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高武阳的声音，墨渊很是诧异，他原本以为古人因为科技不发达，必定不需要太大功夫就能搞定他们，让他们在无色无味的熏香中酣睡过去，却没想到高武阳的警觉性十分强，夜半时分，一般都会喝点李贵妃给他亲手炼制的，能够防止中任何毒香的药茶。
因而方才的熏香，对房内的其他太监或许有用，但对他高武阳是不起效用的。
捡起掉落地上的信函，高武阳抬眼看着墨渊。
“我母后平日待你不薄，为何还要做这种私底下背叛我们的事？我本以为你已经对母后忠心不二。看来对旧主不忠厚的人，随时都可能成叛徒。”
高武阳说完，见墨渊沉默不语，便认真看着他：“如若你保证不再犯，朕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当今晚的事情没发生过，也不会把今晚的事情告知母后，毕竟你初来乍到，心系旧主，也是情有可谅。但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高武阳本想就这么能唬住墨渊，却没想到墨渊是个城府极深之人，毕竟过去多次执行特工任务，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已经成为他的职业素养。
“陛下，你以为把信函藏在这里，就能够让这件事情永不见天日？如今是他们威胁了我，让我偷走这封信函，将此事告诸天下，我本想暗自销毁，不让信函落入他人之手，却没料到被陛下发现，进而怀疑我的忠心。若是他人，早就拿信函离开，哪里还能被陛下质问？”
看到墨渊一脸沉痛的表情，高武阳半眯着眸子，有些狐疑。
“我不管你说的是不是事实，总之下次，若是还被我或者他人发现，你背着我跟母后做这种事，就算母后亲自为你求情，我也绝不饶你性命。好自为之吧，墨渊，我很欣赏你的智勇双全，可别让我失望。”
高武阳说完，声音又抬高了八度追问他：“而且就算你说的是事实，如果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大可以直接当面跟我商议，用不着利用熏香来弄晕他们，若陛下今晚没喝母后遣人送来的茶，你大概就能成功得手了罢。”
此时在墨渊心中，思忖的是，这高武阳，此前可真是深藏不露，总是在人前作只念姜微的痴情态，除此之外似是什么也不关心，没想到正式登基之后，却是真正显露出缜密思虑来。
此人才华其实并不在高天赐之下，若说他能赢的原因，大抵就是他那母后用毒极为高深，再者就是，他从来都是不显锋芒，整天让人觉得他游手好闲，不务正事，结果一个个对他小觑，倒让他抓住先机，打其他竞争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照如今这高武阳这番话看来，此后他会对自己盯得更紧，除非自己以后真的打定主意，专心做那当朝太后身边的秘密男宠，只管取悦他，再不谙世事，否则只怕以后都再也不能跟王二他们私下内外联合，把高武阳从王座上拉下来。
见那墨渊不说话，似是在深思，高武阳决定放个台阶让他下。
“罢了，既然母后喜欢你，我也不忍夺走她的情儿性命。你就此回去母后寝宫吧，只是日后我为了放心，必须对你禁足，不得踏出母后寝宫半步，还有不许再过问任何政事，否则一律当你有谋反之心，一经发现，无论辩驳，马上处斩。”
听到高武阳这般吩咐，墨渊心里焦急起来。
这样怎么行，那不就等同于把他当个废人来养着了么？
看到墨渊似是神色疑虑，高武阳不容他多想。
“就这么定了吧，我可不想招惹了你，惹母后生气。”
高武阳一边说着，把那信函塞进袖子里，然后轻拍墨渊的肩膀，就此要走出御书房时，那烛台突然凑巧被打翻，不一会，书桌上的国家机密文件都被烧着。
高武阳转过头来，看见那墨渊一脸认真模样。
“陛下，把那信函给我，墨渊此后，都对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己。否则的话，这御书房里的所有资料，就容我一把火全数烧毁吧。”
高武阳冷笑着看那墨渊：“你终究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为何如此执着于背叛我们这事？就此归顺我们这一方，不好吗？”
墨渊看着高武阳，愣了一会，正经说着：“陛下，不管你信不信，墨渊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想要成为任何人的卒子，毕竟我已然厌倦成为他人的杀人工具。我此番一而再，再而三周旋于你们之间的明争暗斗，都只是为了护卫姜微平安。我曾经，是她的未婚夫。”
高武阳冷哼一声，拔出剑来。
“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亏我还曾经如此信任你，没想到，咱们之间的情谊，竟然只是农夫与蛇的故事。”
墨渊却像是毫不动容一般，用没有感情的语气说：“我的心只系在姜微一人身上，所有真情实意，都只为她一人呈现而已，其他的情谊，我压根就不在乎。陛下，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信函，给还是不给？”
见那高武阳眼神阴狠，嘴角轻佻，墨渊却笑了出来：“陛下，若是不妥善处理此事，也会影响你在姜微心中的形象吧。”
“不必因为得知姜微是我的软肋，就动不动拿她来压我。墨渊，我已经无法再信你，既然今晚揭露了你的真面目，就算母后要阻止我，我也要——”
高武阳话还没说完，眼看他的剑刃就要直刺入墨渊胸膛当中，李贵妃突然扑了过来。
“不要杀他！”
李贵妃大喊着，挡在了墨渊面前，高武阳来不及收回剑刃，剑刃冷不防刺伤李贵妃半边脸。
眼见那半边脸皮似是也连着掉落，鲜血滴答地连贯流淌，高武阳担心不已地要上前查看，却看到李贵妃捂着半边脸，揪紧了墨渊的衣袖。
“你这负心汉，我要杀了你。”
虽然是狠毒的话语，李贵妃却是用着平日对他撒娇的语气在说的。
听起来根本就不像威胁，却像是在征询他的意见似的。
墨渊对李贵妃本来就没太多感情，因而只是似笑非笑回答。
“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