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就是不肯说一声，完全让人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实在是很折磨人。
对于程清菡的急切询问，肖一如若无闻，看了眼天上后，他转而问向严峻：“你还记得在进入幻境之前车子是朝着哪个方向行驶的吗？”
“记得！是朝着北方！”严峻不做迟疑，立刻回答了出来。
“那你在撞了假人之后，车子是朝着哪个方向转的？”肖一跟着问道。
“右边，你看这车头就知道了，是朝着那个方向的。”严峻手指向的方向，正是之前车头朝着的方向。
这证明他没有猜错，真是和他想得一样！
“你问这些干什么啊？这些和破关有多大关系啊？”程清菡在旁听得不明所以，心里实在好奇，只好凑上前去问道。
“当然有关系，就是因为他那么一转，才把我们带入了幻境之中。如果他当时按住方向盘，不偏不倚，我们也不至于会中招。”肖一瞥了程清菡一眼，冷声说道。
说实在的，他现在一肚子火气，是真不想理这个女人。来自他的手心火辣辣的一片疼，时刻提醒着他就是被程清菡害的，可这女人对他却没有半点关心，一开口问的都是怎么破关。
分明是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却还是不得不对他抱有期望，这就是这个矛盾的女人。
“啊？你说是我害了大家？”严峻听着这话惊愕不已，指着自己的胸口，是半晌没能从这个信息带来的震惊中醒来。
“按理说来就是这样！”肖一瞄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的难以接受，于是带着安慰的语气往下解释，“不过你也不用太过于指责，突然发生那样的状况，你是会做出一些本能的反应。其实小鬼子使我们陷入幻觉，只是用了五行相生这个很简单的命理，你也只是无意中才成为他们算计的一部分。”
别说当时坐在车上的人是严峻了，换了其他人，哪怕是他，可能也会在下意识的反应之中，落入对方的圈套。
“什么简单的命理啊？”听他说起来是很简单，可听在程清菡的耳朵里却是一片迷茫，完全理解不了。
“说简单，这只是对于我而言，对于你，肯定是永远也理解不了的！”肖一冷笑一声，回了她一个带着嘲意的笑眼。
她以为只有她才是喜欢嘲讽人的吗？他也一样可以！而且他有这个资本，只看他会不会这么做而已！
他现在这样也只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惩罚而已，只想让她知道狂妄自大是多么讨厌，该收敛就收敛一点！
“好啊，那你就别说了啊！永远都别说！”程清菡受了肖一的嘲讽之后，心里很是窝火。
这个王八蛋，一逮到机会就会对她无情的奚落和嘲讽。弄得好像他真是有多能，有多大的本事似的，不就是会装神弄鬼，算计一些坑人害人的玩意儿吗？
他这样的人最好是别做坏事，不然就是头号坏蛋，整个竹中一族加起来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我倒是不想说，只怕有人理解不了，一会儿会对我指挥的行动产生质疑，那我也就只好勉为其难地说一下了！”肖一嘴角噙着冷笑，用不咸不淡的语气说道，“严峻，尤其是你，你听仔细一点，一会儿车还得让你来开！”
“啊？还让我开？你就不怕我再一不小心就把你的计划给破坏了，又把你们带入另一个幻境之中吗？”严峻才只是这样幻想，就已然控制不住心里的恐惧，抖了一下身体。
“只要你留心听我说，一会儿完全按照我的指挥行事，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肖一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一脸严肃地说道。
“这……”严峻感到犯难，不知该不该答应下来。只是听肖一这样说，他已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重担沉重，他是真的怕，一个不小心弄巧成拙。不只没能把大家给带出去，还把大家给害了。
要知道这里可不是别处，是人来车往的大街，他一个转车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根本是不敢想象的。出于这样的考虑，严峻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肖一，为难之际，只好朝程清菡投去询问的目光。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先听他怎么说吧！”程清菡气恼地骂了一句。
