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啤酒的易拉罐从房顶掉落了下来,落在了草坪上,坐在台阶上的闻峰看着一个又一个从房顶缓缓落下的易拉罐,“打赌,李建肯定又喝多了。”
梦影倚着门框笑了笑,“他只要一喝多了,桌子上的酒和菜全部扫倒。”
闻峰摊了摊手,“我也是纳了闷了,人越老酒品越差。”
俩人正说着,突然,零落的沙土从房顶的屋檐上掉落下来,闻峰连忙跑到了院门口,仔细一看,伶仃大醉的李建险些滑落下来,田岛时彦一只手将李建又拉了上来……
“他俩喝多少了?”闻峰问。
梦影粗略的数了一下,“快3箱了吧。”
“咱赶紧给他弄下来吧!一会真他妈掉下来了!”闻峰激动地说。
闻峰和梦影两个人急忙爬上楼顶,楼顶处,李建一个人躺在上面睡了起来,而田岛时彦早已没有了踪影。
闻峰叹了口气,过去准备将李建拉回房间,就在这时,李建突然伸手拽住了闻峰左臂的假肢,“接着喝!”
“不是,你别闹!”闻峰下意识一拽,李建脚下一滑从房顶摔了下来,摔下来的同时还将闻峰左臂的假肢给拽了下来。
假肢的手掌部分卡在了二楼与一楼之间的房檐上,李建手里握着假肢挂在了上面,随风摇摆。
就在这时,李建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挂在墙上的李建迷迷糊糊的接通了电话,“喂?”
“李建,我是沈薇,快来一趟,有重要线索。”
听到这里,李建瞬间清醒,“好!马上到!”
说罢,李建掉了下去,硬生生的摔在了草坪上。
听到声音的张雪和梦影急忙跑到院子里察看李建的情况,闻峰则一脸嫌弃的捡起一根长棍去捅自己挂在楼上的假肢,“我尼玛拉你一把,你还给我胳膊顺走了……”
屋内的所有人全部跑到了院子当中,张雪走出去看了看眼前摔在草坪非但没有摔伤还醉醺醺的打着呼噜,不禁捂着额头笑了起来,“唉,都这么大岁数人了……”
张雪和梦影将李建拉到了屋里,无论张雪怎样的摇晃,李建却依然醒不过来,这时,一旁的梦影突然灵机一动,“姐,你家有没有黄瓜藕或者香肠一系列的?”
“你要干什么……”张雪看了看梦影问道。
过了一会,梦影拿着剪刀在李建的眼前晃了晃,李建眼神迷离的看着眼前的剪刀,“嗯……干嘛……”
梦影笑了笑,没有说话,蹲下身子将李建的裤腰带解下,随后又拉开了裤子的拉链。
正当李建刚准备下意识伸手遮挡的时候,只听得咔嚓一声,梦影一剪刀迅速剪断了黄瓜,上一秒还醉醺醺躺在地上的李建听到剪刀的声音后一下惊醒,瞬间就坐了起来。
李建急忙摸了摸自己的拉链处,“你他妈……”
梦影摊了摊手,将黄瓜和剪刀还给了张雪,张雪抚了抚额头,“唉算了,赶紧去吧……”
李建晃了晃脑袋,“这醒酒方法真他妈简单粗暴……”
瞬间清醒的李建带着闻峰和梦影再次前往了警察局。
这次沈薇早早便来到了警局的门口等候着李建他们。
李建与沈薇简单打了个招呼,“怎么了?”
“在得到上司的申请通过之后,我们对小镇周边的其他小镇的所有监控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经过仔细的排查,我们发现确确实实如你猜测那样,案发当日凌晨有一辆厢型货车在布莱恩先生所居住的公寓门口停留了一段……不,很长一段时间。”
“怎么现在才查到?”李建皱着眉毛说道。
沈薇摇了摇头,“我们也没有办法,那辆车根本没有牌照,而且那种外形的货车在新西兰每年的年产量可以达到十万甚至百万辆。”
怀特警官走到了二人的面前,“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按规定没有牌照的汽车根本无法在新西兰的任何主干道上行驶的,但一路上的交警却说,那辆车上有史蒂夫科尔的特别通行证。”
“特别通行证?”李建疑惑的问道。
怀特警官点了点头,“是的该死的通行证,准确的说是一个商标,它是一种放行的暗示,之前说过,那个家伙在政界的地位可是不可小觑的。”
“原来你们这里也这么腐败。”闻峰偷笑着说道。
怀特警官耸了耸肩,“哪里都一样,这里仅仅是有一点像天堂罢了,待久了都一样的……”
梦影抱着肩膀身子轻轻靠在了车旁,“所以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根据新西兰各路段各时间的道路监控显示,那辆车从案发的那天由小镇出发,一直开到了东南部接近海岸线的地方,随后原路返回,目前还在返回的路上,根据时间推测,半小时左右将重新回到小镇。”
李建疑惑的看了看沈薇,“你是说……那辆车一直在开?就像跨城市的长途旅行大巴那样?”
