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起,大家都在浮玉仙山的大殿上齐聚,单泽天坐在高位上,大师兄,二师兄,东方日折,林沐妍还有泽修,站在俩侧。
蓝鲮捂着伤口一脸憔悴,与云珠一起站在中央。就昨日之事,蓝鲮带着哭腔向单泽天解释道:“殿下,昨日,昨日,我本想约云珠姑娘到后山竹林见面,想与云珠姑娘,重归于好,不成想她却下杀手”
云珠一听就急了:“你说什么?从归于好?我何时与你闹过?你信里分明写着……”
她用有限的记忆回想纸条上的内容,信誓旦旦反驳回去:“你在信里分明是说,要和我较量一番,谁输了就离开泽修,我云珠虽然是个神经大条的人,但是感情这样的事情,还是遵循个顺其自然,从来没觉的这是武力可以解决的事情,所以我压根就没打算去赴约”
“可你还是去了,不是吗?”蓝鲮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云珠一时语塞,对呀!大家都看到自己去了,还伤了她,事实摆在眼前,就算她有一百张嘴也不可能把白的说成黑的,把事实说成子虚乌有。云珠凝眉苦想,自己究竟是怎么去的?她的记忆停留在烧掉纸条的时候,她清晰地记得,她刚刚练完御火之术,在烧掉纸条的时候还特意重温一遍那个口诀,当纸条瞬间被点燃后,她还得意的笑了笑,可是跳动的火光,照的她有些恍惚,顿时生起一丝困意,她打个哈欠,手还停留在嘴上,撇眼看了看,纸条已经燃尽,可是后来她究竟是去睡了觉?还是出了门?云珠快要把自己的脑袋敲破了也想不起来,对昨日的之事,有一段记忆竟然是空白的。
见云珠不语,蓝鲮继续说道:“没想到,云珠姑娘,去赴约后,刚见到我,二话不说就开始拔剑,趁我不备……”她一再哽咽,娇滴滴的小摸样在伤口处扶了扶。挂上俩滴委屈的泪。
云珠的目光落她捂着的肩膀的手上:“我没有,伤你!”云珠不记得昨日之事,对于自己伤了蓝鲮的事,事实也摆在眼前,她却想不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伸手指着蓝鲮,又怯怯的收了回来,泽修上前扶着,瘫软的蓝鲮。目光扫过云珠时,眼底分明是失望。
因为昨日之事都摆在眼前,云珠的解释有些苍白无力,“泽修,我没有”
“够了,珠儿,你的记性再不好,也不至于把昨晚之事忘的一干二净吧?我们亲眼看着你用你的剑,伤了蓝鲮,若不是我及时赶到,蓝鲮就死在你的剑下了!你竟然说你没有?你是把我们当瞎子吗?”泽修说这番话的时候,冷冷的看向云珠。
昨日之事,虽然都摆在眼前,可是大家都不相信云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都极力的寻一些蛛丝马迹,为云珠开脱。
“泽修,你不相信我?”云珠绝望的问,难得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还被她硬生生的含了回去。
场面一度陷入沉默,只剩蓝鲮的呜咽声。
就算大家都是朋友,想帮着云珠,想起昨日云珠凶神恶煞看人的样子,怎么信?装瞎吗?现在就连沐妍都没有装瞎的可能了,大家大概都觉得云珠是喜欢泽修的,所以为了留着泽修身边砍个情敌又如何,更何况蓝鲮此时也是孤苦无依。
“珠儿,我已经有蓝鲮了,不会再喜欢任何人了,请你不要再做伤害蓝鲮的事了”泽修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一阵一阵痛楚,他撇过头,不敢看云珠伤心绝望的眼神。
“俩位姑娘,竟然说书笺上的内容不一样,何不拿来对质一下”东方日折,做了最后的努力!
“被我烧了!”云珠苍白无力的声音,无奈中带着几分不屑的说道。
这时浮玉仙府的一位侍女,名叫落落怯怯走进来,行礼后,从衣袖里,掏出半片宣纸,旁边是被烧过的痕迹,众人上前一看,残片上娟秀的写着重归于好四个字。云珠的目光也落在这是个四个字上,她的脑子一下就蒙圈了,她努力的回忆昨日那纸上面分明是写着,谁输了谁就要离开泽修,怎么会出现重归于好这样的字迹。况且那纸在她的手里分明是烧成了灰尽,怎么可能留有残片?
