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说说,你这次偷偷跑出去是不是又出去找你三哥了?”果然,父皇还是受不了我的糖衣炮弹,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询问我偷偷出去是去哪儿干嘛了。
“父皇!三哥,三哥他……哇,父皇!”一提起三哥,我就想起了三哥他那苍白的面孔以及毫无血色的嘴唇,我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恪儿他怎么了?丹阳你怎么哭成这样?别把眼睛哭肿了,来来来,父皇抱。”父皇看我一脸的紧张,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可能是三哥发生了什么不好的状况了,而父皇和三哥一样,都很疼我,一看到我哭了,连忙来哄我,甚至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父皇,在此时此刻,也是俨然一副慈父的样子,向我张开双手,我也见状投入了父皇的怀抱。
父皇的肩膀很是宽阔,仿佛可以包容我的一切过错于眼泪,从小到大,每每我有任何的伤心事情或者受了任何的委屈,父皇都会抱住我,倾听我的诉说,包容我的眼泪,我也对父皇产生了一种十分深厚的依赖思想。
“父皇……三哥他生了好重好重的病,九哥当时偷偷派人来告诉我,我原以为不是很重的病,不过三哥也是为了我才挨罚受病的,所以只好穿上以前从木瑾姑姑那儿讨来穿着玩的宫女服,伪装成小宫女的样子,去看望三哥,可是到了三哥的重阳阁我才知道,三哥病的可是真的不轻,甚至连坐起来陪丹阳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丹阳见他脸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满脸的冷汗,丹阳心里好心痛,父皇,丹阳求求你,您去看看三哥好不好!”我糯着声音一字一句的向父皇阐述着三哥病情的严重,真不是我爱哭啊,只是,这几天我没少受委屈,在那个年纪,可能只有哭,才是放松压抑心情的最好方式了吧。
“这么说来,恪儿这次真的病的很重?他怎么会病了呢?父皇只不过是小小的责罚了他一下罢了,没想到他的身子骨竟然会这么虚弱啊……”父皇沉吟了。
“父皇,我们一起去看看三哥好不好?三哥此时一定是很想见见父皇的吧。”我劝着父皇去看望三哥,这是发自内心的,不过我当然还是有些小小的私心的,我想借这个机会,再去看看三哥……
“嗯,您都出去吧,摆架重阳阁!”父皇安慰式的拍了拍我的背,然后看了看这跪了满屋子的奴仆,冷冷的开了口。
重阳阁。
我是坐着父皇的步撵与父皇一同来的,一到三哥的寝宫外,父皇便让所有人都在门外等候,随后抱着我进去了。
“父皇?您怎么来了?”三哥看到父皇抱着我进来后,很是惊讶,努力用力想起身,但是都是徒劳,甚至改还适得其反了,因为三哥身子本来就虚弱,然后又用力过猛,突然就咳嗽了起来。
“恪儿,你别乱动,父皇只是来看看你的,你不要过于激动,在这个房子里,没有皇上,没有公主,也没有皇子,有的,只是一位来看望生病的儿子的父亲,和一个担心哥哥的妹妹。”父皇慢慢的走到了三哥的床边,放下了我,我立马跑到另一边为为父皇搬了一把椅子。父皇坐下以后,把我抱在他腿上坐着。
“恪儿,父皇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会病的这么重,是朕考虑不周啊。”父皇看着三哥的脸,蹙了蹙眉头。
“父皇,是儿臣的大意,本来就少感风寒,后来回来以后没有注意保暖,便着凉了,让父皇担心了。”三哥努力的扯了扯嘴角,似乎是不想让父皇为他过于担心了……
“哎~丹阳,你先出去吧,父皇想和你三哥说些悄悄话。”父皇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后又低头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听从父皇的旨意,出了三哥的寝宫,顺便带上了门,后来,父皇跟三哥说了什么我爱你不知道,不过我猜,有可能是父皇在关心他吧。
至于父皇为什么会知道我偷偷跑出来了,肯定会是某人告的状,至于这个某人,九哥一定不会是,那么就是——太子哥哥李承乾!
