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房玄龄,人称“喻然先生”。
我自幼饱读圣贤之书,凭着一点小聪明,更是年纪轻轻的便在朝廷中做了大官,民间更是传言我是京城第一智者。
我觉得自己是愧对这个名号的,毕竟,一个真正的智者怎么能做出喜欢上当朝公主的蠢事?
只是,她可能并非很聪明,也并非很美丽,甚至可说多数时候傻得可爱,但我就是无法自拔的喜欢上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大概是她在舞台上翩翩起舞之时,也可能是更早些时候,比如我与她初识,人群中第一眼我便看到了她,再比如花茶会前日在我府上,她那娇纵蛮横的样子,在我当时看来,也是可爱得紧。
直到后来她被坏人欺负,我心里担心极了,我才发现,我二十余载未动过得春心终于被眼前的小姑娘撩动了。
当时我想,若是她出了什么事儿,我该如何自处?唯一喜欢的女孩子,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我又当如何?
知道当时她一定是受了很严重的惊吓,我甚至不敢让她下床一步,若是再出了什么事,她是当朝公主,就算我再如何想把她关起来也是没有这个资格。
若是把她娶回家……我望着丹阳认真和糖葫芦儿作斗争的侧脸,十分大胆的想着,若是我跟皇上说我与他最疼爱的公主两情相悦,凭借皇上对我的信任,将她许配给我也并非不可能,但说我们“两情相悦”是欺君,我撑死不过一个单相思的男子而已。
我一面想着“如何把丹阳娶回家”这件事,一面又想着“如何叫丹阳喜欢上我”这样的事,后来竟觉得自己有点儿傻,我有点惊异于爱上一个人竟会把一个智者变成笨蛋这种事,但我并不后悔爱上丹阳,直到后来烟花下的表白被她拒绝我也没有后悔。
那日街上人山人海我怕她走丢,回过神儿来,她的手已经被我紧紧的握在手里了。
她的小手软绵绵的,有些冰凉,我握着她的手竟然走了神儿,这感觉就像······就像是在做梦,我身处仙境之中无法自拔,见她没有拒绝我拉着她的手,便更加得寸进尺的将她拥在了怀里
那时我有些幼稚的想,人潮再挤一点,再多挤一点,我好多抱她一会儿,闻着她头发上传来的清香,我贪婪的感受着怀里的香软。
烟花之下,她义正言辞的告诉我说:“喻然是我最好的朋友,若喻然是房玄龄,那房玄龄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看着她认真可爱的脸蛋,我心中再次一动,若是我可以表白,不知她是否会接受这样的我,接受这个如此荒诞无稽,如此得寸进尺的我。
其实我听懂了她的意思,我,不管是喻然,还是房玄龄,都只是她最好的朋友,但我自动忽略了她话里的意思。
因为不管是喻然还是房玄龄,都是喜欢她的人,都是暗自喜欢着她的蠢蛋,于是我便表白了,看着她惊愕的没有一丝欢喜的表情我是失望的,我之前觉得她至少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但如今看来,定然是我太过自作多情
我甚至不敢问她是否有了心上人,怕她的心上人没有我优秀,我会更加失望。
和她关系最好的是她的三哥三皇子李恪,在我看来,李恪是个很好的哥哥,他比她同父同母的太子更宠爱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偶尔我会觉得她们兄妹俩的关系看起来很像一双情侣,但我更明白,就算他们是相爱的,就算皇上默许了他们,世俗也是不会允许,所以我并不把李恪当作情敌,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输给了我。
更何况,丹阳怎么会真的喜欢自己的亲哥哥?他们只是稍微亲密了一些罢了,兄妹亲密也很正常。
更何况,皇族本就不清净,眼下朝廷上的几位大臣已经开始选择自己的站位,太子性格怪癖,出了皇后家的长孙大人之外,很少有人愿意站在支持太子一队,我更是不愿与那样的人为伍,九皇子又太过懦弱,也就只有三皇子李恪,品格可以叫我看得上一些。
当初我本就是想着要了解三皇子李恪品性才想着与他们兄妹二人结交,如今,倒是有些庆幸,幸亏我认识了李恪,否则怎会叫我认得如此可爱的丹阳呢?
第二日便是法会,我认得辩机,见他第一面就觉得惺惺相惜,他与我同样是智者,他选择的也是三皇子李恪。
人群中一眼我就看见了丹阳,她永远是那么显眼的美丽着。
我先是与皇上打了招呼,皇上见我心不在焉的样子,便疑惑道:“爱卿今日怎么了?哦,对了,朕听闻前日丹阳去找你了?”
