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这样的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里的过去了,赢千舟始终没能等来那个让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又是一年冬天过去,春日乍暖还寒,外头阳光正好,有大臣组织了一场狩猎,赢千舟本不想去,奈何不过大臣们的盛情邀请,只好赴身前往。
猎场在经常郊外的一片森林里,哪里有的是野兔山鸡。赢千舟的骑射原来在几位兄弟里面也是最好的,但就是从未得过父皇的夸奖。
他忽然就记起了那年打猎,楚柳在一堆打扮娇艳的小姐里面尤为扎眼,一身青衫的她毫不顾忌的在人群中穿来穿去,不管小姐们的频频白眼。
那个时候差一点儿就永远见不到楚柳了呢,谁的箭一不小心射歪了,直直的径直朝楚柳射去。幸好他眼疾手快拦下了箭,否则后果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赢千舟无心于打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安静的坐着,湖水波光粼粼,偶尔一只小鱼跃出水面。
正想着事情,突然一个熟悉的背影入了赢千舟的眼,楚柳?他念着,疯狂起身,却又无踪无际,发现不过是自己的幻影罢了。
太监原本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一会儿没见赢千舟又焦急的寻着,由于不好扰了众人们打猎的兴致。他也只好一个人默默找着。
这不,看见赢千舟在哪儿坐着。乐颠颠的跑了过去,“皇上,原来您在这儿呢!我还以为您打猎打到兴头上走到林子里面去了。皇上您……”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赢千舟给打断了,说道,“你让朕安静的待一会儿行不行?”他不耐烦的起身走开。太监对他一直是忠心耿耿,说一不二,但就是有时候赢千舟会嫌他烦。
这时,那个身影又在赢千舟的面前一闪而过,他皱着眉头快速寻去,这次他没有再让她消失不见。
果不其然,一个女孩蹲在地上挖着什么,背影像极了楚柳,不,不是像极了,赢千舟想,是那根本就是楚柳!
他冲过去一把从身后抱住她,情绪失去控制,“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你永远都不回来了,真好,这次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不曾想,自己怀里这个女孩居然尖叫了起来,“楚柳,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赢千舟啊!”他一边说一边掰过女孩,发现不是楚柳!
而只是一个农家姑娘,穿着朴素的衣服,眉目清秀,和楚柳没有一丁点儿相像之处。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认错呢?那个背影,明明就是她啊,怎么回事?难道是我太想念她了吗?赢千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贴身太监听到女人的尖叫声,也小跑了过来,问道,“皇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您没事儿吧?”
他摇摇头,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又转身去问那个姑娘,“这里是皇家猎场。很危险,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姑娘听见这个奴才模样的人叫刚才抱自的人皇上,意识到自己这是碰上皇上了,赶紧跪地求饶,“皇上饶命,小女子不是故意要到这里来惊吓皇上的……而是……”
“而是什么?”赢千舟皱了眉头,问道。
姑娘嗫喏着回答道,“我阿爹病了,需要药来调养,可是我家里没有钱买不起药,娘亲听人家说这里有很多药草,我便想要来采,娘亲说这里很危险,不许我来,我偷偷跑来的……”
赢千舟还没有说话,太监便说道,“再穷也不能到这里来采药,尤其是打猎的时候后,万箭齐发,你的小命可就不保!别说到时候你的阿爹救不了,连你的命也要搭上……”
他一边说姑娘一边泛红了眼眶,眼瞧着就要哭出来,赢千舟咳嗽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再说,“他说的没有错,这里的确很危险。快回去吧。”
姑娘低眉顺眼的捡起自己的背篓,说道,“小女子打扰了。马上就走。”说罢转身就要离开,赢千舟想想起什么似得唤住她。
“等一下。”
姑娘停下脚步,疑惑的转过身来,赢千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可曾见过和你一般高,然后容貌尽毁的姑娘?”
她看了一眼赢千舟然后又羞涩的低下头去,温言软语的回答道,“小女子名唤净梅,家住平和县,那年大水冲掉了我们的家,阿爹和娘亲就带着我迁到了京城,安身之处就买猎场的山那边。至于皇上说的哪位姑娘,小女子不曾见过。”
赢千舟期待的眼睛暗淡了下来,像是不相信的问道,“没有吗?你的背影怎么会那么像她呢?”
突然,他又像想起什么似得问道,“你今年多大了?”净梅低头不安的绞着手指,说道,“十二。”
赢千舟激动的说道,“十二?快,带我去见你的娘亲,快!”
他不相信她的背影怎么会和楚柳如此相似,他一定要找到楚柳,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可是,在看到她的娘亲的那一刻,赢千舟还是瞬间颓废了下去,不是呢,不是她,不过是背影想象罢了,他怎么会误以为就是她呢?
赢千舟怔怔的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留下一些银子就离开了。本就不应该抱那么大的希望的,他为什么变得如此迫不及待?
回到宫里,他不吃不喝,在转身间猛然想起,这么些年自己一直痴痴的等,等的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等的是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他喝了很多酒,心口的位置疼的无法呼吸,他喃喃自语,“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我会好好对她的呀!”
他冲到院子里,仰天怒吼道,“季子阑!你不是答应我会把她送回来吗?我相信了你!可是你就这样对我!”
太监们看到赢千舟这样,很是担心,喊了人把他拉回来,说道,“皇上,您冷静一点,您醉了,该是要好好休息了。”
赢千舟推开他,怒吼道,“我没有醉!他怎么可以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