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丰的一番闹腾在沈银兴的冷脸下结束了，看着离开的两人，撇嘴：！“大哥真是无趣，给他开门的可是我哎。不过这个人长的一点都不好看，大哥是怎么看上的啊？”
抓了抓头，银丰狐疑的走了。
沈银兴带着她到了一个院子前，楚柳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
破烂不堪的院子，门口两边丛生的杂草都有半人高了，一股腐烂的味道传出，她忍不住捂了鼻子。
再看向沈银兴，她眼里都是不悦：“这是玲珑小姐住的地方？”
沈银兴微微颔首：“沈家没有下人。”
“银丰？”
“他是我弟弟。”
楚柳倒抽了口气，对自己听到的难以置信。沈家不是三大世家吗？为什么没有下人？这就算了，那自家弟弟做下人算哪门子事？
“不是——”
“很正常。”沈银兴淡淡的说，“沈家比起其他两家，节俭多了。”
变多的话语并未让楚柳惊讶，她震惊的还是沈家的生活方式。能够掣肘秦王的人，竟然那么节俭也是没谁了。
“——人在里面，你要见吗？”
这句话唤回了楚柳的注意力，立刻点头。
“见。”已经来了，为什么不见？
“好，走吧。”
进了门，楚柳发现院子里的情况更糟糕，在角落里堆着一堆柴火，只是一眼，她就对公孙家的选择愤怒了。
三大世家，这就是三大世家的情况吗？公孙玲珑可是公孙家唯一的嫡系大小姐，竟然被嫁到这种家庭。
低下头掩饰眼里的不悦，楚柳急促的跟着沈银兴的脚步。
“咚咚咚——”
“谁啊？来了。”
熟悉的声音让楚柳的眼睛微微放大，随后又深深的低下了头。
“大少爷，您来做什么？”公孙玲珑的话带着一分敌意。
“她要见你。”
“谁？”眼睛放大，“楚柳？”
抬起头挥了挥手，楚柳又低了下去。
公孙玲珑神色变幻的盯着她，半晌移开了视线：“进来吧，大少爷就别进了。请离开！”
“好。外面。”
前面是和公孙玲珑说的，后面是和楚柳说的。
“进屋吧。”
“好。”
门砰的一声关上，沈银兴站了会儿嘴角突然弯了起来——啊啊啊，他和楚柳说话了。
转过身，他的一双眼睛亮的不行，嗯，有进步了。或许再过段时间，他就能娶到人了。
楚柳可不知道他的想法，她呆呆的看着房间里的布置，更纠结了。
这，下人的房间都比这儿好吧。
“别看了，坐下吧。”
公孙玲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微微低头，从桌子上拿起杯子倒了茶水给楚柳。
“很惊讶？”
楚柳慢吞吞坐下，抱着杯子迟疑的点了点头。
公孙玲珑在她对面坐下，闻言笑着摇头：“开始我也很惊讶，毕竟沈谦宇在外面的花销可不小，三大世家的沈家，呵呵，只是个名头罢了。”
“那为何……”楚柳皱眉，她可没忘公孙玲珑曾说，公孙家是被压下去的。
就算有阴谋算计，可是没那个本事，就算得到了也守不住吧。
公孙玲珑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变成了三个字：“不知道。”
那点点的停顿被楚柳看在眼里，对回答也没了信任。
“是吗？小姐，您……”
楚柳想问公孙玲珑过的好吗？可到了嘴边却说不出，要是被看成了挑衅，她这次就白来了。斟酌着换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
“沈谦宇对您好吗？”
“行了，我知道你想问我过的好不好，不过是一点困难罢了，还没有我公孙玲珑过不去的坎。”
“是吗？”
“嗯，呵呵，你别一副我进了贼窝的样子，事实上对我而言，在这里要比公孙家轻松多了。”
公孙玲珑笑着低头，“没有烦人的人，也没有大哥，挺轻松的。沈谦宇是爱玩了些。可成亲后，就与外面的人断开了联系，不仅如此，他人也挺好的，起码很疼我。”
楚柳眼睛微微睁大，“是吗？那很好啊。”
“是啊，很好呢。”公孙玲珑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就是沈家啊，很不正常呢。”
“怎么个不正常啊？”楚柳问的有些心不在焉的。
“……三大世家，他们的人呢？这么大的宅院，不可能没有下人的，可是……一个人都没有，楚柳，你不觉得奇怪吗？”
“……”她还真觉得奇怪，可仔细想想，还是说的过去的。上一辈要让晚辈忆苦思甜什么的，也挺正常的。
公孙玲珑并没有停下，她的眼眸渐渐暗了下去：“沈谦宇虽是旁系庶子，可身份也不低。但在沈家，却是下人的位置。一个说着没有下人，却把旁系的人当做下人的地带，真的正常吗？”
旁系两个字触动了楚柳的心，她可不会忽略这个。赢千舟和赢飞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从彤夫人再受宠，可在宫外人眼底，她不是王后，连带着赢飞扬手里的权力再多也上不去。
赢千舟只凭着嫡子的身份，就稳稳的压着他。
这其中不过就是嫡子庶子的区别，而嫡子旁系……这差别就更大了。
沈家，用旁系的人当下人？
楚柳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如果是这样，那银丰……
拳头一紧，她可没忘先前的惊讶。
“小姐……”
公孙玲珑回过神：“怎么了？”
“您……”
公孙玲珑笑笑：“没什么，我都习惯了。”
“……”拳头渐渐捏紧。
“今天和你说的，别透露出去。我总觉得，沈家没那么简单。”
“好。”
公孙玲珑点点头，“千万记住了。回去吧，能不来就别来了。你，五王子不是好人，你有机会就逃吧。对了，这个给你。”
楚柳看着她从床前翻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自己。
“这是……”
“你的卖身契，还有从良文书，你……去官府立个户吧，到时候，你就是平民，五王子他再有本事，也勉强不了你。”
楚柳张了张嘴，卖身契……她，从不记得自己还有这样东西。
公孙玲珑无奈的摇头，推着她往外走：“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