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侍女在那里冷嘲热讽完,没等姚华再花心思解释,再为自己辩驳些什么,那老侍女就一把伸脚踢了下姚华的膝盖,姚华条件反射一般地,就自己跪下来了。
其实跪倒是没什么,姚华也不是那种脸皮薄的人,而且认错也没关系,若是能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跟这种小人结下梁子,姚华觉得演演戏,在她面前扮猪吃老虎也无所谓。
但让姚华觉得实在无法忍受的是,那张氏居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刚才姚华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的那些别致点心,扔了几个到姚华面前的地上,然后假装好心地对姚华说:“对了,姚华妹妹还没吃早饭吧,这里有几个你方才看了很久的点心,特意留给你的。”
看到姚华开始变得愤懑的神情,那老侍女还推波助澜地说:“还看什么,还不赶紧吃,这可是我们夫人特意赏赐给你的,这包子价钱可不便宜,不是每个人都能吃得起的,你们滇南那种穷地方想必也没这种名贵点心吃吧,可别辜负了我们夫人的一番心意。”
姚华笑了,而且边笑边摇头:“夫人,你不觉得你欺人太甚了吗?姚华听闻你过去也是大户人家千金出身,父亲也是高官,想必你也熟读礼义廉耻之书,不至于用这种卑劣手段欺侮一个在府里没什么依靠的门客小丫头吧?
原本姚华还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反正我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你就是觉得我碍眼,也就只需要忍受一段时间而已,现在我发现,这包子掉到地上还能擦擦脏了的外皮再吃,可人的印象,若是沾上污点,可就没那么容易擦干净了。”
一直坐在张氏身旁的富氏或许也觉得张氏这么做有点过了,便开口劝告那张氏:“姐姐,不如此事,就让姚华小姐给你斟茶,让她为之前的出言不逊道歉,这事就当算了,何苦一直苦苦为难她,缠着她不放,若是真让老爷知道了这事,恐怕咱们面子上也过不去吧?”
“你怎么也跟这黄毛丫头一般见识呢,富妹妹,这南宫府是我们的地盘,你怕她作甚,真以为老爷会有那么宠爱她,不看我们两个有名分的夫人的面子,转而偏袒她一人?更何况,她有把柄抓在我们手里,若是给老爷知道了信里内容,指不定她就会马上被赶出去呢!
我啊,也只不过是抓住这个机会,好好给自己跟你,最后出一口恶气罢了!”
那张氏说完,就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看着姚华,眼里还少不了要好好收拾一顿姚华一顿的洋洋得意的神色。
姚华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就算了得了机会唤得邢台跟小桑来,他们两个也还是仆从身份,也压根帮不了自己太多,甚至还可能因为帮了自己,也连累了他们。
南宫程的态度就更不敢确定,说不定他也只会息事宁人,选择牺牲自己,而维护好两位夫人特别是张氏的玻璃心。
事到如今,自己也不得不低头,作一下低姿态,不然等会真让他们把自己给弄死了,可能到头来就只能让爹爹跟姜微姐姐他们看见自己的尸体了。
因而姚华乖乖低头,对那张氏说:“夫人,姚华什么错都肯认,唯独有一个最低限度的请求,请你千万下手不要太重,姚华还想保住性命,活着回去见我那远在滇南的家人跟朋友。”
见姚华终于肯作低头姿态,乖乖向自己求饶,张氏十分得意,摆出一副胜者姿态:“终于想通了,知道人在屋檐下,必须学会低头的道理了?不过虽然你终于学乖,可一会棍棒无情,我可不敢担保你的小命能不能保全。
但你放心,你若不小心死了,我也会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封信就会伴随你的尸体一起入棺,里面的内容也会成为永远的秘密,不会让你心爱的老爷得知的,放心吧。”
姚华忍不住抬头惊呼出声:“夫人,我都这般低头向你求饶,不再顾什么高贵自尊心,你却还要置我于死地?我可不觉得看到我这个客人的尸体,你们家老爷真的会无动于衷,任由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如果你还不明白我对他而言是多重要的一个客人,就动手试试吧!”
其实姚华的意思是,南宫程说过的姚华对于他们还有很重要的利用价值,但这话在张氏听来,却是带着挑衅意味的,妥妥地验证了张氏觉得姚华就是来南宫府跟自己抢男人的猜想。
因而姚华的这句解释,反而还成了彻底激怒张氏,实在忍不住要对姚华下毒手的,压垮张氏自尊心的最后一根稻草,因而她马上对那老侍女下令:“死到临头都还在挑战我的正夫人地位,好啊,这可死你逼迫我的,他日做了黄泉冤魂可别怨恨我,给我往死里打!”
“住手!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不远处突然传来南宫程的声音,那老侍女慌了手脚,可那一棍棒已是打了下去。
墨渊眼疾手快,挥剑斩断那根要挥落到姚华身上的棍棒,姚华本来已是闭上眼睛准备承受那棍棒的重击,只听头顶那木头被劈落的声音,睁眼一看,只见墨渊正低头看着她,微笑着要把她从地上扶起时,南宫程开口说:“墨渊,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回宫去看安乐公主吧。”
墨渊答应过来,便小声跟姚华道别就离开,姚华仍未忘记那安乐公主,听到南宫程这般吩咐,心里疑惑,难道说墨渊哥哥现在是那安乐公主身边的侍从?
没等姚华多虑,南宫程已是缓步走到姚华身边,看着那已是慌乱不已,不知作何反应的张氏,反问姚华:“平日这么有胆量跟我拌嘴,今日被人找碴,却只有这等出息?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软弱?”
“不这么做,难道你还要叫我跟你那两位夫人正面起冲突?我真这么做了,你就一定会站在我这边,为我讨回公道?我知道你贵为丞相,又是南宫府的男主人,不可能事事都站在我的角度考虑,我现在也只是想为自己找个活命的路走,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