“的确是这样的。”沈薇点了点头,“那辆车一共路过了4个服务区,但却没有选择停留,只是偶尔在路旁会停车30秒左右,而且停车的次数非常少,基本数得过来。”沈薇说。
李建一脸的诧异,“哈!看来车上至少有两位精力充沛的好司机啊!”
“咱们小镇监控的角度有限,没有看清车上一共有多少人,所以,现在我们要去公路,守株待兔。”
李建邪魅的笑了笑,“好,那就出发吧,不过出发前请先检查下警车……”
“放心吧……”沈薇轻声说道。
夜色朦胧,闻峰坐在公路的路边,两根手指夹着烟卷打了个哈欠,“刚才谁跟我说的半小时之后到的,这都等了快俩小时了,是不是抄近道逃跑了?”
沈薇摇了摇头,“那个方向,只有这一条公路,想继续走下去就必须经过这条公路到达小镇。”
李建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爬上了车,“怎么样了?”
坐在车上的沈薇,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车子在前面的道路边停了很久,目前还没有开动的迹象,车上也没人下来。”
“该死的,搞什么鬼。”李建看着屏幕咒骂道,“分赃不均在车厢内打起来了吗?”
沈薇扭脸看了旁边的李建一眼,“假如真是像你说得这么简单就好了。”
“快看!车子要发动了!”李建指了下屏幕说道。
沈薇立刻将头转向了屏幕,“终于动了……”
画质像素很模糊的监控中,车子逐渐驶离了屏幕,沈薇熟练的把对讲机拿了起来,“切换下一道监控。”
李建与沈薇坐在一起连续默不作声的看了两三个位置的监控,突然,李建深呼吸了一下,“内鬼找到了吗?”
沈薇沉默了几秒钟,“还没有。”
“那知道这次行动的人可靠吗?”李建低声问道。
沈薇的神情看起来十分严峻,“不清楚。”
李建吸了口烟,“没猜错的话,你在怀疑嘉诚?”
沈薇看了李建一眼,“如果不是嘉诚,现有的证据足以将他抓起来审问了。”
“绝对不可能是嘉诚。”李建说。
“感性的角度来说,是这样的,但目前证据确凿。”
李建攥紧了双手,“所以如果这辆车里什么都没有,嘉诚就要被戴上了手铐了吗?”
沈薇沉默了许久,迟迟没回答,过了一会,沈薇手中的对讲机传来了声音,“探长,目标货车预计3分钟内抵达包围圈。”
沈薇听罢毫不迟疑的将对讲机拿了起来,“收到,按原计划准备行动。”
时间一秒一秒的行进着,“探长,目标车娘已驶入隧道,即将进入包围圈。”
“收到。”
“探长,准备完毕!”
沈薇面色凝重的轻轻拉了下车门的把手,“行动!”
所有人从车中走了下来,站在了道路的中央,等待着货车驶出隧道的一刻。
此时此刻,空气仿佛也凝固了似的,就在这时,对讲机再次发出了声音,“探长,目标车辆在隧道消失了!”
“什么?!”
“隧道内画面信号短路,目标车辆就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这怎么可能?!”沈薇质疑的说道,“怀特警官,你带人去隧道看一下,宁醒勿丢。”
怀特警官点了点头,虽然指了指身边的两个警察“你们两个,跟我走。”
站在最后的李建目睹这一切,沉默不语,他环顾着公路的四周,目前他脚下是一座环形的盘山公路,内侧是一座形状像竹笋的一样的山峰,山峰栽满了人造的植被,十分茂密。
公路外侧则是一片汪洋大海与锋利的岩石峭壁,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正当所有人不知所以之时,突然,高处的山顶传来了一声巨响,听到声音的李建抬头一看,瞪大了双眼,“快闪开!”
沈薇刚要回头看向李建,一辆货车从天而降,如同一颗导弹似的砸在了公路上。
突如其来的货车,将李建与沈薇隔了起来,沈薇被吓的惊慌失色,“什么?!”
惊魂未定的警察们急忙将重伤的同事,李建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货车的车厢,车厢内除了一具尸体之外,空空如也。
“什么都没有……”李建低声说道。
沈薇俯下身子探进了倾倒的车厢之内,“尸体?把他拉出来。”
几名警察将车厢内已经摔得十分松散的尸体拉了出来,尸体拉出来的一刻,所有人一脸的惊讶,怀特警官颤抖着手指,“这……这这这是……嘉诚?!”
眼前这具尸体的身份从容貌、体型、年龄来看,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能百分之百肯定,他,就是大家熟悉的骆嘉诚!
