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岳静好辨别脚步声的空档,宋天临从腰侧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月亮照射到上面,露出一道寒光。
岳静好躲闪不及,手臂被划出了一道口子,宋天临乘势从她的手里逃脱出去,岳静好一脚抬起,将宋天临踹倒在地。
“兄弟,我错了,你就再饶了我一次吧!”
岳静好知道这宋天临说的话,半句都不能相信,刚准备动手好好揍他一顿,消一消心中的气愤。便看见一群人举着火把向着自己跟宋天临而来。
火光的映衬下,宋天临本来皮肤细嫩的小脸已经变得红肿不堪,渗血的嘴角艰难地扯出了一抹笑容,“哼,这会看你往哪里跑?”
岳静好又往他的身上踹了一脚,随即向着巷子的另外一头跑去。刚走了两步,发现迎面又来了一伙人堵住了出口。岳静好心下着急,汗水从她倔强的小脸上流了下来。就在她思考要怎样可以少挨几顿打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了一股躁动,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一个高大的人影,只见那人一脚一个,不消片刻,便将路口的几人打倒在地,随即飞快地向着岳静好的方向跑了过来。岳静好来不及反应,便被那人猛地抓住手腕,混乱中,听见那人吼了一声——“傻愣着干嘛,等死啊!”随即便被那个人带着向着前面跑了过去,岳静好回头看了一眼,刚刚被撂倒的几个人又追了上来,两人一边防御一边逃跑,好在岳静好对附近的大街小巷都异常地熟悉,终于在穿梭过几条巷子之后,成功的摆脱了宋天临的人。
宇文阀靠在墙上,岳静好弯着腰,双手搭在膝盖上,两人皆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谢谢你。”岳静好气喘吁吁地说道。
“你不都说是我兄弟了吗?做兄弟的,看到你陷入困境,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岳静好听了这话,心里一个激灵,不知道自己的话,宇文阀听到了多少。
“呵——”宇文阀笑出声来,他平缓了一下呼吸,说道:“不用太感动,我不过是觉得要是你死了,我在军校的生活会少了很多的乐趣。”
是了,这才符合宇文阀一贯的行事作风。岳静好想到这里,心境也渐渐地平复下来。
“不管怎样,谢谢。”岳静好平静地说道。
“不客气,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被人追着打的感觉了。”宇文阀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样子。
岳静好听到这话,仇恨地看了他一眼,不经在心里暗暗地谩骂宇文阀起来。
宇文阀垂了垂眼眸,不经意间瞥到了岳静好染红的半截衣袖,“你受伤了,我陪你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没事,一会回去随便包扎一下就好了。”
“那我送你回去?”
岳静好打量了宇文阀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色,便故作恼怒地说道:“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送的?”
“嘿,我这不是怕你晕倒,或是再遇见什么仇家吗?”宇文阀的声音俨然出现了几分冷意。
“不用了,这附近就有我的朋友,你不用为我操心了。”
“那你好自为之!”宇文阀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直到宇文阀走远,岳静好终于觉得周围的气息不在那么冰冷,只是独自留下的岳静好这才觉得伤口疼得厉害,于是便向着医院而去。
护士为岳静好包扎好了伤口,还笑盈盈对她说要注意伤口,不要碰水。
岳静好微笑着向护士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去之际,感受到窗外哀怨的一道目光。
岳静好的笑容消失在了脸上,她突然觉得今天放假的日子不太好,黄历上可能写着不宜出门。
岳静好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地走出了诊室。
“大姐!”
少年那一声呼唤,掺杂着太多的情绪。岳静好的心中再也不是阵阵涟漪,而是惊涛骇浪,滚滚而来。她的脚步一滞,呆愣在了那里。
“原来,清净说得没错,你果然寻到有钱人家,帮别人谋事去了。”
少年脸上忧伤的神情,叫人不忍直视。好在岳静好是背对着他的,看不见他的神情。
“大姐向来聪慧,如今能有好的出路,兄弟们都为你感到高兴,知道大姐做的事情隐秘,没法带着兄弟们一起,大伙儿都可以理解,只是大姐真的要因为工作,抛弃了兄弟们吗?”少年的眼中隐隐出现了泪光。
岳静好听到这里,有些胸闷,藏在衣袖里面的手也被指甲攥得生疼,她顿了顿呼吸,冷声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何必还要问我?”
少年的嘴唇微张,明明早就知道了真相,却依旧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听到自己期待的那个答案。
“那今天傍晚,我跟清净被宋天临的人围攻的时候,你也在旁边吗?”
岳静好因为震惊,睁大了眼睛,她似乎能感受到自己心脏正在一点点破碎开来,由内到外,分崩离析。是了,他们与自己十多年来,生死与共,一个手势,一个眼神,彼此都能了解对方的意图。只是,这一切,过了今晚,便不复存在了。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半响,才艰难地从喉咙里面闷了一声“嗯”。
岳静好的声音似有千斤重,压在少年的心头,向来坚强的他有些支撑不住,伸出另外一只没受伤的手臂,扶住了墙面。
岳静好见身后不再有动静传来,便起身离开了。她的步子越走越快,直到瞥见了一处没人的角落,她才猛地停了下来。她再也忍受不住,蹲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身体,泪水顺着她的脸颊一滴一滴地掉落下来。
岳静好心里知道,除了她的母亲之外,她身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不见了。以后再也不会有花着脸,还会笑着跟她说,等挣钱了请她吃大餐的傻孩子了;也不会有肚子再饿,也会分一半包子给她的好兄弟了;也不会有面对别人的群打脚踢,会用身体保护着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