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浩多想跟苏遥光明正大的争一次,可是他心中又清楚的明白,自己根本争不过他。
林冉在他那的这些天,虽然会时不时地笑,但她的悲伤远比笑容来的多。
他不止一次的在她午睡的时候,听见她喊苏遥的名字。
怕是她早已爱他入骨了吧。
爱到能包容他的一切。
“你以后要是再敢对不起她,我依旧会把她抢回来。”这句话,花光了他所有的希望,等于承认,他这一次真要放手了。
“我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了,但你们依旧可以做朋友。”
“朋友就不必了,还是不要联系了,我怕自己控制不住。等哪天我想通了,自会来找她这个朋友。”
“那好,我们等你。”苏遥出来之前,做了最坏的准备,甚至打算被他揍一顿,可没想到陈佳浩这么放的开。
只是他亦明白,这放的开的背后,得是多大的自我折磨,就像他前一次那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要是醒了,一定要告诉我,好让我安心。”陈佳浩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看她,刚才那一次,已经让他痛得无法呼吸,那种痛,他承受不住第二次。
“会的,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还有,谢谢你,真的。”他感谢陈佳浩这些天对林冉的照顾,若不是他,估计她又会把自己关闭起来。
“没有什么好谢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不管时间长短,相伴了这么多天,也算是了了他多年的一桩心愿。
苏遥还想说些什么,王珍打电话过来了,
“快!快回来!冉冉她能动了!”
她能动了?她终于能动了!
苏遥来不及和陈佳浩解释,拔腿就跑,他要赶过去,赶过去见证这一刻。
靠在玻璃窗前,看着几个医生全副武装地在监护室里给林冉检查,苏遥心中百感交集,他看到林冉的手指时不时地在动,眼泪就这样不争气地流下了。
最后医生将她胸口的管子还有呼吸机都移除了,互相叮嘱了几句,便从监护室里走了出来,
“林冉的家属是吗?”李杰鸣对苏遥有些印象,毕竟一个大男人时不时地哭成这样,真的很少见。
“是,我是。”苏遥不好意思地擦去眼泪,活了三十年,这几天算是把前二十九年的眼泪都补回来了。
“她现在能自主呼吸了,但仍未度过危险期,从今天起你们家属最好每天都有人在,我们医护人员每天会视情况带你们一个家属进去跟她沟通,以便唤醒她的意识。”
“好,我一定在这每天都守着她。”他要守护的,还有她的余生。
见苏遥对林冉如此着急在意的样子,陈佳浩也算是放心了,至少他能确定,苏遥仍是爱她的,眼神骗不了人。
“苏遥,今天你先去休息,我守在这。你最近都没睡好,整个人都憔悴的不成样了。”王珍心疼地看着他。
“我来守,我怕她醒过来的时候看不到我人,我不想错过。”
王珍倔不过他,只能由着他守在这,自己想办法做好后勤补给,给他做些好吃的补补身体。
三个小时后,护士让苏遥穿上隔离服,戴上无菌手套和口罩准备进监护室,
“千万记住,不要触碰病人,她现在很虚弱。”
“好,我一定记得。”他不奢望太多,只要能见她一面,他就心满意足了。
脚下走的每一步路,都比以往更沉重,他离她越来越近,胸口的压抑感也随之越来越强。原本隔着玻璃窗看不真切,现在靠近了,看真切了,
心,却更痛了。
除了绑绷带的地方,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没一处是好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因为开颅手术,头发已经剃光,脸色更是苍白,脸也瘦了一大圈,整个人没有一点生气。
她越是安静,他越是害怕。
“冉冉,我来看你了……”再多的害怕和不安他都得控制住,他不能先倒下,他要将自己挚爱的这个人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原谅我现在不能碰你,不能抓紧你的手给你勇气,因为这样会伤害你,等你好了,我会像以前一样给你拥抱作为奖励,好吗?”
四周,寂静的可怕。
整整七天了,他终于能跟她说说话了,虽然现在她不能给她回答,但是他愿意等,等到她醒的那天。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疼,答应我,一定要坚持住,为了我,一定要坚持住。”苏遥的声音有些哽咽了,原本还准备唱一首她喜欢的歌,现在看来这次是唱不了了,他根本无法控制住内心的焦躁不安,他根本没那么勇敢。
“冉冉,没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怕自己的情绪会继续失控,苏遥最终还是逃出了监护室。
一个人蹲在门背后,试图将自己的无助藏起来。
靠近林冉的时候,看着她浑身是伤的样子,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冷静下来,一看见她,他除了心痛就是心痛,根本无法想出什么语言来激励她。
这样的自己,很是没用。
将脑袋埋在膝盖里,如同将懦弱的自己埋起来,不让他人看见。
“苏遥,你怎么在这?”他还是埋的不够深,要不然怎么会被别人认出了呢?
“苏遥,你怎么回事?!”安渔歌再一次提高嗓音,试图将他拉起,
“林冉的恢复情况还不错,你忧郁个什么劲啊!”安渔歌既是恼怒,又是不解。
是啊,冉冉她恢复的不错,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缓慢地抬起头,满怀期待地问安渔歌:
“冉冉她,一定能醒来,是不是?”刚才她沉睡的样子,真的让他痛不欲生,他害怕她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再也醒不过来。
他甚至已经在思考怎样再去搞一瓶安眠药,这样在黄泉路上彼此也能做个伴。
“按目前的恢复情况,过个四五天应该就能醒了,你不是一向自信么,怎么怕成这样了?”安渔歌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软弱无助的人与平日里那个英姿飒爽的苏遥联系在一起。
“我怕她会死。可她若真去了,我也就什么都不怕了,随她一起就是。”
简单的几句话,竟让安渔歌有些感动,
“瞎说什么话,有我在她就不会死。”说出口的时候,安渔歌自己都被吓到了,从医这么多年,从不说这么肯定的话,因为容易造成医患矛盾,可今天,为了自己侄女的前夫,她竟然破例了。
“安主任,真的谢谢你。”苏遥缓慢地站起,再一次鞠躬。
除了这个方式,他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