沈薇将手机拿了出来,匆忙拨号,“我是沈薇,给我接法医室骆嘉诚。”
“喂,探长,您找我?”骆嘉诚接过电话说道。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沈薇调整了下呼吸,“你在哪呢?”
“我还在警局啊?发生什么事了吗?”骆嘉诚问道。
沈薇面色凝重,“我回去之后再说吧,你先忙。”
说罢,沈薇挂断了电话,此时,天色逐渐朦胧,光线逐渐清晰,天边的一抹朝阳偷偷的探出头来。
“喂?”电话另一头的骆嘉诚一脸的茫然,“到底发生了什么……”
忙完了手头的工作,骆嘉诚站起来喝了一口咖啡,突然,那个被放在密封袋里的老旧的键盘手机突然亮了起来,骆嘉诚好奇的打开密封袋,打开了手机,“短信?”
骆嘉诚打开了手机的收件箱,上面是一个未知号码发来的一条短信,只有八个字,“祸从天降,祸由心起。”
上午时分,沈薇带人返回了警局,李建坐在副驾驶吸了口烟,“山顶上什么都没有吗?”
“现在山顶比公路可要平静多了,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甚至连一棵树都没断。”
李建打了个哈欠,“反正那座山上都是假树假草,就算断了也说明不了什么,不过……过于正常反而有些掩耳盗铃。”
“是啊,就像新修的一样,不过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简直不可思议。”
李建叹了口气,“眼下怎么办?”
“没有办法,线索完全断了,用不了多久就会也只能草草结案了……”沈薇说。
“但这一切应该不会如此结束。”李建说。
“谁知道呢,我们依然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目前也只是他们玩累了而已,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让你们置身于危险当中真的很抱歉,今天开始,你们可以继续享受自己以前的生活了。”
李建笑了笑,打开了车门,“有事您说话。”
李建、闻峰、梦影三人从警局分别返回了自己的家中,虽然白骨公寓案还有着许许多多未能解开的谜团,一切的一切仿佛还都如一头雾水一般,但随着线索的中断,一切也就暂告段落了,后面还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但之后一定还有更多的谜团等待着他们。
梦影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便利店内,“我回来了,雨朝,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那群混蛋没来找麻烦吧?”
燕雨朝摇了摇头,“没有,最近很平静,生意也还不错,就是有些货该补一下了,对了大姐,我盘货时手破了,拆了一卷橡皮膏用,回来给你钱。”
“别没事干了,给什么钱啊,用吧。”梦影说,“话说,小医生没来啊?”
“他刚走……等等,他为什么要来?”燕雨朝问道。
梦影笑了笑,“你这丫头,学会跟姐装傻了是吧?哈哈哈……”
“不是,姐,我……”
闻峰回去之后没有直接去找李建,而是带着乐乐买了一身全新的衣服,随后去美发店,和乐乐一起剪了遮眼刘海的发型,马路上乐乐牵着闻峰的手,“爸爸,你为什么也剪这样的发型啊?”
“因为爸爸以前就是这个发型啊,你不觉得咱爷俩这样的发型很帅吗?”闻峰笑着说道。
长长的刘海下,是乐乐缠满纱布的眼睛,“爸爸,我什么时候可以摘掉纱布啊?好热啊!”
闻峰想了想,“嗯……走,我给你买个眼罩,回家咱们一起玩海盗船长的游戏吧!一定很帅!”
李建在家休息了一会,一家人决定一起出去吃饭,李建坐在车子的驾驶位上,“你俩想吃什么啊?”
“烤肉!”“寿司!”小爱小含在车子后面叽叽喳喳的争论了起来,李建笑着回头看了看两个女儿,“吵,接着吵,反正我也就随便问问,得听你俩老妈的!”
“爸爸!你怎么这样啊?!”小爱和小含抱怨着说道。
“我哪样?你们老妈是我媳妇,你俩将来是别人媳妇,想吃找自己未来老公去!”
副驾驶的张雪打了下李建,“行了,就听孩子们的吧!”
李建耸了耸肩,“行吧,看在你们老妈的面子上,这次就让着你们俩小屁孩吧!”
李建开车带着一家人驶离了小镇,不知开了多久,李建来到“红尘醉”酒馆的门口,不经意的一瞥,李建发现,酒馆居然重新开业了,李建想了想,“雪儿,你在这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李建将车停在了路边,来到了酒馆的门口,几个身穿中式旗袍的酒家女依旧在服务着里面的客人,这时,酒馆内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袭红色旗袍,脚蹬白色高跟鞋,手指夹着一根细细的香烟,气质优雅妩媚,她看了李建一眼,“这位先生,欢迎光临,快请进。”
李建表情错愕的望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女人,“申钰……”
“你来了?要进去喝两杯吗?”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田岛时彦幽幽的说道。
夜幕降临,看似祥和的新西兰实则暗流涌动,但一眼望去,依旧是一片万家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