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番模样,老板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你是不是没钱啊?”
谭舒雅很是难堪:“对不起,我的钱掉了,我……”
不等她说完,老板一脚踹翻了摆放在外面的小桌子:“没钱你吃什么饭?!你是来吃霸王餐的吧!”
谭舒雅欲哭无泪,尽力想要解释,老板已经不管不顾的一个巴掌甩过来。谭舒雅原本被刚才的那一踹吓得倒退了好几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老板这一巴掌甩过来,直打的谭舒雅头晕眼花、眼冒金星,踉跄着跌倒在地上。
周围好几家小餐馆吃饭的人都围过来凑热闹。
老板不肯罢休,走到谭舒雅身边边踹边骂:“看着挺好的一个小姑娘,居然来我这里吃霸王餐!真是臭不要脸的!”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看她没什么毛病,就算去餐馆里刷盘子也能挣一两千块钱吃饱饭啊。肯定是好吃懒做,不肯干活!”
“就是!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了,一个个的都不肯干,都老祖宗的脸啊!”
拳打脚踢如暴风雨般落下来,谭舒雅挣扎不得,只能抱着头蜷缩着身子,尽力让自己少受伤害。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板打累了,终于停下手来。他吐了口唾沫到谭舒雅身上,大声嚷嚷道:“这顿饭我就算是喂狗了!”
谭舒雅红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抱着自己的胳膊,一瘸一拐的走了。转了个弯走出这条街道之后,谭舒雅再也承受不住,瘫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痛哭出声。
在牢里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挨过打,不是没有受过饿,可是那个时候她心里是满怀希望的。她知道自己坐牢的时间只有五年,只要自己熬过这五年,出狱之后,等待她的就是父母温暖的怀抱,贺一鸣递上的亮眼的钻戒和洁白的婚纱。
如今……
举目无亲,居无定所。贺一鸣背叛了她的感情和付出,娶了别的女人,还生了一个儿子。谭氏集团破产,父母亲人毫无下落。
“啊——”
谭舒雅忍受不住大叫一声。
周围经过的人被她吓了一跳,惊恐的看了她一眼,见鬼一般的逃开了。
此情此情,谭舒雅忍不住苦笑出声。她抱着自己的膝盖,无力的垂下头去,再次放声痛哭。想到自己这些年来的遭遇,谭舒雅恨贺一鸣的无情,更恨自己的软弱无能和有眼无珠,她张嘴咬住自己的手腕,狠狠的咬着,直到口中涌入腥甜的液体。
好恨啊!真恨啊!恨的谭舒雅浑身发抖,恨不得现在就拿刀去砍了贺一鸣那个负心汉。
夏日的夜晚有些热,一声雷就猝不及防的劈了下来,很快,豆大的雨点落下来,砸在谭舒雅的身上。
谭舒雅如同昏死过去一般,任由大颗的雨点打湿衣裳,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入其中,一动也不动。
不远处泥泞的路口,停靠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顾秉谦坐在车里,隔着雨帘,面无表情的看着坐在泥泞雨水里的谭舒雅。
为了看的清楚一些,双层的玻璃车窗落了下来,雨滴落在车门上,溅起无数水滴,打在顾秉谦白色的西装上。
晚风渐渐大了,雨水被封带着吹入车里,淋湿了顾秉谦大半个肩头。
赵寅在旁边看着,眉头微蹙:“顾总,现在回去吗?”
过了很长时间,就在赵寅以为顾秉谦不会再说话的时候,顾秉谦开口了:“走吧。”
雨刷滑动起来,劳斯莱斯渐渐消失在雨帘之中。顾秉谦依靠在后座上,从酒柜中拿出玉屏红酒,倒在高脚玻璃杯里慢慢的品着。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后视镜上。雨太大,后视镜里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密密从天而降追下来的雨滴。
顾秉谦一直沉默的看着,等到劳斯莱斯转了个弯,一家店铺的霓虹灯在后视镜里闪过,顾秉谦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到底想在后视镜里看到什么。
他在心中自我安慰:他只是想欣赏一下她现在是如何的凄苦。他只是想欣赏一下她现在是如何的凄苦。没有别的其他的心思。
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
一定是这样的!
劳斯莱斯向着顾秉谦现在一直住着的别墅方向开去,到了别墅门口的时候,顾秉谦出声阻止:“去公墓那边。”
顾秉谦指的是建在公墓旁边的那栋两层别墅。
那里紧靠着公墓,没有开发商愿意要那块地,顾秉谦出钱买了下来,自己亲自设计,建了那栋别墅。那栋别墅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打开所有的窗户,都能清晰明了的看到不远处的公墓。那里葬着……他的心上人。
从车上下来走到别墅,顾秉谦身上的白色西装全都湿透了。他上了二楼,打开窗户,看不远处的风景。
一个一个冰冷的墓碑数过去,数到第二百三十一块的时候,顾秉谦的视线停了下来。那里,就是他心上人的墓碑。
看到李佳琪的墓碑,顾秉谦的心才平静下来,之前因街道一角的景象而在心底冒出来的不忍,终于压了下去。
街头的一角。
顾秉谦离开后不久,一辆白色的轿车从谭舒雅身边驶过,快速旋转的车轮激起无数的泥水,溅在谭舒雅的头上,身上。
谭舒雅一动不动,仍旧埋头坐在那里。
白色轿车驶过去不久,很快又倒了回来,一个年轻的女人从车上下来,走到谭舒雅身边。她伸手碰了碰谭舒雅,见没有反应,抬手去扶她的身体。
看清楚谭舒雅的脸,这人忍不住惊叫了一声:“舒雅,你这是怎么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顾氏集团公关部对谭舒雅最为友好的樱子。
樱子将谭舒雅扶起来,见她脸色苍白的厉害,垂着头似乎没有什么反应,樱子着急的冲着白色轿车喊:“哥!哥你快过来帮忙!快过来帮忙!”
谭舒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狭窄的床上,虽然周围布置的一切都很廉价,但是到处透露出小女孩的温馨。
谭舒雅皱眉坐起来,四处打量:“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