落落怯怯的说,“奴婢斗胆,今日晨起,听伙伴们说起昨日之事,奴婢打扫房间之时,发现了这个,云珠姑娘平日里对咱们十分友善,做下人的都很是感激,所以拿来这个,看看能否证明了,云珠姑娘的清白”
“云珠姑娘,昨晚烧完纸条后做了什么?”东方日折问落落。
“回东方公子,云珠姑娘烧到一半的时候,让奴婢去早些休息!奴婢便走了,后来,就见云珠姑娘也出了门,去了哪就不知道了”这哪是来证明什么清白的呀这分明是来火上浇油的。
云珠无奈,回想起昨日烧完纸条后自己做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出了门还是睡了觉,她的目光投向沐妍的时候,沐妍微微摇头,让她不要多做解释,难得她领会到了沐妍的意思,便不再说话。继续努力的回想,自己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或许,二殿下说的对,珠儿就算记性再不好,也不至于把昨日之事忘的一干二净,除非是被人陷害的”林沐妍的一番话,让蓝鲮感觉到心里一紧。
她看着林沐妍的手就要去接过落落手里的那半张纸条,蓝鲮怕自己的事情暴露,推开泽修跑到婢女身旁扑通一声跪下,正好将沐妍伸出去的手挡在身后,单泽天,大师兄还有二师兄将这一幕看得清楚,唯独泽修不以为然,“大殿下,蓝鲮已经没有家了,很感激泽修愿意收留我,这些天蓝鲮过的很开心,虽然我知道大家都不喜欢我,可是我不想离开泽修,便厚着脸皮留在浮玉仙山,昨日之事,都摆在面前了,大家还极力的维护云珠姑娘,我,我真是羡慕她有这么多朋友,而我现在孤苦无依,大家不要为难查什么真相了,我这就走”蓝鲮怕事情败露,玩起来欲擒故纵。还有意无意的提点说她们人多势众故意欺负她势单力薄。
“鳞儿,你有伤在身,哪儿都不许去”泽修这个多情的种,看到蓝鲮的眼泪,他就忘记了原则和底线。他这话一出口,一旁云珠不自在了,她觉的该走的人是自己才对。正欲转身离开,却被东方日折拦下,示意她先不要走。
不过这蓝鲮真是活够了,旁人也就算了,要知道单泽天想杀人,从不问你救过谁,所以她救过泽修这件事,在单泽天这里成不了保护伞,她敢在单泽天眼皮底下玩花样,如何能活着走出这浮玉仙府都是个事儿,更何况单泽天本来就不待见她。
天真善良的云珠是对付不了这颇有些心机的女人。可是沐妍出手,便让她乱了阵脚。对于她的欲擒故纵,沐妍是这样回她的。
“蓝鲮公主严重了,没人想让你走,你救了泽修殿下,浮玉仙府的人都要对你感恩戴德!就算蓝鲮公主想走,也该有浮玉仙府的仙使亲自接送,但是眼下,不同往日,蓝鲮公主想走也要等我查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一定要知道是谁想陷害泽天殿下,又是谁使珠儿伤害了蓝鲮公主”说完她轻叹一声,故意停顿一下:“蓝鲮公主,掌心这道浅浅的伤痕是怎么留下的?”
蓝鲮的脸色十分难看,她知道自己的血液能导致人出现幻觉,可那是他们族人的秘密,很少有人知道,可是林沐妍不和旁人一样,她懂医术,她还有个医术精湛的二师兄,想必很快就能查出她身上的问题。
“沐妍姑娘,我知道你救过鲮儿,因此我很感激你,至于鳞儿的这处伤痕,是昨日泡茶时,打碎杯盏留下的”单泽修极力维护蓝鲮,对于云珠的感受他置若罔闻,把云珠一颗心伤的七零八落。
第一日传出消息开始查找线索,蓝鲮还能坐的住,只是每次泽修突然出现,她都是一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第二日传出消息说已经有了进展,蓝鲮彻夜未眠。
其实沐妍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心平气静的问了一句:“二师兄,人鱼之血,在什么情况下可导致出现幻觉?”二师兄吊儿郎当的回了一句:“任何情况下”
再后来每日与大师兄喝茶聊天,二师兄则是和谢依依一起每天采摘仙草,想着多带着到凡间。
云珠依然是每日重温曾经师傅交过的仙术,有时想起泽修便垂头丧气靠在白鹿儿肚皮上沉默一阵子。
单泽天,坐在书房翻阅书籍,偶尔抬眼看看,和大师兄下棋的沐妍嘴角微扬。
