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殿的御医换了一拨又一拨,就算自己拿性命威胁,这些老家伙们还是众口一词的说青锦没救了,自己可以给她准备后事了,一连杀了两个说这话的御医,慕南川觉得自己好累,难道真的来不及了吗?不,绝对不可以,就算是阎王爷要的人,自己也也必须抢回来,可现在到底该怎么做呀,于权谋一途,自己可能还有那么几分想法,可在救人方面,真的是一头雾水啊。
而且青锦的情况一日不如一日,想带她去外面晒晒太阳都做不到,更不用说回将军府,去皇陵了,回来这么多天,他几乎都是在围着青锦打转,就连以前十分上心的朝政也怎么效率怎么处理,朝中那帮老家伙们也察觉到这位的脾气最近有些暴躁,没人敢上来送死,时间就这么一点点的流逝。
又是一个下午,天气难得的晴朗,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除了床上昏迷不醒的青锦和胡子拉碴形象全无的慕南川,一切都是如此美好,当然,要真把他们两个人除了,这故事也就没办法讲下去了。
“陛下,”小元子进来,很为难的样子,慕南川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朝臣们在外求见。”慕南川蹙眉,“他们想做什么?”小元子知道这些话不是自己应该说的,可也确实是没办法了,“他们跪在殿前请求陛下复朝。”慕南川偏过头,装作没听到这句话,小元子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就算冒着被砍头的危险,有些话她还是要说出来,“陛下要振作起来起来才能保护蔺小姐啊。”
慕南川看了他一眼,小元子冷汗扑簌簌的往下掉,生怕下一秒这人会让人把自己拖出去杖毙,可他只是抿了抿唇,淡淡的说,“你说的有道理,让他们先走吧,明天朕会去上朝的。”小元子如蒙大赦,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退了下去。
慕南川看着几乎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架子的青锦,苦涩的说,“他们逼我,你又这样,我到底该怎么做啊?”青锦回答不了他,能回答她这个问题的只有他自己,可他自己现在满脑子装的都是如何让青锦醒过来,这个问题就注定了是未解之谜,要去上朝的话,万一青锦这边出什么事了,自己连反应都来不及,他抓了抓头发,却也不得不承认,小元子说的是实话,再这样下去,只能让青锦成为众矢之的。
第二日一早,慕南川换好朝服来到青锦面前,摩挲着她尖的能戳死人的下巴,“我就离开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你好好的,嗯?”如果能醒过来就更好了,慕南川在心底说,可还是没有说出口,朝堂上,可能是太长时间没来,一股陌生的感觉扑面袭来,慕南川不适的皱起眉头,才离开不过一会儿功夫,自己就已经担心那个傻姑娘担心的不行了,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得完这次早朝。
“旱灾?”慕南川抓住了关键点,启奏的官员战战兢兢的回了声“是”,就等着他定夺,慕南川却把这个球又扔了回来,“你是怎么想的。”官员双腿打颤,站都站不稳,“微臣以为应该开国库放粮,全力赈灾。”慕南川看了他好一会儿,就连这位官员旁边的人都被他看毛了,这人才说了句,“去办吧。”
其他人见慕南川今天这么好说话,就忍不住开始作妖了,“臣有本启奏。”一个官员站出来,慕南川揉了揉眉心,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可那个官员完全没有看出来,“陛下登基日久,臣因为应该开选秀女,充盈后宫。”慕南川脸色一沉,其他人都哆哆嗦嗦的就差跪下了,这人也是好胆色,居然真敢接着往下说,“为社稷……”慕南川扣了扣耳朵,淡淡的说,“拖下去,杖毙。”那位官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慕南川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陛下,言者无罪,您不能这样。”他看着侍卫越走越近,颤抖的大喊,慕南川轻哼,“你说什么?”官员感觉两瓣嘴唇跟粘上了似的,怎么也张不开,慕南川轻笑,“朕不想拆穿你们,不代表朕就是傻子,任你们摆布。”站在下面的官员内心齐齐吐槽,谁敢摆布您啊,只不过慕南川听不到罢了,“以后有谁再敢提这档子事儿,就是这个下场,拖下去。”
官员的哀嚎声响彻整个大殿,都知道这位心情不好,没人敢触霉头为他求请,如果知道自己会因此丧命,也不知道那位官员还会不会跟随一众官员去泰安殿求慕南川复朝,不过这种事谁说得清呢,好在这条命没有白送了,最起码大家知道了这位现在的雷区是哪,也算是牺牲他一个,幸福全朝堂了吧。
“还有谁要启奏吗?”慕南川笑,收拾了一个人,心情果然好多了,底下一片寂静,“你们既然没有要说的了,那我就说个事。”一众官员连忙竖起耳朵,等着他发话,慕南川却走了一小下神,半晌,眯起眼睛说,“朕要大赦天下。”官员们都懵了,完全没缘由啊,这位是怎么了?发什么疯,很快,慕南川也没有告诉他们缘由,只说“朕过会儿会拟圣旨出来”就让小元子宣布退朝了,而为首的白老爷子眼神越发幽暗,似乎想到了什么。
慕南川想过万一青锦趁自己不在的时候行了怎么办,可事实证明还是他想多了,回到泰安殿的内殿,这人还稳稳当当的躺在那里,与之前毫无差别,他叹了口气,“傻姑娘,你到底还要睡多久?”“陛下”小元子按他的吩咐捧了空白的圣旨和朱笔进来,慕南川点头,温柔的看向青锦,“看到了吗?这是我仅能为你做的事了,要是还有点良心,就醒过来看看好不好?”没有用,慕南川垂下头,接过笔来,开始极为认真的开在圣旨上写内容,一边写,一边看青锦,往事涌上心头,他揉了揉发红的眼眶,扔下笔,“怎么还不醒,你到底要怎么样?”这个七尺男儿,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