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依看了下时钟,有点茫然,不知道干什么。隔了几分钟,她才想起,她今天想煲冬瓜薏米汤,从储物罐里倒出薏米,用冷水清洗两遍,才用水泡着。
快到门口的时候,维依才想起她忘了带钱包,只好又进屋拿了小钱包和一个购物篮,拿着钥匙就匆匆忙忙的出门。
走了一会儿,就碰到了去而复返的莫尚枫,他开着车子,大叫道:“大嫂!”
维依停了下来,看着莫尚枫停下车子,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刚刚跟嫂子没怎么聊天,所以就趁我妈不在,跟嫂子闲聊一下。”莫尚枫露出阳光的笑意。
维依自然明白莫尚枫找她,一定是有话要说,就点了点头。
“那嫂子上车吧,我们找个地方谈谈。”莫尚枫推开了副驾驶座的门,示意维依上车。
两个人来到附近不远的茶馆,维依淡然地坐在那儿,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心里却翻起了微澜。因为在意,所以才会起波动。
“嫂子,我找你来没什么大事,随便聊聊。”莫尚枫给维依倒了杯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如果我妈说了什么,你不中听的话,你自动过滤就好了。从小到大,我跟我哥就没少听我妈唠叨,大部分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
维依摇了下头,“不过你妈说得大部分是事实。”她的确是未婚生子,也是第三者,不过或许是谭梅梅说得比较直白尖锐,听得心里很难受。
“嫂子,你不用为我妈说好话,怎么说,我都是她的儿子,她的为人怎么样我心里有数的。当然,我也不是说我妈是一个恶婆婆,会专门挑儿媳妇的茬。她说话有点直,整个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来的。她现在对你有误会,只是因为她还不了解你,等她了解你之后,她会知道你的好的。”莫尚枫第一次发现原来他讲话也是这么有道理的,讲完他先点了下头,见维依不知声,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嫂子,我能够问你一个问题吗?”莫尚枫摸了摸头脑,这个疑问他可是憋了好久,鉴于之前他大哥在场,他才强忍着没问。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能错过。
“恩?可以。”维依点了下头道。
“你跟……我大哥是怎么认识的?”莫尚枫好奇地问道。
“我跟他是在同一所大学。”维依对于曾经,并不想多说。钟媛媛总说,如果一个人连过去都没办法开口跟别人说,那就说明过去完全过不去。
“噢,理解!那嫂子之前认识宋美依吗?”莫尚枫弱弱地问道,要是让他大哥知道,铁定会剥他的皮。
“见过一次面,不熟。”维依想起之前有一次打莫尚霖的电话,阴差阳错,被莫尚枫接到,听得出他似乎很讨厌宋美依。
“原来是这样。”维依答得太简短,压根不让他有丝毫的想象空间。应该说想象空间太大了,他没有办法想象。见问不出什么结果,他也只能作罢。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莫尚枫先离开了,毕竟他刚刚外出是说要帮刘嫂买东西,要是晚点回去怕谭梅梅会起疑的。
“嫂子,要不要送你到菜市场?”莫尚枫看到维依放在一旁的菜篮,看了下时间应该是去菜市场。
“不用了,我再坐一下。”维依答道。
维依从茶馆走出来,一阵热风往她身上,脸上袭来,她只觉得头上冷汗直冒。都下午五点了,阳光还是带着灼热的温度,强烈的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她有点恍惚。
走到一个小公园的椅子上坐了好一会儿,看到有一对年轻的夫妇,推着一个婴儿车,从她身上走过,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那感觉让人觉得坠入了一个美好的世界。
等他们走远,维依的笑容却也消散了,曾经她也是有想过的,和自己另一半推着车子,饭后在公园,小区散步。而不是永远只有她一个人,365天,天天都是她带着孩子,在小区散步,就算累了只能靠在小区的柱子旁靠一下。等孩子哭了,立马跑过去照顾。
如果可以选择,她也希望小朔能在父母双方的见证下成长,一直无忧无虑,不像现在,心思敏感,总怕他做了什么,她会不开心。
夕阳西下,残留下的余晖倾洒在维依身上,她抱着双腿,微微仰起了脸,菜篮倒在地上,静静地躺着,一切都在静止,像足了一副凄美的画卷,动人心弦。
直到她感觉全身都麻痹,她才突然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爬起来,却因为全身发麻,从椅子上直接滚到了地上,双腿先接触到地面,膝盖处传来的刺痛感,让维依眼里立刻泛出了泪花。她撑着椅子面前站起来,四周围黑乎乎的,应该很晚了。维依拿出手机一看时间,都已经晚上十点了,小朔估计担心死了,不知道莫尚霖有没有及时回来。