我生气的跺了跺脚,不过没有立马就去找他,而是先回了我的紫轩阁,跟母后说了一声以后,才敢大摇大摆的出去找太子的,我并没有向母后说明我去哪里找什么人,如果让母后知道了我是去找太子算账的话,她一定不会允许的,所以,母后,对不起啦,我只能够瞒着你了。
我气冲冲地来到东宫后,守门的侍卫看到我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愣了愣神,不过随即他们便走上前,拦住了我。
“公主,太子吩咐了,没有太子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入东宫。”一个侍卫恭恭敬敬地对我说道。
我挑了挑眉,冷笑了一声看着那个侍卫。
“怎么?本公主来本公主哥哥的宫殿,还要允许吗?都给本公主让开!不然我一定让太子哥哥收拾你们!”
那个侍卫明显被我的气势给镇住了,我立刻推开他,提着裙子跑到了承乾的后花园,因为我知道,一般这个时候,他总是会在后花园里面练功的。
果不其然,我跑到后花园时,便看见承乾在那里耍着剑,见到我,他将剑收入了剑靴中,漫不经心地看着我,仿佛是早就知道我会来找他,所以并不意外。
看见他漫不经心的样子,我的怒火更盛,“承乾!你怎么可以去向父皇告状呢?明明识破了我为什么还早假装没有,放过我?”
承乾看着我,笑了笑,眸中那一闪而过的快感让我愕然,同时对太子的讨厌越来越深。
“丹阳,什么叫告状,你明明已经被父皇罚禁闭了,你还为了李恪那个小子违背父皇的旨意,我这是在让你受个教训,你要明白,李恪他只是一个外人!”
我嗤笑了一声,大步流星地走到他的面前,仰起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承乾,我告诉你,三哥不是外人,他是我的哥哥!”
“哥哥?”承乾冷笑,他抓住我的手,我皱着眉,吃痛,“丹阳,你不要忘了,我才是你的亲哥哥!我们两个才是母后亲生的!而他李恪不过就是一个外人生的野种罢了!”
“承乾,你放开我的手,你弄疼我了!”我蹙着眉心,面露痛苦的脸色,承乾见状,没有松开,相反地更加用力了,我手腕上紫色的痕迹都清晰可见。
“承乾!虽然你是我的亲哥哥,但是在我心中,三哥才是我的亲人!你什么也不是!根本就不配!你就是一个大坏蛋!”我疼得口不择言,也顾不上我的话究竟对承乾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当时只想着好好地气一气他,想来也是年少轻狂,坏了我和承乾两个人的亲情,也给承乾以后的性格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承乾的面上闪过一丝痛苦,他怕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他不可置信地松开我的手,摇了摇头,随即唇角勾起一抹笑,可是在我的眼中,那笑容很冷,冷地我的骨子都在发酥。
我握着被承乾抓红的手腕,吓了一跳,忍不住直后退,承乾冷冰冰的声音在我的耳中响起:“既然如此,那你便找你的三哥去,不要再来找我!”
我被他吼得有些不知所措,心里也挺后悔自己刚刚对承乾说的话,我想道歉,但是看到承乾那阴郁的脸色和冷冰冰的目光,心下恐惧,连句道别的话也没说,便急冲冲地逃出了东宫。
却没有看见,承乾在我狼狈地离开后眸中那深深的疼痛和黑暗,多年后,我才明白,承乾之所以会一步步地走向毁灭的极端,都是因为我一次次地伤了他的心和他心中原本就有的阴暗。
若是人生能够重来一次的话,我定是不会一次次地向承乾说出那伤人心的话,可惜,人生,没有重来的机会……
……
御花园。
我急冲冲地走着,眸中早已蒙上了一层水雾,我咬着下唇,心中委屈,不只是因为承乾吼我,更多的是因为临走前承乾眸中的那抹伤痛深深地刺入了我的心。
忽而,我听见一个声音在唤我:“丹阳姐姐!”
我停了下来,擦了擦眸中的眼泪,整理好自己的衣着之后,回头看着桃林中的安阳。
安阳今日穿着一身素白色的衣服,那是益州大师窦师伦亲自设计的蜀锦服饰,乌木色的树枝上点缀着一朵朵娇艳欲滴的桃花,看起来像是要开放,却又未开放,煞是美丽。
不知为何,心头忽然浮上一丝酸意,那蜀锦的服饰本应是父皇赏给母后的,却被肖贵妃半路拦截了下来,安阳现在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本该是我的。
想着想着,我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安阳见我一直盯着她的衣服看,也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笑得欢快极了,我看着她唇角的那抹笑,感觉刺眼极了,她歪着头,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