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原来居住的那个院子,再回来,已经完全换了个模样,看着跪在院子里请罪的暗卫,慕南川也没空搭理他了,径直把人抱到屋子里,放到床上,慕南川深吸了口气,“已经成这个样子了,你多想也没用,难不成还要我赔他一条命不成?”青锦抬头看了他一眼,讽刺的说,“为什么不可以?”慕南川心抽了一下,“在你心里,到底是他比我重要,还是死人比活人重要。”
这句话一针见血的戳到了青锦的痛处,她恶狠狠的瞪了慕南川一眼,偏过头不理他,慕南川摁着她躺下,细心的给她盖好被子,“折腾这么一天也累了,睡吧,我看着你。”青锦“呵”了一声,“如果没有后面那句话我会更开心”。慕南川摇头,“在回去之前,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的。”青锦敛眉,“那你最好能看的住我,不然带回去一具尸体可就对不住你了。”“随你怎么说。”青锦索性闭上眼,本想看看他到底能留多久,没想到居然真的睡着了。
“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青锦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耳边说,她翻了个身,以为是慕南川,哼了一句回应他,“是恨不得我死吗?”青锦犹豫了一下,“是。”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就算我利用过你,你也不至于为此带人来灭我的国要我的命吧。”
“啊!”青锦睁开眼,就看到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她抱着被子往回退了几下,“你是谁!”那个声音阴测测的笑了起来,“你认不出我来了吗?我可是因为你才死的啊,你还我命来。”说完伸出一双还在滴血的手朝青锦抓过来,青锦拼命躲,“不要不要,走开,啊!”
“醒醒,又做噩梦了吗?”耳边传来温和的声音,青锦唰的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刚才是在做梦,她看了慕南川一眼,低下头,沉默了起来,“梦到了什么?”青锦摇头,慕南川也不再追问,只是紧紧抱着她,想要给她点力量,“别怕,就是天塌下来还有我在呢。”青锦吸了吸鼻子,“萧弈……你们把他怎么样了?”慕南川疑惑,诚实的回答,“我不知道,是左言在处理。”
“我刚刚做梦梦到。”青锦咽了口唾沫,犹疑的说,“梦到萧弈浑身是血的来找我索命,到底是我对不起他,要不是我。”慕南川心一紧,“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拦,就算不是你,他们那么执着的想要铲除左言,迟早都要出事。”青锦捂住耳朵,“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的,我知道,我就是个祸害!”慕南川心疼的拍了拍她后背,“就算你是祸害,我也能镇的住,别想逃。”
青锦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希冀的说,“带我去看看,好不好,我想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慕南川咬唇,青锦眼中顿时蓄了一泡泪,“求求你了,就让我去吧,求求你了。”“别这样,去,我们这就去。”青锦点头,眼中还是聚不起焦来,她努力压下心中那抹不安,可她内心清楚的知道,自己和萧弈谢逐他们联合算计了左芊,那个左言未必敢动自己,必然会把火气发泄到萧弈身上,若是他连死都不得安生,自己得背负多大的罪孽啊!
皇宫,按慕南川的指示,左言已经入主了这里,只是还没有大动作,刚刚经历一场宫变,以往繁荣的地方萧条了不少,就连这些草木花鸟都知道为国破家亡悲戚吗?慕南川心里其实一点谱都没有,但青锦在他怀里,就算不情愿,他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主殿那边,刚踏进殿门,慕南川就想掉头回去,可已经迟了,青锦看到了,萧弈的尸体被左言执鞭打的不成样子,就像梦里的那样,青锦“啊啊”喊叫了两声,就想那鞭子是落在她身上一样,不待慕南川去安抚她,她已经一口气上不来憋的晕了过去。
“为什么?”慕南川两眼冒火星,左言却不甚在意,“这个时候你难道不应该多关心一下她吗?”他指了指昏厥过去的青锦,“需要我去喊御医吗?”慕南川叹了口气,知道这个时候确实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抱着人走到内殿,他好奇的问,“你真的有那么恨他?”左言愣了愣,点点头,“我自小和家妹相依为命,就连父亲也无法相比。”慕南川不再说话了,每个人心底都有跟软肋,他理解那种肋骨条被人抽走的感觉。
“南都这边能控制住吗?”慕南川问,倒是平静了下来,不到万不得已,左言也是不愿意惹慕南川的,“没有问题。”慕南川点点头,“这边就交给你了,等……”他低下头,“等她能走远路了,我就要启程回去,如果需要点话,边境的兵我可以暂时不撤。”“那就多谢了。”
说是能走远路了就离开,可青锦自从回去后就大病了一场,每日睡的昏昏沉沉的,还不停的说梦话,任凭灌再多好药也不见效,一眨眼,就拖了十几日,这几天,青锦一共才清醒了一小会儿,还不到半个时辰。
左言也不催,可能是感同身受吧,除了派几个御医留在这里随时观察情况,还每日往院子这边送些名贵药材,慕南川却没功夫搭理他,生怕真如青锦说的那样,一个看不住就带具尸体回去。
入了秋,这天南都居然罕见的降了霜,看看白茫茫的外面,在看看床上躺着的毫无生气的青锦,慕南川突然觉得心无比的累,可坚持了这么久,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呢,早在不知不觉间,这个傻姑娘已经相当于自己的命了。
“咳,”一声有气无力的咳嗽声把慕南川的思绪拉了回来,果然,青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还在南都啊?”她皱着眉头问,慕南川揉了揉她的发顶,“想回去?”青锦点头,是啊,在外面漂了这么久,确实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