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南国使者求亲的事,慕南川一早上在朝堂上和那些老家伙们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嗓子都要冒烟了,想着昨天一天和青锦吵了两架,既怕她想不开,又有些躲着不想见她的心思,最终担忧她的情绪占了上风,他下了朝就着急忙慌就往偏殿走,到了却发现里居然没人,心下大惊,叫了小元子过来问,得到的回复竟然是青锦一早起来就出去了,他才想起来,因为前几天那人老说自己闷着会长蘑菇,自己确实是允了她来回走动的,甚至连出宫的令牌都给了她,难道……不会的,自己绝不允许她离开自己。
眼下也顾不上追究是谁的责任了,慕南川让小元子把禁卫统领叫来,自己来回走,想着如果她要是离开会去哪里,仔细一想,觉得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皇陵,毕竟,她爹爹和阿娘都葬在那里,等安排了那统领让他在都城和宫里找人,慕南川跟狼撵着似的又让小元子准备马车往皇陵那边走。
马车行到半路突然停了下来,慕南川掀开帘子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却看到前面走的摇摇晃晃的傻姑娘,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自己终究没猜错,能把这人拦下来留在自己身边了,可是为什么会如此心酸?酸的他眼眶都红了。
青锦两条腿当然走不过马车的四个蹄子两个轮子,她也觉察到了不远不近跟在自己身后的马车,越走越慢,终于和马车走到了一条线上。
“上来吧,我带你去。”慕南川到底不忍,朝青锦伸出了手,青锦仰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慕南川叹气,这傻姑娘估计就是生来克自己的,他让扮作车夫的侍卫停下车,跳下去把人抱上来,马车又继续朝皇陵驶去。
“还生气呢?”慕南川点了点她的鼻尖,“昨天乍一听你要走,我整个人都不受控制了,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可你知道我也是最上说说,怎么舍得真……”慕南川叹气,昨天的那些蠢话自己真是一点都不想重复了。
青锦点头,有些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整理,我没有说……”“你还好意思说,我是让你出来,让你连招呼都不打了吗?要不是我脑子转的快,早被你气死了。”其实这句话差不多就是废话,根本没有回答青锦提出的文图,可他这样一说,青锦就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继续下去了,马车里一下子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皇陵就在城郊,走也走不了多远,不过片刻功夫,他们就已经到了,把人再抱下来,看着叶子已经落光了的枝桠,慕南川突然有点惆怅,怎么就陪他来了,这里躺着的这么多人,差不多都是因自己而死,自己就是有几百张嘴也开脱不得,哦,对了,慕凌,也就是先皇,被逼退位后也不得善终,在青锦在将军府昏迷不醒的那段时间被病死了,就葬在这里,那时候连自己的命都懒得管的青锦哪里有功夫管别人,等后来有这个闲心了,也一直围着慕南川打转,就彻底忘了这件事。
“有半年了吧。”青锦突然说,慕南川“啊”了一声,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们正站在慕兼羽的墓碑前,慕南川抿唇,“差五天。”已经这么久了吗?青锦呵了一口气,这样活着到底意义何在啊!
再往后走才是大将军和公主的墓地,快到的时候他们发现墓碑前居然还有上过香的痕迹,纸灰都是新鲜的,不过左右一看居然见不到人,青锦虽疑惑,也没有想那么多,走上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慕南川心随着疼了一下,不过没敢去扶,而是跟着青锦一起跪下了。
“爹爹,阿娘,你们还好吗?女儿不孝,这么久才来看你们。”青锦苦涩的说,叹息到,“总记得你们在梦里要我好好活下去,可是活着真的好难,当人太累了。”听到这样的抱怨,慕南川心紧了一下,他这样逼着这人不让她离开,却从没有想过万一她行想不开……慕南川一口唾沫呛到嗓子里,本不是什么大事,他那模样愣是要把心肝肺都咳出来,老实说,青锦还真被吓到了,她没有扭头,轻声问,“你怎么了?”
慕南川摇摇头,“没事,不用管我。”青锦还真的十分听话的默不作声了,慕南川叹息,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傻姑娘,也罢,自己造的孽,苦果当然要自己来尝。
眼见青锦跪了有小半个时辰,慕南川怕她扛不住,也顾不得其他的了,焦急的问,“快中午了,什么时候回去啊?”青锦站起来,极为认真的问,“既然不在乎我,为什么一定要我留在你身边?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说出来好不好?省得猜来猜去的大家都不痛快。”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在乎你?”慕南川睁大眼睛,一脸失落,不在乎?如果不在乎,自己这折腾来折腾去的到底在图什么?到底是这个傻姑娘傻还是自己傻啊!
“回去吧。”一般露出这个表情,他就要大段的表白抒情了,而青锦听这些早听腻了,打断他说,慕南川垂下头,心知现在无论说什么这人都不会相信,只能闭嘴。
“你到底还是恨我的把。”马车上,慕南川说,青锦愣了一会儿,淡淡的说道,“你这人其实很不讲道理,皇帝舅舅害死了你母妃,你就蛰伏这么多年要把他拉下来甚至要让他偿命,你害死我母妃……”她看了慕南川一眼,“不要说不是你做的,你只是没有亲手杀人罢了,你敢说这背后没有你的筹谋?我爹爹阿娘皆为此而死,我难道连怨你恨你都没资格吗?”
慕南川讷讷,“我从来没有说过不让你恨我,可是,恨的话你大可以折腾我,为什么总想着离开?”这才是目的所在吧,青锦低笑,论计策谋划,自己到了比不上他啊,可是感情这种事也是能用来谋划的吗?先前自己一心扑在他身上他不要,如今自己放下了他又来求,当自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