她从身上摸索了下,想起她好像忘了带手机,顿了下,她捡起地上的菜篮,只好快步往回走。这么晚了,菜市场也关门了,回去煮点鸡蛋面就好。
维依正在努力的摸索着钥匙,门却从里面打开了,维依抬头,看到冷若冰霜的莫尚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维依顿了下,从门的夹缝里挤进去,莫尚霖的脸色更沉了几分。
他回到家,发现小朔正坐在门外,痴痴地往外眺望,他刚开始以为小朔等他,后来才知道小朔是在等她。那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莫尚霖问他吃了饭没,他说没有,在等妈咪。他好不容易哄了他吃完饭,他又不肯睡觉,死都要等着维依回来。
本来维依这么晚了出去,没有打一声招呼,手机又没有带,扔下孩子那么晚不回家,他心里有点火,又有点着急,但是他不想让小朔看出他的情绪,让他也跟着担心,他只好撒谎骗小朔说维依在钟媛媛那里。小朔自然不信,硬是要给钟媛媛打电话。
莫尚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因为他算准小朔会这么说,也就提前跟钟媛媛通了气。小朔一打电话,钟媛媛跟小朔闲扯了几句,等小朔提起维依,她就跟他说维依今晚不回去,明天再回去。然后假装维依在浴室,冲着浴室里面大喊,维依啊,你快出来了没,你宝贝儿子打来电话了,你要不要跟他讲,之后听到模糊的声音,钟媛媛才说,你妈咪现在不方便,等晚点我让她打给你。
小朔就这样一直抱着手机,他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诱导他讲他小时候的点点滴滴,讲着讲着,终究是小孩子,到了十点就熬不下去了。
他确定小朔睡着后,才轻手轻脚的下床,拿了车钥匙,正打算出门,就听到门外钥匙的声响,他赶紧跑过去开门,她不但不解释一下,还打算避开他绕道而走。莫尚霖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情绪这么失控,他扯住了维依的手腕,“你到底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小朔等了你很久?”
“是,我承认,带你回B市,不是你所愿,如果不是因为小朔估计你一辈子都不会踏入这里。但是,撇开这些,你首先应该考虑的是,你还有一个孩子,他还需要你的照顾!你这样彻夜不归,有没有为小朔考虑过?一点母亲的意识都没有!”莫尚霖尽量压低声音,却也能从中听得出他的火气。
维依这时才动了动嘴唇,问道:“小朔呢?”
“睡着了!”莫尚霖哼道,“你现在才想起小朔呀,早干嘛去了,你知不知道小朔他就等在家门口,还没有吃饭。四岁的孩子,你怎么就这么忍心把他抛在家里不管了呢?就算你要出去,也要打个电话给我,就算他有个无良的母亲,但至少他还有个爸爸。”莫尚霖真的气到,说话也没了顾忌。更重要的是,他气维依不把他当一回事,怎么说他现在的身份是她的丈夫。
“你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去看看小朔。”维依压根不想跟他争辩,她好累,只想赶紧洗澡上床睡觉。
“林维依,我说了那么多你听进去了没有?”这还是她第二次听到他这么叫她,他总是喜欢叫她依依,让她觉得不真实。直到那一天,她怀着孩子去找他的时候,他离开的时候,也是这么叫她的,“林维依,不要犯傻了,把孩子打掉吧。你还年轻,这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放手!”维依抬眼看了他一眼,她不想跟她吵,为什么今天每个人都要吵着她,不让她稍微安静一下,维依使劲挣扎了下,想把她的手从莫尚霖的手上挣脱开来,挣脱不得,她只好不耐烦地说道。
莫尚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很失望地说:“我对你很失望。”之后把手放开,看着她走进了小朔的房间,他才大步进入了书房。
正想抽根烟,手机在那里闹腾着,他看了来电显示,好一会儿才接起,不悦道:“已经没事了。”本来想让他来看着小朔,可是谁想到他的手机没有人接。
“嘿,大哥,火气那么大,不会是跟嫂子吵架了吧?”莫尚枫取笑道。
莫尚霖听了更烦躁,正想挂了手机,听到莫尚枫说:“大哥,你别跟嫂子生气,嫂子今天心情不好受,你多让一下呗。”
“今天妈来过?”莫尚霖听了莫尚枫的话,一针见血地说,“妈跟依依说了什么?”
“不知道,被妈给支开了。”莫尚枫无奈地说道。
莫尚霖直接挂了电话,烟不抽了,直接掐灭扔进了垃圾桶,就过来敲维依的房门,敲了几下,房间也静悄悄的,莫尚霖估摸应该睡着了,就没有继续敲。
如果他知道,不敲门后果会那么严重,他一定会踹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