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南宫容怀就准备去劝服沿河百姓搬迁一事,敲了敲高天赐的门,屋里却无人应答,无奈下南宫容怀只好破门而入,却发现屋子高天赐并不在屋子里,房间里被褥整整齐齐,茶具也整齐划一的摆放着,恐怕这一个晚上都没人进来过。
南宫容怀带着深深的忧思走出房间,正在冥思苦想之际,一个眼神透着机灵的小厮将南宫容怀拦下,南宫容怀不悦的看着小厮,心道:看来还是来了。
小厮点头哈腰,“大人初次来我们金陵府,林大人吩咐小的带大人在四处逛逛。”
南宫容怀没办法拒绝只能看看这位巡抚大人背后卖的什么药,点了点头示意小厮带他四处逛逛。
这小厮立即喜笑颜开,“大人来我们金陵府是来对了地方,我们这有‘三绝’。”
南宫容怀有些好奇的问道:“哦,不知是哪三绝?”
小厮屁颠屁颠的卖弄着,“这一绝是山水绝,金陵府依山傍水四处都是美景,这第二绝是园林绝,就拿大人住的这‘藕院’就是我们金陵有名的园林呢,这第三绝嘛……”
南宫容怀看着小厮暧昧的眼光和拖长的语调,“这第三绝是美人绝,不是小的我夸口金陵城内的美女很多而且大多数都是多才多艺的女子。”南宫容怀听到这不以为意的笑笑,小厮见南宫容怀并没有很大兴致,识趣的没再说美人的事。
南宫容怀心想不如趁着游览的目的去看看沿河百姓,随即正色道:“就去看看这第一绝好了。”小厮兴高采烈的打理着南宫容怀的出行事宜,南宫容怀淡淡的扫一眼,“我们去沿河一带看看。”
小厮原来还想带着南宫容怀去见见瘦西湖,听到南宫容怀的吩咐突然卡了壳,到了嘴边的话只好吞下去。林大人要我好好盯着南宫容怀,既然去沿河玩那就去吧,只要不生出什么事端就成。
到了沿河一带,南宫容怀望着河边零星几点屋宅,看着奔腾的河流声势浩大,看来得加紧分散民众的事情,南宫容怀快步走向河边的屋宅,将小厮抛在身后置之不理。
小厮只好跑着追上南宫容怀,南宫容怀此时正在敲这破败的屋舍,听到敲门声屋子里传来一阵细细思索的脚步声,门拉开了一道缝隙,一个干瘦皮肤黝黑的老人战战兢兢的看着屋外的来人。
南宫容怀轻轻笑了下,“老伯,我是来这金陵府游玩的,走了半日有些劳累,不知能否在舍下叨扰叨扰。”那老人还是将信将疑的打开门,将南宫容怀请进屋子里。
房子里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几张小凳子还有一张破旧的床铺,老人走路颤颤巍巍的,给南宫容怀倒了一杯水,南宫容怀皱着眉头看着破败的房屋,心里很是怜惜这花白头发的老人。
“老人家,在下也是初次来到金陵府,为何这里只有零星的几处房屋,而且老伯你一个人住在河边怕是有危险啊。”
老人看着南宫容怀不想有歹心的恶人,浑浊的眼中泛起点泪光看着渺无边际的大江说:“这里之前是有很多屋宅的,周边住着的都是打渔为生的人,但是今年的梅雨天气长啊,许多人看着江河的势头不对早就收拾家当搬走了,现在留在这里的没几家。”
南宫容怀看着老人不解的问:“老伯你既然知道这里很危险为什么不和别人一起搬走?”
这老人忽然悲愤的说:“我要等我的儿子啊,之前有人说给他们介绍一份好工作,说是去盐场帮忙晒盐,一走就是大半年,小老儿我不敢搬走啊,万一我的孩子回来了怎么办?”
南宫容怀的心沉了沉,这老人的儿子去了盐场八成早已死于非命,这边的盐场朝廷管不了,而是都掌握在金陵几家大家族的手上,这些家族四处征召流民,名义上说是给足工钱,其实暗地里干着磋磨人的勾当。
南宫容怀不禁哀叹,这盐场行事委实过分,可惜自己这钦差大臣的名头却什么也做不了。随后将身上的银两给了老人,老人千恩万谢的接过银两。南宫容怀在见到这样亲人生离的场景后,也没有精力继续拜访其他人家,想来都是些凄惨人罢了。
南宫容怀打道回府,后边的小厮跟着南宫容怀一天,见南宫容怀劳累需要休息,麻溜的提出告辞,快步向金陵巡抚林康的住宅走去,将今天的消息汇报给林康。
“你是说他见了一个老人,那老人的儿子在盐场工作是么,希望他别插手盐场的事,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大人,这几日那几家说是要来拜访南宫容怀和二皇子。”
林康摩挲着茶杯,漫不经心的说:“让他们来就是了,宴客一事就放在藕院,我倒要看看南宫容怀是个什么态度,若是收下礼物就罢了,我好好配合让他早日会都城去,若是不收下有他好受的。”
小厮看着林康此时的模样打了个寒噤,在金陵怕是没人制得住这位林大人了。
南宫容怀找姜微,姜微不知在捣鼓什么小玩意,看着南宫容怀的愁容抬起头问一句,“怎么了,出去了一天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南宫容怀叹气,“唉,这金陵城比我原先想象的更加复杂,势力盘根错节,而且盐场的几家主人都是金陵的地头蛇,强龙难压地头蛇啊。更何况我还是个没什么实权的钦差大臣。”
姜微得意的笑笑,“我都快把这金陵的几大势力摸清了,你还再这纠结。”
南宫容怀惊异的看着巧笑倩兮的姜微,“你什么时候去打探的?”
“山人自有妙计,其实我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让人去探查金陵的情况了。”
南宫容怀很是惊愕又为姜微自豪,“看来我是比不上你考虑良多。”
“我也只是防范于未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