，总给她买糖葫芦和娃娃，还教她认字，今天打了她，恐怕他心里也不好受啊。
哎，还是我先道个歉吧，“那个我……”
“我……”
“嗯？”
“不会，做……父亲。不是，好，父亲。抱歉。”南山语气难受极了。
“南山……”我突然笑了，轻轻爬到他肚子上趴着。“说什么傻话呢，我跟你都是头一回儿做爸爸妈妈的，怎么可能都能将事情办得完美啊，哪有人天生就会带小孩，是不是？”
“心。”南山将我紧紧搂起，“抱歉。”
“好啦好啦，等有机会跟雪尔道歉吧。哎，做爸爸妈妈怎么这么难啊！”我哀嚎了一句。
……
晚上，夜深人静时，我轻轻来到雪子雪尔的房间，姐姐太害怕了，都要搂着弟弟一起睡，两个小孩水灵灵的眼睛哭得又肿又红，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水，不时还抽搐一下，很是楚楚可怜。
想着过了明天，我就要跟这两个小宝贝分别了，可能得好几年不能见面，想想心就揪起来。
“阿娘……”雪子睡得浅，一有动静就醒了，见了我又想哭。
“嘘，别吵着姐姐睡觉。”我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摩挲着雪子的小脸蛋儿，水嫩嫩的，又软又暖。
“对不起……阿娘，你要早点回家，不然，不然雪子就天天都哭。”雪子吸一下鼻子，闷声说道。
“好。”我笑着，轻轻伏下身子吻一下雪子的额头，叹了一声。
“爹爹……”
我蓦地转过头，南山正站在我身后，俊脸上都是愧疚地神色。
“来。”我招南山蹲下。
南山蹲着，伸手轻轻摸摸雪尔的小脸蛋儿，抹走她眼角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