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盐城寂灭
盛九沉默良久,缓缓开口,“其实,我和你一样迷茫,我曾经以为,所有的故事情节会按照我们设想的进行,我帮他除去他要除去的人,却从来也不曾想过,在权衡利弊之后,我才是那个他最想除去的人!”
墨奕斯愣住,“阿九,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盛九道,“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我便告诉你真相,那场祭祀,其实是假的,我会被墨奕辰的人救走,同时制造宫中混乱,除掉他想要除掉的人。可是事实上,那场大火是真的,我险些被烧死是真的,来救我的人最后却要灭口也是真的。”
“那,那你是怎么逃出去的?”墨奕斯不相信,墨奕辰是变了,可是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在墨奕辰心里盛九的位置,他怎么可能,怎么忍心将心里最后的那点希望给扼杀掉。
盛九笑道,“逃?我从来没有做逃跑的准备,你和赤练等人的计划我也一无所知,不过我想,应该是有人让我一无所知。所以,我当时认为我死定了,同时认为我死了的还有那群原本派来救我的人。我的皮肤大面积烧伤,气息全无,他们以为我死了,将我扔在了乱葬岗,以为我会和那些腐烂的尸体一样,化为泥土,可惜,我没死!”
墨奕斯听的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那,那……”
“阿九死里逃生,可是体内被压制住的生蛊却得到了进化。如今……”君子清欲言又止。
盛九摆摆手,笑的云淡风轻,“这对我来说,并不算是坏事!你们不用如此!”
墨奕斯沉默,脸色有点难看。所有的事实好像都在跟他反应一件事,墨奕辰早就已经不是那个他曾经舍命去保护去推崇的七皇弟了,他是天元的皇帝,心中除了皇权,再无其他。
“那你,还有你,你们为什么都会去了兰国?你们明明知道,兰国和天元的仇恨从来都没有间断过。为什么非要去那里?”墨奕斯说出自己最后的疑问。
在他心里,这两个人有无数种选择,哪怕真的想去流浪江湖,那么多国家,那么多没有纷争的地方,他们完全可以隐姓埋名,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而不是如现在这般,还卷在朝廷与朝廷之间的纷争之中。
盛九没有说话,君子清也没有,两个人的沉默让墨奕斯倍受打击。
他发现,从盛九重新回到京城,回到皇城,回到墨奕辰身边开始,他们之间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仿佛隔了千万层纱,你模糊的看的清,却又根本无法碰触。
如今,就连这模糊的影子似乎也要消失不见了。
室内沉默的令人窒息,墨奕斯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脊背甚至都有些弯曲,显得整个人颓败而又无助,他再次抬头看了一眼盛九,笑的勉强,“无论如何,看到你没事,我也放心了!”
盛九冷着脸没有说话,只眼角微微的颤了颤。
墨奕斯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君子清等他走了才起身,立在门口看着外面空无一人的院子道,“阿九,老先生那里,需要我派人送信过去吗?你若不去看他,他总要生气的!”
盛九没有说话,眼神看着窗外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君子清等了她一会,见她始终没有说话的意思,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盛九一个人,她就那样半躺在软榻上,久久未动。
墨奕斯回到王府,见疯老头自己一个人蹲在院子的石亭子内和闷酒,便径直走了过去。疯老头见他脸色,也不问话,将喝了半截的酒瓶子丢过去。
墨奕斯仰头灌了几口,心里的郁闷却丝毫不减。
“奶奶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短短数日,人就变成了这般模样!”墨奕斯恨的锤柱子,疯老头嘻嘻笑了两声,咕咚咕咚又开始喝酒。
疯老头没有问盛九为什么不回来,也没有问君子清为什么去兰国,他似乎早就知道,又似乎这些事情和他没有关系一般,但是那种失落和无奈却又显而易见的让墨奕斯感受到,这种感受瞬间放大了他本身的情绪。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默默的喝酒,喝的烂醉如泥。
最后还是受伤的阿七让人给扶了回去。
阿七等人的归来,胡密的死亡消息也带了回来,胡老三带着一众胡家人哪里还敢待在王府内,更何况,胡密留下的一堆势力财物地盘的纷争也让他们根本无暇去伺候墨奕斯,阿七便趁着养伤的这两日,将王府里里外外全都换了新的人,虽然也不知道这些人的底细,不过总比胡密的人好。
再有几日,墨奕斯的亲卫军就回到了,即便是只有几百人,无法和黄广的守城军相提并论,可是,除去了胡密的势力,在这盐城,墨奕斯也绝对不是谁想动就能动的了。
自然,这是后话。
君子清身份特殊,并不敢在盐城对待,第二天就起程往南境走了。临走之前,盛九也没有提去王府看看,赤练自然不问,君临儿开心的脸都要开成花了。
盛九对墨奕斯的态度让她绝对,自家哥哥的希望越发大了。
一行人低调而行,不着痕迹的出了盐城。城楼上,疯老头就站在那里,他身边站着的是黄广。
黄广道,“我得到消息,这群人是兰国的贵族,和皇室也沾着边儿,我这样做,算不算是放虎归山!”
疯老头撇了撇嘴角,“你现在该考虑的是你自己的未来,而不是多管闲事。银山的威胁已经没了,黄家的诅咒也没了。黄广,你自由了!”
黄广笑,笑的从未有过的畅快。他在银山墓门外面徘徊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进去看看,他看到的一切让他放心,他的确该考虑一下未来的路,而不是死磕在这样一座荒城之内。
“听说南境战事吃紧,我想过去。现在的守将赫连邵峰,也算是我的旧识,我在盐城被困了这么多年,你现在让我自由来去,倒是一时半刻想不出要做什么。可能,黄家的人就应该死在战场上,那才是它该有的归宿!”
疯老头看了一眼黄广,片刻后笑道,“也好!”
黄广没有说话,眉宇舒展,背手而立,他本是粗犷高壮的汉子,如今卸下心中枷锁,越发显得伟岸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