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太子殿下。”
秦王宫里，赢千舟所过之处跪下一地。
他嘴角噙着笑，一句免礼说出，温和有礼。
“父王。”
“嗯，浣花宫的人进了国都，你知道吧。”
“是。”
“左相之死，你有何看法？”
赢千舟抬起头，“父王怀疑浣花宫？”
“不是怀疑。”是肯定。
赢千舟眉头微皱，“可是浣花宫……”
秦王抬头，从旁拿起国玺重重的盖下。
“这个给你。”一张空白的圣旨，只盖了国玺。
赢千舟呼吸一滞，这个……他的手指微微一动，难以置信的看向秦王。
“父王，这个——”
“浣花宫必须消失。”
“……”赢千舟嘴唇微微动了下，眼神一闪，再看过去，嘴角弯起，“明白。”
带着那张空白圣旨，赢千舟离开秦王宫的时候，嘴角上扬的弧度都高了。
手伸进袖子里，赢千舟眼底闪过狠厉，浣花宫必须消失吗？那就让它“消失”好了。
烟华楼里，一个玄衣男子端坐大堂中央，舞台上一个女子身着红色长裙，裙摆拖在地上，眼波流转，媚眼一个又一个的往这边飘。
丝竹声传出，外面的热闹映衬的烟华楼的冷清。
玄衣男子的手指轻轻敲在桌上，很轻很轻，可随着他的手指上下起伏，一旁伺候的人心都提了起来。
这个男人，他生气了！
怜月弯腰跪在玄衣男子身旁：“宫主，哪里不好吗？”
“庸俗。”
冷冷的两字出口，众人还没反应之时，一声惨叫响起，再看台上，那个跳舞的红裙女子，已经瘫倒在地。
红色渐渐蔓延开，衬着肌肤更白，可女人的眼睛，再也睁不开了。
老鸨捂住了嘴巴，大气都不敢出。
玄衣男子手指一顿，啧了声，刚起身就停住了。
“太子殿下？”
烟华楼大门处，一个男人微笑着踏入。不是赢千舟，又是谁。
“浣花宫宫主？幸会。”
玄衣男子微微侧头：“坐。”
赢千舟走到他对面坐下，玄衣男子也随之坐下，手指一点，怜月立刻会意。
“怜月别的不行，可就是舞跳的还不错，太子殿下不妨静心欣赏。”
“本宫的荣幸。”
丝竹声再次响起，怜月水袖一甩，翩然起舞。
一甩一提，曼妙的身姿尽显美好的身体，旋转中，外面的衣衫渐渐褪下，独留里面的红色肚兜，下摆的长裙。
赢千舟神色一动，微微移开视线：“怜月姑娘舞姿很美。”
玄衣男子没出声，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台上。半晌，他叹息着收回了视线。
“怜月的舞，乱了。”
“……是吗？本宫瞧着，怜月姑娘的舞非常漂亮。”
“太子殿下怕是，只看过庸脂俗粉吧。”玄衣男子不客气的指出，“浣花宫的人，岂是那些庸脂俗粉可比的。”
赢千舟指了指台上，那红衣女子的尸体依旧躺在那儿。
“宫主可是杀了一个人呢。”
玄衣男子冷笑出声：“本宫杀人？难道太子殿下就没沾血吗？一个贱婢罢了，太子殿下难不成还心疼吗？”
“诚如宫主说的，一个贱婢而已，本宫为何心疼？只是请宫主记住一点，此地是秦国都。”
“呵，本宫所在的地方就是浣花宫。”玄衣男子傲然的说，起身，“本宫尚有事，有时间必去太子府拜访。”
“没问题。”
怜月三个女子从旁走过，紧跟着玄衣男子离去。
老鸨缩在角落里，突然跳了起来。
“太子殿下，您可要为草民做主啊。”
赢千舟微笑着回头：“一个贱婢而已。”
老鸨哭嚎的嗓子立刻哽住了，呆呆的看着赢千舟，“太子殿下？”
“报官吧。”
扔下三个字，赢千舟大踏步离开。
他的袖子里还有那张秦王给的圣旨，以后的事，可要好好布置一下。
街道旁一座阁楼的二楼突然打开了一扇窗户，一张脸露出，似笑非笑的盯着经过的赢千舟。
“那便是太子殿下？”男人问道。
“是啊。”一个女子凑过来，像是没骨头般，软在他的身上，“官人，一个男人有妾好看吗？”
“自然没有……”低低的说道，窗户再次被关上。
赢千舟心里一动，蓦然抬头看过去，紧闭的窗子，毫无问题。
是本宫多想了吗？他顿了顿，不再停留。
“大晚上的叫人进宫，秦王还真有闲工夫。”齐老头撇嘴。
楚柳将书翻过一页，头都不抬的说：“你大晚上的到我这儿来，也是很有闲工夫。”
齐老头瞪眼：“老夫那是随便来的吗？老夫这是……有事才来的。”
楚柳将书往蜡烛边凑了凑，没理他。
齐老头翻了个白眼：“那书有什么好看的？教训还不够吗？老夫就奇怪了，你不会记不住吧？”
“记住什么？”
“那么多人死了。”齐老头比了个夸张的手势，神秘兮兮的凑到了楚柳面前，“你就不觉得……”
“觉得什么？”楚柳抬起头，拿起旁边的白纸夹在中间，将书小心的合起，“那些人与我无关，我为何要因为他们让自己不舒服。”
齐老头一噎：“当然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齐老头就说不出了。缩着脖子，齐老头挠了挠后脑，怎么这么会儿就不受影响了？
楚柳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烛光微微晃动着，明亮的光将屋子里照亮，蜡油一滴滴滑下。
“齐老头，你看这蜡烛……”她轻声说，指着蜡油，“烧了自己，给了光明，你觉得它傻吗？”
“傻？”齐老头一脸怪异的看着她，“这只是根蜡烛而已，蜡烛能有人的想法？”
楚柳侧头，嘴角一抿：“那可不一定哦。”
齐老头哆嗦了下，突然伸手摸了下楚柳的额头，又用另一只手探了探自己的。
“那啥，累了就赶紧休息，别逞能——啧啧啧，都累出幻觉了，真是——算了算了，不打扰你了。”齐老头边念叨着，边往外走。
看着他的背影，楚柳的嘴角微微弯起，蜡烛没人的想法吗？她摇了摇头，这可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