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华叹气:“南宫程,其实你不明白,我爹之所以拼了命地想要维护好这个自治权,不是说他有什么从政称王的野心,我爹从小也是苦人家的小孩,他也是热爱滇南城这个生他养他的家园,想要给大家更好的生活,所以才拼了命成为王爷,守护着那里的百姓。
以前上一代的滇南统治者特别昏庸无能,那会滇南城治安特别差,压根过不了太平生活,我爹也是集结了好多个分队打退那些游牧民族,再加上地方宗族长老看我爹实在是个德才都被他们认可的人,这才取代了上一代王爷,有了现在的木王府。”
南宫程惊叹:“我还以为你爹是世子。这么说你爹不是上一代的直系亲属?”
姚华点头:“所以,我也明白你想要为黑曜国扩大版图,其实只要我爹觉得上位者是个,如果我爹俯首称臣,就会让滇南城的百姓们过上更好的日子,可以不用再过得那么艰苦,而且政策方针都能让大家服气,而不是什么都不管地搞什么专制独裁的话,我爹会答应的。”
看到南宫程眼神里似乎燃起希望来,姚华却没办法地继续补刀说:“但是现在这一位上位者,我爹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服的,毕竟都带兵来进犯了,所以这一代上位者,南宫程你怕是可以死心了,若是下一代有合适的储君,你还可以抱点希望。”
看到南宫程的眼神黯淡下去,其实姚华心里有些于心不忍,但又没办法,因为是南宫程让自己说大实话的。
南宫程看着姚华似是对现任黑曜帝十分不满的样子,便耐心说:“我跟现任的上位者,从前感情还是颇为深厚的,他还只是储君的时候,我就有跟他一起打猎的经历,他的确有做的不尽人意的地方,譬如说把重心都放在扩大领土,许多内政方面的事情没能兼顾上来。”
“是啊,整天就只知道打打杀杀,但是拓宽领土之后又没有及时安抚民心,体恤民情,民心不稳的话,疆土也不能稳固啊,他怎么就不懂这个道理呢?而且大概最让人没法忍的是,把姜微姐姐的故国给灭了吧?”
本来南宫程觉得姚华说的话还挺有道理,但是一听到姚华说到黑曜国灭了南明国那场战争,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姚华,你还是觉得姜微的故国灭亡,全是黑曜国的责任?”
“是啊,当时究竟是谁这么作孽,居然力主发动这种战争。”
听到姚华这般小声嘟嚷,南宫程冷笑一声:“这个作孽的人就是我,你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就在我跟前说也无妨。”
姚华惊讶地捂住嘴,看到姚华小心翼翼的模样,南宫程于心不忍:“好了,我不是在责怪你,只是你明白我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姚华摇摇头:“我当然不知道,我只觉得,你这样子不就变相夺走了她的家园,毁了她的故国吗,这种国仇家恨,搁在谁身上,都没办法轻易咽下这口气吧。说句实话,若是朝廷攻破了滇南城,违背我们的意愿硬是让我们俯首称臣,哪怕是你说情,我也不一定从命。”
南宫程明白姚华当然不会理解个中缘由,便继续娓娓道来:“姚华,首先,这也是出于为黑曜国扩大领土的需要,这是站在黑曜国角度来说的,其次,南明国其实也已经诸多内忧,你姜微姐姐的父亲,当时的南明皇帝,已经十分昏庸无能,再不能护卫南明国。
南明国国力衰弱,已经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就算黑曜国没有下手,也会被其他国家所吞并,相比之下,黑曜国已经对南明国疆土的人民算好的,若是换作别的国家,看到这般冥顽不灵的国民,应该会忍不住屠城,做出更为残忍的举动来。”
“你是说南明国的灭亡,其实是天命所归?就算你把侵略理由合理化,也不一定就能轻易让姜微姐姐原谅你了,而且她还跟我说过,有人试图在那之后找她灭口,保护她的那一村子的人都死了,恐怕是害怕被抖出那个秘密来吧?”
听到姚华这么说,南宫程忍不住问:“那你知道那个秘密?姜微告诉你了?”
“姜微姐姐没有说得这般详细,我也不知道那个秘密是什么,总之我觉得,换作是我,我也会恨你的吧,但就这么带着仇恨活下去,似乎也并不好。”
姚华低头有感而发,南宫程继续说:“而且,她的想法也不切实际,区区黑曜国,她若以滇南城木王府一个弹丸之地作为据点想要反击,根本就是异想天开的事情。黑曜国的国力越来越雄厚,版图越来越大,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这是黑曜国的成长时期,没人能否认。”
“你的意思是,姜微姐姐若是一心想要重振南明国,根本就不可能,时机已经太晚?”
姚华仍旧在追问,南宫程思索着说:“如果我是姜微,就抛弃掉过去,复仇也好,什么都好,忘记过去自己南明旧主的身份,重新效力于现在茁壮成长当中的黑曜国,以表忠心,也好在这里给自己打造出一个适合生存的位置,而不是做这些不自量力的事情。”
听到南宫程这么说,姚华有些不高兴:“南宫程,你可以说姜微姐姐选择的路可能稍微偏差了点正轨,但是我不想听到你说她不自量力,每个人的力量有多大,都是需要慢慢探寻才发现边界的,不去尝试只是原地踏步,怎么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呢。
就算是在做些不自量力的尝试,好歹她也尝试过,也值得称赞,不是吗?”
“你说得有道理,我只是惋惜,姜微如果能够加入黑曜国阵营,相信就像如虎添翼一样,是我们黑曜国的福报,但如若她继续走这条路,不能担保日后会不会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姚华听到南宫程这么说,已是十分心满意足:“看来你对姜微姐姐也不全是敌意,果然你不愧是当将领的料子,就算对待敌人也能够这么客观评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