一听皇上提起丹阳,我便回了神,“是,陛下,臣斗胆带着丹阳公主在京城之内玩儿了一阵子。”
“哦?”只见皇上饶有兴致的看着我,“朕倒是还不知道,丹阳竟有如此幸事得以与大名鼎鼎的房玄龄结交?”
见皇上如此调笑我,我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道:“不敢不敢,能与丹阳公主结交,微臣深感荣幸,只道是怕皇上多心,才没有提前告知。”
我知道皇上并不在意皇子之间的夺嫡之争,倒是更期望看到自己的儿子们为了皇位斗智斗勇,也知道若是哪位皇子拉拢到我的支持,他也会更加高看这个皇子一眼,只是身为臣下,该有的样子还是需要做做。
只见皇上一脸宠爱的看着人群中忙于交际着的丹阳,慢慢开口道:“丹阳虽是偶尔任性一些,但说到底还是朕宠出来的,若是谁能娶了她,朕必然是要好好赏赐。”皇上顿了顿,目光看向我,“当然,若是谁娶了她,可不能亏待于她,否则朕可就不管对方是否有才华,必要好好与其理论的。”
我听出皇上的话外之音,他欣赏我是有的,如今看我与丹阳走得今,生了想将丹阳许配给我的心思。
皇上的抬爱我心下是惊喜的,就算眼下我直接提出想要娶丹阳公主为妻,他也一定会答应,恐怕连问都不会问丹阳的意见,我虽然是真心喜欢丹阳,若能将她娶为妻室也会一心一意好好待她,但我更想看她的意愿。
如今她心中并没有我,就算我娶了她,并非心甘情愿嫁给我,她也不能过得开心,与其如此,不如我就像现在这样,远远的看着她开心便好,更何况,我心中对于她早晚喜欢上我一事,也是势在必得的。
心下打定了主意,我便回答皇上道:“若真有一人愿一心一意的对待公主,也是甚好,但还是要看公主本人意愿,若公主不愿,那人对她再好也是无用。”
皇上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是满意,如今见“岳丈”也是如此支持我,我便觉得,丹阳公主已经是我的妻室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得了皇帝的首肯,就算我当着所有大臣的面,也不必避讳与丹阳的交往了。
回过神来,我已经走到了丹阳面前,我有些尴尬的看着眼前眼神闪烁的看着我的丹阳,我暗自懊恼,此间本该让她好好冷静一下,若是我逼的太紧,只能让她想要逃离我,那样岂不是与我的意图相反了!
为了掩饰尴尬,我只得装出一副很蠢的样子摆弄着我头上的官帽,调笑道:“我穿官服是不是比较帅?”
嗯,得到的回答是我比较“衰”,然而我并不为她不觉得我帅而感到失落,为今之计是只要她不是不愿与我再像以前那般亲密便好,我愿意慢慢来,只要我俩没有绝交,我就还有机会!
于是我又生了都弄她的心思,装着一本正经道:“公主说得对,下官很衰。”
这人果然是不禁逗的,这会儿便呆楞着看着我,见她蠢蠢又可爱的样子,我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结果这一笑起来,她便更加不高兴了,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我很想上前去哄她开心,但又觉得此时这样做十分不妥,只得默默说道:“公主若是不愿下官如此,日后下官与公主便行君臣之礼的好。”
之后我便离开了,躲在人群中看着她越发气恼的样子,心中暗暗得意,我承认方才的确是有点矫情了,但多数时候还是想要逗弄她,我也不知我究竟是怎么了,一见她,我就想逗她生气,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心下竟然会有些喜悦。
我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被旁人称为“喻然先生”的我,竟也可以如此幼稚,后来见她被太子推倒,我又想上前去扶她,只是眼下我还并未选好站队,也不清楚三皇子李恪是否有夺嫡之心,我不能参与到皇室的战争之去,好在这人是以坚强闻名的丹阳,正在我犹豫着该不该上前去扶起她的时候,她已然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还指着身后刚刚路过的安阳公主破口大骂。
我明白她此刻也是被我气急了,不然也不会如此不明事理,只冤枉了安阳公主,替我背了个黑锅。
不多时,我见辩机与九皇子都聚了过来,就明白她很快就会冷静下来,便放心的离去。
眼下她被我气成这个样子,还要好好准备些礼物,来日好哄她开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