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把橙子握在手里，然后使劲儿捏它。”
“……你确定？”
于乐瑥睁大眼睛，窄窄的双眼皮都给撑开了不少，十分质疑秋笑笑的指导。
“没事儿，你捏吧，一边捏一边揉。橙子皮厚，一般不会捏爆的。当然，你要是手劲儿特别大另算。”
“……”
于乐瑥把橙子抓在手里，连揉带搓，觉得自己特别像变态。
“捏完了，然后呢。”
“现在有没有一种，果皮和果肉分离了的感觉？”
“没有。”
“……没事，剥的时候就有了。”
秋笑笑说着拿起水果刀把橙子的一头切开一个小口。
“试试把它剥开吧。”
于乐瑥看着手里结结实实的大橙子依然感到怀疑人生，但还是依言用手指尖捏住破口处，用劲儿一掀。
“我靠，还真能剥下来？？？”
于乐瑥发现了新世界，用剥橘子的方式一鼓作气剥了一个完整的大橙子出来。
“厉害了嘿，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秋笑笑邪魅一笑：“你怎么才发现我什么都知道。”
于乐瑥翻了个白眼，秋笑笑也不在意，自顾自从边上抽了两张湿纸巾。
“手给我，给你擦擦，别一回头橙汁蹭床单上了”
于乐瑥微微一顿，然后把手伸了过去。
秋笑笑把住他的手腕，拿着湿纸巾一脸认真地给他擦干净指缝中的汁水，每一处都仔细照顾到了。
于乐瑥一边默不作声地一只手掰下橙子瓣吃着，一边低头看着她。
然后就发现秋笑笑并没有趁机摸他手，单是握着他的手腕，又细又长的手指头劲儿还不小，把他手腕捏得死紧甚至掐得有点儿疼。认真干活，目不斜视，心无旁骛。
“哎。”
听见于乐瑥出声，秋笑笑抬头看向他。
“干嘛？”
于乐瑥手里还剩最后一瓣橙子，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地递了出去。
秋笑笑也犹豫了一下，好像是不大确定他是要给她吃还是要扔。
手仍旧攥着于乐瑥的手腕没松开，她张开小薄嘴唇，就着于乐瑥递给她的那只手咬住了那瓣橙子。
于乐瑥把两只手都抽回来，不大自在地扯了两张湿纸巾又把两手胡乱擦了两下。
再次偷偷摸摸把目光放在秋笑笑身上，只见她正微低着头，一口一口安安静静地吃着果肉。
有橙汁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淌，于乐瑥感觉背上有什么东西刺刺地扎他，心情复杂地又注视了她一会儿，他到底还是顺从心意，在秋笑笑终于把橙子瓣完整塞进嘴里之后，抽了张纸巾按上了她的嘴角。
秋笑笑抬起头看着他，眯起眼睛笑。瞳仁反射了壁灯的暖色的光，水盈盈的，很清澈，很亮。
两个人很莫名地对视了半分钟。
最后是于乐瑥先开口。
“你真的那么想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得啊？”
秋笑笑没料到他竟会主动提，下意识就狂点头。
于乐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仿佛是很冷地紧了紧身上裹着的被子。
“没有什么好听的，也没有什么好事情。你要是确定你真的非常想听，而且一定不会告诉别人，那我就考虑跟你讲讲。反正我也没别人能讲。”
秋笑笑点点头。
“你这么说，就代表你对我这个人的人品也揣测得八九不离十了。你放心，在我这儿，你的一切永远都是第一位，你不让我做什么我绝对不会做。”
于乐瑥嘿嘿一笑：“我不让你再报道XTA的艺人了，你干不干？”
秋笑笑一愣，于乐瑥见她没立刻回答，便半真半假地说道：“你看，还说什么都听我的，还不是逗我玩的。”
秋笑笑无语地一拍他被棉被裹着的大腿。
“你不让我报道他们，总得给我个理由吧？你跟他们多大仇？”
于乐瑥微微一笑：“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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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啦。”
于乐瑥抱着一个抱枕，看着和他一起坐在大床上，然而和他隔了一段距离，也抱着一个大抱枕的秋笑笑。
“我和XTA解约之后，赔了一大笔违约金，差点把我赔到破产。我一开始觉得没什么，钱没了再赚嘛，但是神奇的是我居然三年没接到任何工作，也没有一家公司敢签我。”
于乐瑥手托着一边脸颊，胳膊肘支在抱枕上，像小孩一样歪了歪脑袋。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年半，我就得抑郁症了。”
“以前总觉得抑郁症很可怕，总有人自杀么。后来我自己得了，我发现，这东西不是感觉很可怕，它就是很可怕。”
注意到秋笑笑不敢置信的眼神，于乐瑥露出一个很大的笑容。
“你不用害怕，这不是都过去了吗，我命挺大的，没死也没残。”
说着他还眨了眨眼睛，然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开始不住地笑。
“所以当时《云间客》开播，我的戏被剪了，你还很担心地怕我自残什么的，想太多好吗，这……这有什么的啊，比这恶心一万倍的我都经历过，这真没什么。”
“不过，”他一耸肩：“其实这事一出我还是挺惊讶的，真的没想到。”
“我还以为都过去了呢。我还以为，终于能复出了，能接到工作了，我还以为……情况会好起来呢。”
于乐瑥苦笑一声：“看来还是我想太多。”
秋笑笑冷静了好几分钟，才组织出条理清晰的话来回应他。
“我知道这么问很不地道，我也没想往你伤口上撒盐，我就是……我还是想知道，你说的恶心一万倍的事，是什么？你到底都经历了啥啊我的老天爷啊……”
眼见秋笑笑眼圈都红了，于乐瑥吓得赶紧隔着两个抱枕给她顺顺毛。
“我逗你玩呢，这是夸张的修辞手法。”
“你看我信吗？”
于乐瑥叹了口气。
“真想听啊？”
秋笑笑揉了揉眼睛，硬是把眼泪给揉散了，不让它连成线往下落。
“想听。”
“行，但是你保证，你听完不能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