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泽雍难得沉默了。
他从未把自己的下属当作理所应当的奴才,而是将他们当作兄弟朋友一样看待,而如今他们是因为自己变成这样,他心里怎么能不自责?
而比他更愧疚的是言情,虽说这事情看上去和自己没有太大的关联,但她知道,自己从小就是个不祥之人,会波及到身边的人。
现在是小黑,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余泽雍……
而言承就是想让余泽雍死,到时候正合了他的意,可自己却已经将余泽雍当做了朋友。
医院里的小叶是自己的朋友,因为她,自己受了限制,只能听言承的话,而现在,余泽雍也是自己的朋友,她……舍不得让他死。
唯一的办法,离开他。
只有这样自己身上的霉运,才不会波及到他。
整个病房都沉默了下来,弥漫着一股丧气的味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言情蠕动了一下干涩的唇瓣,开口道:“余……余泽雍,我要跟你说个事。”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正式的叫他的名字。
余泽雍眼睛里略微闪过一丝惊讶:“什么事?”
“我…我想离开。”这是她想了很久的事情了,在没发生这件事情之前,她就开始想了,因为她知道迟早有这一天。
在小叶和余泽雍之间,她终究是要选择一个的。
她很自私……
在医院重病的小叶…在她心里比不上余泽雍…
余泽雍瞬间皱起了眉头:“离开?去哪?”
言情深吸了一口气,既然都已经开口说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我说,我不想跟在你的身边了,我想离开了,你之前不也不想让我待在你的身边,怕我暗算你吗?现在我走了,正合你意。”
余泽雍眼睛里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
“你是不是觉得我身边很危险,所以要逃离我,保全自己的性命?”
当然不是。
但她现在要离开,她只能顺着这个台阶往下,重重地点了点头:“对,本来我也不想待在你的身边,又不是我爸的命令,我何必委曲求全跟在一个危险的老男人身边呢?现在我只想离开,因为在你身边太危险了。”
余泽雍眼睛里闪过一抹瘟怒,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再听到她要离开的话后。
“所以你现在离开,是因为目的达到了吗?可我没有死,也并没有太大的牺牲。”余泽雍眯了眯眼睛。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也发现言情其实就是一个的中二少女,性子莽撞,但也天真不失可爱。
这些天他也暗中观察过好多次了,言情真没想过动手脚,置自己于死地,可正就是因为这样,自己越发想不通。
而他现在突然的离开,伴随他的不仅仅是疑惑,而是巨大的失落。
他…独来独往这么些年,突然好像习惯有这么一个,莽莽撞撞的女孩在身边了。
言情一时间被堵住,一时间找不出好的借口,只能破罐子破摔:“腻了就是腻了,就是不想呆了,我也没想经过你的同意,我就是我,我想离开,你拦不住我的,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去收拾东西,走了。”
言情也不想做得这么绝,但是……
小黑的伤就是一个预兆。
她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这一走,她肯定不能回言承身边,只能买个票,远走他乡,这辈子都不要再交朋友了,免得牵连别人。
小叶,对不住了。
说完,言情就从凳子上站起身,对余泽雍投以一个抱歉的眼神,便转身离开。
但还没迈出半步,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扼住了纤细的腰肢,一阵天旋地转,她便坠入了一个沉重的怀抱。
她惊愕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容:“你……你干什么?”
余泽雍神情严肃,而那望不见底的黑眸更是透着隐约的怒气:“想走,没门。”
言情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发现自己连只有一只手的余泽雍都挣脱不了,最后只能作罢,喘着气看着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留我,但我对你来说不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吗?”
“之前是,但现在不是了。”
言情:?
她没听懂话里的意思,只是一味的想着离开:“放开我,我要走。”
“你走不了了,因为我不会让你走。”余泽雍的神情很是严肃,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言情懵:“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从你留下来,那一刻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我没让你走,你就不能走。”余泽雍嗓音低沉,带上了不可违抗的强势
言情吓得瞪大了眼睛:“我不是你的所有物,也不是你的佣人,我想走就走。”
“呵,那你就试试能不能走出这道门。”余泽雍放开了她,神情嘲弄。
言情深吸了一口气,她还就不信了。
她气鼓鼓的拉开门,却被两个肌肉发达的大汉挡住了。
余泽雍的人。
此刻她的内心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她气氛的转身,看向病床上的余泽雍:“我跟你说,把我留在你的身边,你只会害了你自己。”
“哦,为什么。”余泽雍的语气不温不火。
“因为,因为……”言情突然被堵住了,刚刚一时口快,总不能真的说自己是个不祥之人吧?
余泽雍抬眸看向她:“因为什么你告诉我,只要你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放你走。”
“真的?”言情不确定的反问。
“嗯。”
“那好,虽然我说这话可能有点儿扯淡,但真的,你要相信。”言情深吸了一口气,接下来这番话说完,相当于就是接露言承的目的,也就是彻底放弃了小叶。
但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
“因为我是一个天煞孤星,从命里就自带不祥的人,谁要跟我走的近,和我成为朋友,都会渐渐的霉运连连,最后失去性命。”言情最终是说完了这番话。
而他说完整个病房里,也寂静无声。
静得连一根针落下来,也清脆可闻。
她看着余泽雍微微蹙眉的表情,不知道她是信还是不信?
她试探般的问:“我可以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