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越来越漫长,希望也越来越渺茫,两天之后,派出去的暗卫终于有人回来复命了,带来的确是在两国交界处跟丢了的消息,慕南川不清楚什么叫“跟丢了”,只知道有个声音在心里说,自己恐怕真的要失去那个傻姑娘了。
“陛下,要保重身体啊!”小元子把药碗放在书案上,难得多嘴说了一句,慕南川抬起头,怎么保重?那个傻姑娘如今还不知道怎么样了,自己要真能安心也未免太没心没肺了点。
“派去的第二批暗卫回来了没有?”慕南川问了句,一直隐在暗处的人影现了出来,他恭敬的单膝跪在书案前,“回禀主人,没有。”慕南川揉揉发胀的额头,示意他可以退下了,惆怅的看了眼空落落的书房,慕南川一时间有些悲凉,说好了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今怎么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到底是怎么把那个傻姑娘弄丢的?好像上一刻她还在笑吟吟的在自己身边问东问西,这才几年功夫,就,就……连人也见不着了。
“陛下,芳宁公主又在殿外求见。”小元子其实很不情愿进来通禀,可那个人很有耐心,就和当初侯在青锦门外一样,他不知道他家陛下会不会被打动,他真的想说那个女人就是条毒蛇,不能相信的,可,这些事哪里轮的着自己多嘴?自己只要把该做的做好,保住一条小命就谢天谢地了。
慕南川抬起头,呵,那女人倒真是锲而不舍,可是自己对青锦的心思怎么容得她一个低贱的女奴来亵渎,“让她在外面等着吧。”慕南川冷冷的说,青锦待她一片赤诚,虽然有时候忽略了她,但她也不能如此忘恩负义的做出让青锦替她去和亲的事,如果自己真的给了她好脸色,就是对不起青锦啊!可是,如果青锦再,一定不会舍得要她的命都,和她有关系的人本来就不多,不能再少了,如果晴之知道自己得以活命的理由居然是这个,不知道内心会不会有那么一丝的愧疚。
很快就入了夜,小元子进来点蜡,看到慕南川还在看青锦的小像,欲言又止的说,“芳宁公主还跪在殿外,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慕南川看了他一眼,小元子很识趣的闭上嘴退下了,她怎么样确实不关自己的事,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夜越来越深,晴之跪在殿外,其实早已经坚持不住了,可跪的太久,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看向小元子想要求助,小元子就像跪在他面前的人是一团空气一样,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端得一副泥胎模样,殿内呢?慕南川还在书案前坐着睹物思人,其他人怎么样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现在能牵动他神经的,只有那个傻丫头的消息。
后半夜的时候小元子终究不忍心,差人把她抬回了她居住的宫殿,看里面的灯还亮着,他叹了口气,既然相爱,为什么要彼此折磨呢,说白了,他们也是可怜人,只不过和自己这种奴才可怜的地方不同而已。
就这样干坐了一夜,看到天边发明,慕南川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就要往前殿走,去上朝。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慕南川不知道自己能熬到什么时候,暗卫寻人的脚步都到南都了,可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那傻姑娘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慕南川有时候会想,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测,是不是正在受苦,正在等着自己去救她,可自己除了坐在这里等消息什么办法也没有,什么也做不了,简直就是个废物。
眼看着他们的陛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来,朝臣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一个个的还劝他保重身体,以国祚为重,慕南川气的狠了,都想撂挑子不干,可在这个位置上都不能找到青锦,不在,更加不可能了,他开始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国政上,每天跟不要命似的忙,北国迅速发展的同时,吞并南国也被提上了日程。
“秦将军什么时候到?”慕南川问小元子,小元子低着头回答,“后天就能到了。”这位如今就跟个连轴转的机器,不知道什么叫休息,连带着自己都感觉要少活好几十年,他有时候想,要是有一天蔺小姐突然出现在陛下面前,陛下是不是就能稍稍歇一会儿了,可也只能是想想,蔺小姐已经没有音信几个月了。
“嗯,你下去吧。”慕南川头都没有抬,冷冷的吩咐,手中握笔飞快的在奏章上批注,快了,就快了,等把这天下都纳入囊中,总有办法会把那傻姑娘寻回来的。
秦念快到都城的时候也听说了一些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虽然他还不理解什么叫“失踪”,可,既然这人肯让自己回来,就说明青锦……到底还是留不住啊,秦念心里想,不是自己,也会有其他人把青锦带走,命运又一次证明了它的伟大之处,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是你的怎么别人也抢不走,不是你的,你怎么争抢也得不到。
再次回到都城,秦念感觉恍如隔世一般,自己真的放下了吗?未见得,但从来没有得到过,又何谈放下,自己不过是游走在青锦边缘,一个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存在的人罢了,和慕南川,和孟敛竹比,自己谁也比不上。
都城的热闹喧嚣依旧,记得小时候,自己也和这些孩子一样在街头嬉闹玩耍过,一晃这么多年,很多事情变了,可以有很多事情没有变,比如,那颗待人的心。
泰安殿书房,慕南川看着一别几个月的秦念,本来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到底是自己先反的悔,可如今说这些都没用了,他看了眼低着头的人,慎重的说,“帮我把青锦带回来。”秦念抬起头,才发现这人憔悴的自己都已经认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