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我跟长丽丽说了她下凡历劫的这段时间,她哥哥长阳在去天宫参加蟠桃宴的时候,被太子旷殷生跟神君拓珞联手夹击重伤,然后逃到逍遥山失忆疗伤拜师的事情。
“所以,哥哥是为了按照木兰神尊的意思下凡历练才遇到的我咯。”长丽丽若有所思,“难怪我像在想起来,那时候哥哥他一点都不记得我的模样。”
她想了想,乐呵呵道,“我记得当时候大嫂是因为变成了男人,哥哥不喜欢你了,所以才赌气来的不关风月对吧?”
“对呀!这死东西竟敢嫌弃身为男人的我,我多帅呀!整个城的女子都要拜倒在我的皮鞋下,就他不懂得欣赏。”我想起以前的事情觉得怀念极了。
长阳喂雪尔一口肥美的海鱼肉,轻轻笑说道,“怎么到现在还记得呀,不是说好了要忘了的吗。”
“阿娘那时候都不疼雪子的,都不回来看看雪子。”雪子想起以前我狠心抛下他去凡间的时候,伤心得连饭都吃不下了,“雪子那会都生病了,你都不理会人家,真是气死我了!”
小鹿精给雪尔添一碗粥,“雪子你就别气你娘亲了,要不是你阿娘亲给不远万里去找高蒂神尊,姐姐的耳朵可能到现在都没治好呢,你说你还气不气她?”
雪子低着头,咬着瓷勺,“人家没说气阿娘,我最喜欢阿娘了。”
正当一家其乐融融地开心吃饭聊天的时候,一个冒冒失失的人影突然闯进来,很是不合时宜。
“神君!救命呀!”原来是刘央神。
只见她浑身破布伤口,一身狼狈可怜地冲了进饭厅,像乞丐一样,可怜极了。
雪子跟她亲,见到她一身伤口,吓了一跳,急忙去扶。
“小殿下小心!”
仙侍见了皇子殿下竟去扶这个邋邋遢遢,又不知来路的神仙很是忧心,急忙拉着雪子不让他靠近刘央神。
“你们放手!她是刘姑姑,对我可好了。”雪子挣开几个仙侍,哒哒跑去拉刘央神,“姑姑,你怎么伤得这么严重呀?让雪子看看吧?”
我也好奇了,长阳牵着我的手,一同上前查看。
长阳见了这刘央神这副窘迫之相,眉头紧皱,“你是从紫台山来的?那现在紫台山谁在看管着?”
刘央神抬起头,哭得委屈极了,紧搂着雪子当安慰。
“神君,是在下办事不利,紫台山,紫台山被北方仙境霸了去了,山上的驻军都被青玉公主杀了,他们拼命才将我救出山,呜呜呜……他们还放火烧山!哇啊啊!”
“姑姑你别哭呀,雪子心疼。”雪子拿出一条雪白的小手帕替刘央神差眼泪,很是绅士体贴。
“多谢小殿下。”刘央神握着雪子的小手,哭得难过极了。蓬头垢脸的模样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她受了多少苦。
她是天生乐观快乐的神仙,每天过得自在悠闲地,从没有遇到过这种糟心事情,如今竟然被人欺负得这般惨,又差点被杀,九死一生才逃回来,让她一人面对关青玉,也是难为她了。
长阳怒极,一把将一张无辜的长椅狠狠踢翻,还不解气,走去一手狠狠将餐桌上的饭菜全扫落在地,将椅子掀翻,直把还在吃饭的雪尔吓得哇哇大哭。
“南山!你别气,别吓坏了孩子们。”我赶忙拉着长阳的动作,不让他再将怒火撒到东西上,“关青玉无非想逼你出面罢了,你别着了她的道,她知道你在乎刘央神在乎紫台山……你住手!”
长阳不听我劝,腾空的脚一直踢翻东西,双目发狠,牙关紧咬,动作更是粗暴狠厉。
雪子雪尔被长阳这副怒气冲天的样子吓坏了,尤其是雪尔,都缩到小鹿精怀里不敢看他们的父亲一眼。
服侍在周围的仙侍都不敢上前,瑟瑟发抖地看着自家的神君发脾气,有些害怕的,直接就跪下了。
“小鹿儿,你带孩子们回房,做点汤圆。”我拉着长阳,一面跟小鹿精吩咐道,“南山,够了!你再怎么生气事情都发生了,好了好了,别再糟蹋东西了好不好?”
“心!我气!”长阳怒吼一声,眼睛通红,像极了以前他伤了喉咙,没办法发出声音,又无处发泄的样子。
我心疼极了,紧紧将他环在怀里,“好了,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拿回紫台山的,你别气了。”我柔声安慰他。
他反手将我紧紧搂在怀里。
“他们现在都联手对付我!北方仙境!东方仙境!东南仙境!”长阳搂我楼得紧紧的,“心!心!心!”
我轻轻地拍着他厚实的阔背,满心对他的心酸。
我当然是知道的,长阳每天面对各方仙境的压力,苦苦抵抗着,像一根脆弱可怜的稻草,被风雨雷电折磨得遍体鳞伤。
而紫台山是他最为珍惜的一个仙山,因为那座仙山,是他父王跟他母后初遇的地方,也是我跟他初相识的地方,他一直觉得意义深重,如今被人抢了,还不被珍爱地放火烧山,你叫他如何不气,如何不恨。
“我也很他们,我也想杀了他们。南山,听我的话,别气了,等会儿将身体熬坏了,得不偿失!”我扬起脑袋轻轻吻一下他紧抿的唇。
长阳狠狠再踹一脚椅子后,终于停下动作,只呼呼地喘气。
我回头看长丽丽还在,一脸忧心地看着我们,有点无助失措,“大嫂,该如何是好?紫台山……”她还没讲完,眼泪就流下来了。
刘央神还坐在地上哭泣,她很是自责,怪罪自己没有本事守护好仙山。
“刘央,你别哭了,不是你的错,关青玉为人不择手段,如今你好好的,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我扶起刘央神,拍拍她的手。
“早知道,就不该放青玉回去!早该要杀了她!”长阳不甘喊着,恨极了这个关青玉。
我神色变得淡漠,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变得理智全无。
“没错,你不该放她走,但你最不该的就是跟我成亲,若你不放她走,跟她成亲,让她做君后,今天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我大吼着。“你想这样吗!你是不是还要将我杀了?就是因为我,事情变得这么遭的!”
长阳听了这些,面色有些难看,可无话可说,背着手不看我。
……
晚上,长阳搂着我,两人都无话可说,就相互搂着慰藉在一起,都害怕明天到来,怕又有什么坏消息传来。
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真像是回到了从前。
每天我躺在战区的帐篷里,都害怕着自己国家打了败仗,都害怕听到敌人屠城,都担心自己的家乡被敌军突袭,都害怕明天的到来,又要面对战场,又要面对离别和伤痛。
战争是世间最残忍的事情,一直都是,无论是在老家,还是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
“南山你睡了吗?”我轻轻摸着他搂在我胸前的手臂,叹了一声,“我们一起想办法吧。我是你的妻子。”
长阳浑身一震,搂着我的手臂更紧了些,身体有些颤抖。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将自己送去战场,害你担心的。”我轻声安慰他,“我们还要生孩子的,你可别将自己赔在这场战争里了。”
长阳将头深深埋在我的后背,“你打算要怎么办?”
我摇摇头,“不知道呢,不过关青玉是绝不能杀掉的。哎,先睡吧,等睡好了,头脑精神了,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说罢,我扭过头,轻轻吻一下长阳的嘴唇。
两人又重新静默无言,相互拥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