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宋小炜二人来到商业街时,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阳光已经完全被黑夜所吞噬,但商业街的热闹比之白天并没有什么差的,反而更强一些。
这个地方可以说是宋小炜和乔小蛮的结缘之地。在即将离别之际来到这里,乔小蛮的眼中有着些许复杂。
“走吧!今天吃什么,由你点。”宋小炜首先发声缓解这种尴尬。
乔小蛮稍微思考了一会儿,随后点了之前第一次来吃的地方,说道:“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吃吧。”
宋小炜有些诧异,之前在这里吃的时候,他记得乔小蛮可是很嫌弃的。但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点了点头,直接带着乔小蛮去了那边。
男人一般都不知道的是,女人是一种怀旧的生物,也许在他眼里最近吃的那一家饭店才是最好吃的,但是其实并不是,而是最一开始去的地方。
进了饭店之后,宋小炜二人点了一个平常吃的菜,随后便坐在那里。
“其实我以前是去过那里的。”看着那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干净的碗筷,乔小蛮开始向宋小炜说起了之前在游乐园的事情。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深沉。宋小炜很认真地听着,他知道这一定对乔小蛮而言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那个高山游乐园其实很久以前就建好了,只是那个时候它的范围并没有现在那么大,而且也没有那么多的游乐设施。那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和我一个小学的朋友一起去那边玩摩天轮……”乔小蛮看了看宋小炜,眼里充满着回忆“那时候的我们,没有什么门第之见,也不讲究什么排面,只感觉自己玩的好就好了。但是,小孩子的想法总是单纯的。”
“那个时候,我爸爸刚刚得到了自己的财富,并不想让我和其他的那些人玩,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一直不敢告诉我爸爸关于他的事情。然后我们就一直在那个游乐园玩着。”乔小蛮的语气越来越哽咽,而此时两人点的菜也已经上了过来。宋小炜端了一碗饭放在乔小蛮的面前,悄悄推了推碗。
乔小蛮接过来,但是并没有动筷,而是继续说道:“可是,作为孩子的我,想法是在是太单纯了。我以为自己不说就不会被人知道,我有一个穷人朋友,并且玩的很好。然而,我的周围就像是有着一双眼睛一样,每一刻都知道我的行踪,我在做什么,在和谁交流。我觉得我自己的人生受到了限制。于是我就开始对那个男孩说:要不我们两个走吧!这个地方不好玩儿。我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我当时可是只有十岁啊!当时,他并没有回答我。而是在放学之后带着我去学校后面的那座小山。看着下面的场景,他说:在上面看下面,就会觉得一切都空旷了好多。”
“也许,在你们的眼里,我作为这个城市首富的女儿,应该是光鲜亮丽的,并且没有任何忧愁。可是你们怎么会知道,我每天交往的人都会被我家里面的人调查,看他们的家庭背景,看他们的学习情况!一开始还会有几个人和我一起玩,但是后来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每一个人都带着一种恐惧和嫌弃的眼光看着我!只有他,从来没有在意这些,一直以来都把我当朋友来对待。但是这种情况一直到我小学毕业!”
乔小蛮顿了顿:“那是我在小学待的最后一天。我和他一起,再一次去了这个高山游乐园。而我们都不知道的是,这一次是他去的最后一次!我们坐上摩天轮的刹那,在最高点,事故发生了……”
“我们从来没有想过,在游乐园这么一个充满欢乐的地方竟然会出现设施故障这种事情。”乔小蛮的声音越来越小,眼角的泪花再也无法用她长长的睫毛来掩饰。
宋小炜心头一紧,连忙问道:“那后来怎么样了?!!”
乔小蛮双手捂面,显得十分痛苦:“最后,他为了救我,自己被摩天轮的那个转轴给夹住了双腿……”
听到这一句,宋小炜沉默了,他明白,这是一个富家女子真正的内心独白。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真正的活着毫无压力的。
“那最后那个小男孩怎么样了?”宋小炜试探性地问了问。
乔小蛮有些失神地看着前方的饭菜,许久才慢慢说了一句:“那一天,他全身是血……送到医院之后,医生说,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终身残疾!”
桌上,菜的最后一丝热气也开始散去了,但宋小炜并没有去催促。他知道,现在的乔小蛮需要的是一个人稍微地静一静,现在这个时候如果就这样去打扰她的话,那么得到的结果反而是相反的。
不过好在乔小蛮并不是想宋小炜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尽管这件事情对于她的伤害那的确是毁灭性的,但毕竟是过去式了。宋小炜也开始明白,为什么在游乐园的时候乔小蛮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就提到摩天轮,但是一旦要去的时候却是那么一个充满着伤心的表情,那的的确确的她“怕了”。
在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点之后,宋小炜开始问这个男孩之后的事情:“那他现在呢?”他觉得,不管这件事情发生了多久,但是现在作为乔小蛮男朋友的他,有必要去慰问一下这个曾经救过乔小蛮的男孩。而且,从乔小蛮的语句中也可以知道,其实这个男孩的家庭并不是很富裕,也就是说这个男孩现在可能还是面临着生活问题。
但是乔小蛮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现在在哪里我不知道了,自从那一件事情之后,我父亲就让我去了外地读书,一直到大学。我想再来看一看这个地方,才考到了这里。可是之前一直都没有什么勇气,直到那天那带我去。我决定去哪里看一看。”
宋小炜沉默了几秒钟才慢慢说了一声:“抱歉。”
乔小蛮摇了摇头,示意这并不怪他:“这件事情的原因其实都是因为这个世界物质太过于绝对化,就是因为人们将物质看得比精神还重要所以才导致了现在这么多的悲剧产生。”
宋小炜沉默中点了点头,尽管他有着可以超越这个世界的力量,但是还是超脱不了这个世界,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直到可以无视这个世界规则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