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后悔已然无济于事,命运的齿轮已经悄然转动,人生不可能重头再来一次。
深夜梦醒时,独处思考时,叶盈盈偶尔回想这些年,总会是无语叹息。她怀念曾经灼热的爱恋和澄澈的感情,也深知陈浩南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这步田地。
错!错!错!
叶盈盈闭上了眼睛,不再应答。
许久过去了,陈浩南的声音没有再次响起。
他走了吗?
叶盈盈悄悄起身,捏起窗帘的一角往外看去——陈浩南还立在楼下中,面朝着窗台的方向。
冬日寒风凛冽,雪花抽打着陈浩南的脸庞,而他立在那里就像一尊雕塑,纹丝不动。
害怕陈浩南看见自己,叶盈盈马上搁下窗帘往床上退去。想想看,现在再见面,又能说些什么呢。再天长地久的誓言都说过去了,面对现在尴尬的境地,叶盈盈亦不想再纠缠。
此时此刻,叶盈盈面对这个爱过,背叛过,救过自己的男人,已然不再恨他了,心中只有心疼和怜悯。
雪纷纷扬扬的下,室外的气温已经到了零下十几度,陈浩南再站下去会冻伤的吧?
叶盈盈终究是不忍心,可她自己也不可能下楼跟陈浩南离去。她略一思忖,拨通了小区物业的电话。
“嘟嘟嘟……”
“喂,您好,这里是物业,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二十八栋的业主,楼下站在一个男人,一直骚扰我。请你们派保安把他请出去。”
“好的。您稍等一下,我们马上派最近的保安过去。”
叶盈盈通过窗帘的缝隙往下看去。三个穿着制服的保安拿着治安棍急匆匆的赶到楼下。
“这位先生,请你离开。”一名保安礼貌的开口了。他打量着宝马轿车,觉得有点眼熟。
“……” 陈浩南沉默着,他始终在风中立着不动,硬生生站成一颗头顶白雪的青松。
“这位先生,你再不离开我们就要采取强制措施请你出去了。”一名稍微年长的保安捏紧了拳头。
“他来骚扰业主,还与他废话什么?我们几个把他叉出去!”一名年轻的保安不耐烦的抽出治安棍。
“你们误会了。我不是来骚扰业主的,我在等我女朋友。”陈浩南从兜里抽了几只烟分给保安,并帮他们点燃。
星星点点的烟火为冬日平白添了一点暖意。
拿人嘴短,吃人手短。保安抽了烟,态度也温和了许多了。“女朋友?”
“嗯,我之前开车经常来这里接她。”陈浩南伸手抹去脸上的雪花。
年轻的保安这才看清陈浩南的脸,“哎,我对你有点印象。去年的这个时候你也来接过她。”
稍微年长的保安拉住另一名保安,“这是别人的家务事,咱们别管了,走吧走吧。”
见请来的保安要走了,叶盈盈急忙拉开窗帘朝下面的保安喊道:“他已经不是我男朋友了,拜托你们把他叉出去!”
清官难断家务事,保安们只当是小情侣感情上出了纠纷,感情这种事分分合合嘛。他们并没有停下脚步,显得不想管。
叶盈盈继续喊道:“保安大哥,我都嫁人了,我和这个人没有一毛钱瓜葛,拜托你们把他带走!”
两名保安闻言,伸手抓住陈浩南的胳膊。“你还是出去吧。”
“你们放开我!”陈浩南奋力挣扎,可久坐办公室的他哪里是强壮保安的对手?!
一名保安问道:“这车怎么办?”
“先把这个男人叉出去,再把这车拖出去。”另一个保安对此显得很有经验。
陈浩南心里发急,整个人蹲在地上,妄图以他的体重坠着保安,让他们脱不走。可下一秒整个人都被保安从地上拉起。
“叶盈盈!你倒是为了我说句话啊!”
陈浩南抬头正好对上叶盈盈的眼睛,叶盈盈惊得往后一退,是恨她的无情无义吗?出乎意料的是,男人眼神没有恨意,只有那么几分哀伤和惆怅的意味。
叶盈盈拉上窗帘不忍再看。
“叶盈盈!叶盈盈……”陈浩南不停呼唤着她的名字,随即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雪花里。
待叶盈盈再次拉开窗帘,雪地上只剩下几行凌乱的脚印,唯有地上的半只烟花棒正安之若素地燃烧着冬夜渺茫的温存,最终燃烧殆尽。
爱一个人也许存在于那一段时期,这种如烟花般短暂的情感,因为短暂而绚丽,也因短暂而最终黯淡。
烟花易冷,后会无期。
“叮!叮叮叮!”
急促的手机铃声蓦然响起。叶盈盈惊得从地上跳起来,谁大半夜给她打电话啊?难道是陈浩南还未死心?
她本想挂掉电话,又鬼使神差的接通了。
“喂?龙耀辰?”
“嗯,我才下飞机。”男人那边的背景音是匆匆地脚步声。
“哦,你到了啊。那么你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就回来了,你想我了?”男人的语气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有点想……”叶盈盈红着脸说。
“哦?只是有点?”龙耀辰微微挑起眉,声音低沉。
“不只是有点,我很想你……”叶盈盈脸上的红晕漫到了耳根。
“我也很想你。”龙耀辰稍一停顿,继续说道:“现在快十二点了,你往西北边的人民广场的方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去年都过发公告了,人民广场以后都没有烟花了。”叶盈盈的鼻尖一酸,声音也委屈巴巴的。
没有烟花的新年,伐开心。
“待会就有了。”龙耀辰的声音不紧不慢。
听男人的声音如此坚定不移,叶盈盈打开窗户往西北方的人民广场望去,她侧耳倾听那些欢乐的呼喊。
“十……九……八……七……六……”
广场上人山人海,来自H城的上万人民群众都会聚焦在人民广场上面数着2017天的倒计时的最后一分钟, 共同分享了新年即将到来的欢乐时刻。
被欢乐的气氛所感染,叶盈盈也跟着人民群众念道:“五……四……三……二……一!”
倒计时最后的一秒的下一秒,人民广场中间的钟塔敲响了新年的钟声。“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钟声一连敲了二十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