第三日晨起,蓝鲮终于按捺不住,想悄悄逃离了浮玉山回到嫣水。这浮玉仙府与别处不同,夜里的时候,看管很严,几乎走几步就一个士兵。倒是白天,看管就没那么严了,日头初上蓝鲮就准备实施逃跑计划,却被林沐妍和东方日折泽修给堵在了大门外。
“泽,泽修,我只是想家了,想回去看看”蓝鲮狡辩道。其实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大家已经心知肚明了。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泽修只觉得一阵一阵伤心。
原来蓝鲮不像自己想向中那么单纯。她想陷害哥哥,是因为哥哥屠杀了嫣水,她利用云珠,是为自己铺好后路,一向柔柔弱弱的女子,心机竟如此之深,她留在浮玉仙山也是为了给水族报仇。她依然在利用自己做她的保护伞。她要伤害哥哥,她要伤害云珠,他无法容忍。
可是想到她孤苦无依,这场战争中她也是受害者,泽修又心软了,“想回去,可以和我说,何必大清早一个人走”
大家相互看一眼,看来这泽修还是不忍心,戳破他们之间那薄薄的信任。
就在这时从天端,熙熙攘攘飘来了一个队伍,抬着一个白沙飘飘的大轿子,落在浮玉仙府的大门口,大家都被这样的场面惊呆了不知说什么才好!沐妍透过轻薄的轿帘隐约看到轿中人是个端庄的女子。
旁边的一个小婢女长的倒是水灵,穿着也贵气,一脸傲气,目光都没有正儿八经的看看门口的这群人,什么样的主子,才能调教出如此傲气的丫鬟。她麻利的掀起轿帘,上面下来一个,身材高挑,极美,极高贵的女子,一身淡粉色的衣物,加上她粉嫩的脸颊,清晰的眉眼稍加修饰便美的清风脱俗,眉宇间还有几分坚定的霸气。头上点缀着几根云钗,几缕流苏垂在耳侧,随着她轻盈的步伐,有节奏的晃动,大家看的一时间有些愣神。
只见这女子的目光从人群中飘过,嘴角微扬,浅浅低头,表示行礼,大家并不知道她是谁,也微微低头表示回礼。
这时单泽天迈着从容淡定的步伐,手里还举着一件轻薄的蓝色披风,目光并没有被眼前这位端着美丽动人的女子吸引了去,而是坚定的落在沐妍身上,嘴角微扬柔声道:“都说了,晨起时,湿气重,让你多加衣服,总是不听话”
沐妍转着眼珠子,领会不到单泽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是说过大师兄为她做过什么,他就要为她做什么,所以他托人用天蝉丝做了几十件披风,嘱咐她早晚的时候披着,可是这季节正是盛夏,只有早晚的时候,才会倍感凉爽,所以沐妍早把这叮嘱忘到后脑勺了。眼下这单泽天在大师兄面前这般矫情,沐妍到有些不自在了。她不自觉的看向大师兄,大师兄却像什么都没看到,目光飘向别处。
当然这一幕被这位高贵冷艳霸气,女子,尽收眼底,冷冷的目光看向林沐妍的时候有所逗留:“泽天哥哥的眼里只有这位漂亮的姐姐吗?玉凤大老远来,都不屑多看一眼吗?”林玉凤,不卑不亢,嘴角微扬,调侃道。
“哦!玉凤公主,那么多的正事要处理,怎么还有空来这浮玉仙山?”单泽天,已经把退婚书给了不止一次,可是这玉凤公主总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泽天哥哥有所不知,父亲见我二八芳华实在不忍心把我关在深宫之中批阅奏折,所以允我来浮玉仙山走走,泽天哥哥,你不会不欢迎吧?”
单泽天冰凉却好看的眸子,闪过一抹冷漠,眉宇轻挑道:“是啊!玉凤公主请回吧!”
“哦!原,原来是玉凤公主,我是单泽修,玉凤公主哥哥他不是这个意思,请”泽修上前打破僵局。大家自动让出一条路。
林玉凤面不改色,嘴角勾起柔声道:“没事,泽天哥哥,向来如此,总那我打趣”
单泽天站在沐妍前面没有动。林玉凤大步从容的走进浮玉仙山,经过沐妍时,余光不屑的扫过。
林沐妍觉的云珠这位颇有心机的情敌,就已经够让人头疼了,现在又来一个,貌似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样子,林沐妍的目光款款落在蓝鲮身上,蓝鲮竟然,不卑不亢的看了回去。单靖天神的这俩个儿子,一个温情善良,一个高傲冷漠,却都不是省油的灯,断崖宫的太平日子也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