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奕辰略微嘲讽的勾起一个笑容,在他们英明神武的父皇眼里,他们这些儿子加起来也没有他的江山社稷重要。
这辉煌威严的皇宫之中,到底还剩下什么值得人去追思留恋。墨奕辰冷起心,厌恶地转身离开。
墨奕辰走后的偏殿里,月贵妃脸上带笑,端着刚做好的绿豆粥缓缓走进来,一口一口伺候着乾元帝喝下。
乾元帝喝了粥确实觉得身子没那么沉重不堪了,顿时捏了捏月贵妃的手,表示赞赏。
月贵妃见乾元帝此刻心情高兴,却自顾自叹了口气,乾元帝不解,追问为何。月贵妃幽幽道:“霖儿之前命悬一线太过凶险,臣妾着实吓到了,霖儿是臣妾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今这事未查明,臣妾寝食难安。”
乾元帝听了月贵妃的话,又想到月贵妃和五皇子却是向来是母子情深,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想了想又安抚道:“朕已经派了刑部尚书去查,爱妃你尽管放心。”
月贵妃拿起帕子摁了摁眼角:“臣妾就怕刑部尚书他不敢去细查。”乾元帝皱眉:“此话何意?”
月贵妃当即也不点明,只默默道:“霖儿与人向来没有冤仇,臣妾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么几个人有这个动机也有这个能力买胸杀害霖儿,求皇上一定彻查此事和涉事的拍卖行啊。”月贵妃说着说着便梨花带雨的哭了,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乾元帝眼神稍冷,他自然知道月贵妃话里的意思。
墨奕霖与人无仇,被刺杀就一定是被买凶。而唯一有可能动手的不过也就那么几个人,有这个财力又这个动机的,只有剩下的皇子们了,月贵妃的意思不过是其中以太子嫌疑最重而已。
月贵妃见乾元帝正在变脸色,当即也有些后悔自己操之过急。
乾元帝一听月贵妃话里话外都是要他查拍卖行,脸色当然不好看。
拍卖行是他暗中让墨奕辰开设的,如果彻查必露马脚,到时候哪来空闲去处理这种事情。
月贵妃丝毫不知道自己戳到了乾元帝的逆鳞,但是她会看脸色,发现乾元帝神色淡淡的,她便心里大叫不好。
乾元帝打量着月贵妃精致的面庞,突然的有一丝的烦闷,这个备受他宠爱的人却并不能成为他无话不说的知己,反而还低眉顺眼的为自己找理由。
乾元帝看着月贵妃便觉得烦,挥挥手让月贵妃退下了。
乾元帝定定的躺在偏殿,大殿中察觉出他心情不好,丫鬟内侍皆屏住呼吸不好大喘气生怕遭了主子的厌弃。
乾元帝想着索性无事,便干脆起来走出偏殿,一路顺着宫墙走。
天元朝的皇宫是一律的红墙琉璃瓦,从外面看上去煞是好看,此时的乾元帝顺着宫墙往前走去,他也有些忘了前方是哪里了。
直到鼻翼间闻到了香纸燃烧的气息,乾元帝看着前方的宫殿,鼻子动了动,竟是走到了墨奕辰生母淑妃的寝宫。
淑妃这些年吃斋念佛,不再重视后宫的争风吃醋而是全心全意的礼佛,只因为还是身为天元后妃方才带发修行,如果不然怕是头发都已经剃掉了。
乾元帝发现是淑妃的寝宫也愣了愣,但是鼻翼间传来的气息却比熏香来的要舒服,是以当即决定去看看。
乾元帝其实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淑妃了,现在的淑妃已经自诩不再沾染红尘之事,她的寝宫估计算得上是这后宫内的独一份了,不争不吵,仿佛古井无波。
乾元帝对淑妃还是有感情的,不然不可能让淑妃挂着四妃之位吃斋念佛这么些年,淑妃这么几年也只有墨奕辰一个孩子,是以乾元帝觉得多有亏欠淑妃的,便全部给了墨奕辰,包括拍卖会。
皇上驾到,淑妃的寝宫之内所有丫鬟内侍都出来迎接,态度却是不卑不亢的,淑妃自己则因为乾元帝来的突然,衣服都没时间换,还穿着平时礼佛所穿的青色衣裳,一头青丝只挽成简单的发髻,且头上还干干净净的并无一丝点缀。
可是这样的淑妃看起来却又一种古朴美,淑妃大概是常年的吃素,看起来身体有些单薄但是并不显得娇弱,反而整个人看起来就让人想到四个字。
——宁静致远。
乾元帝淡淡的道了一声平身,看着人群中央的淑妃有些愣,其实他也有一段日子没见到淑妃了,只知道她潜心礼佛,并未来打扰过她。
可是此时的的淑妃却丝毫不输过去刚入宫的时候,那时候是年少轻狂不懂事,带着一股娇憨,而如今则是一种让人看着就觉得安心的气质。
淑妃有个墨奕辰这么大的儿子,就能猜到年龄其实不小了,但是从外边看上去却看不上丝毫的痕迹,依旧的如此美艳,还透着一股清雅。
淑妃示意让人倒了茶给乾元帝,自己不卑不亢道:“皇上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乾元帝已经有大半年没有来过她这儿了,当初她自请出家,乾元帝并未同意,却点头让她可以在这深宫大院之中带发修行,这栋相对来说偏远的寝宫还是她自己选的,当初便是看中这里安静,少有人来。
“左右无事,便来看看。”本来乾元帝是心烦意乱之下不经意间走过来的,但是见了淑妃开始便觉得心静下来了,看着淑妃淡雅的气质愣愣的发呆。
“淑楠终日在佛前祷告,希望菩萨保佑皇上金安,保佑我儿平安,皇上还请放心,淑楠念的经文里,每一章都念叨着皇上您。”淑妃双手合十向乾元帝鞠了一躬。
乾元帝这才觉得心终于平定下来,闻着这寝殿之内的香纸焚烧味,挑了挑眉道:“朕前些时日得了一方熏香,据说闻之有凝神静气额的功效,回头让人给你送来,你这儿还是太过于素雅了些。”其实何止素雅,跟别的贵妃的寝殿简直天壤之别,太过于素净了,乾元帝一想到淑妃日日为自己念经,便觉得愧对了淑妃,然而淑妃却不会要他任何贵重的东西,乾元帝颇为无奈,淑妃在这方面有异于常人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