这严峻可真是把她给气坏了，不就是遇上一些特殊情况吗？他们当警察的，风里来雨里去，哪能每次都是风平浪静的啊？以他们的身份就该具有处理特殊事件的心理素质。
她以前没注意到这一点，但在她认为这根本是理所当然的。可当她看到严峻这副胆小怕事的模样时，真是为有这样一个小弟感到丢人，恨不能立刻冲上前去给他一拳。
肖一那浑蛋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被吓成了那样，可真是有出息了！
“那，那你先说说看吧！”挨了程清菡的训斥后，严峻这才挺直腰板，对肖一说道。
他可真是被肖一给吓唬住了，以为真是他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把大家给害了，心里自责不已，对于肖一要他再次开车这事儿就犹豫不已了！但其实有什么好怕的？是肖一指挥他的，要真出了什么状况，那也得怪肖一啊！跟他根本毫无关系不是？
可他还是不敢一口答应下来，他不知道肖一要说的到底是什么，是不是要挖一个坑给他跳？
“好，那我就给大家分析一下！从这假人上面，可以看到水，木，火三种五行因素。而根据你刚才的回忆，在陷入幻境之前，车子是朝着北方走的！北方属水，这印证了第一点。而这假人，本身是属火的，印证了第二点。至于你在撞了假人之后，转了一下车头，正好偏移向东方，这则印证了第三点。正是因为这些人为的和地理位置相结合，我们才会陷入幻境之中。”
肖一一边比划一边解释，尽量说得直白易懂一些。他倒也不指望这两人能够完全听懂他的分析，他要的只是这两人觉得他的分析在理，对于他下来的指挥不要心存怀疑，做出阻拦。
这一点当然主要针对的是程清菡，要知道这女人最放不下的就是她女警官的架子，总是在不断地提醒他这起案子是由她全权处理，所以在做任何行动之前，都要事先询问过她，得到她的同意才行。
“这么说来，如果我当时不是把车头转向右边，而是转向左边，我们就都没事了？”严峻愣愣地回过神来，对于肖一的解释，他还是听懂大半的。听得最明白的就是他们之所以陷入幻境，都是因为他当时调转车头的那个举动造成的。
“理论上是这样，但我已经说过了，那只是你下意识的举动而已，并不能完全怪在你身上。”
如果当时严峻车头调转的方向不是东方而是西方，假人身上所体现的三个特征就不能完全印证，而他们应该就不会陷入这片幻境之中。所以他刚才说这件事儿是严峻造成的，只是从客观的角度分析。但从理性的角度上来说，当时他不过是出于本能的反应，下意识做出的举动，所以也怪不了他。
“不！那不是我下意识的动作。”严峻听了肖一帮他开脱的话后，却是惭愧地摇头，“我记得当时有一辆车出现在我的左边，与我平行而走。而在我的右边，是没有车的。所以当我看到假人扑过来的时候，我才会转向右边，为的是不撞到那辆车！”
“哪辆车啊？那假人不会就是从那辆车上扔下来的吧？”程清菡听到这里，赶忙拉着严峻问上一句。
“我……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在听你和肖一说话，所以并没怎么去注意……”严峻缩着脖子，小声回道。
只怪他们当时的谈话实在太吸引人了，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后面，对于出现在左边的那辆车，是真的没怎么注意。如果不是肖一刚刚提起，他可能还想不到那辆车的存在。
对于假人的出现，一直都是他心里的疑惑，完全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现在被陈姐这么一说，怕是十有八九来自那辆车了！
“我去！你有没有搞错啊？”程清菡心里的火气一冲，抬手就往严峻头上招呼去，“临出发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这次行动恐防有诈，必须得格外小心。你当时还跟我说你记住了，一转眼你就忘记了！”
“你就别怪他了！”肖一看着突然发飙大骂的程清菡皱了一下眉，走上前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当时我俩不也在车上吗？不也没注意到吗？”
连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事情，严峻没注意到也很正常啊！而且这样一来，总算是解释出了假人的由来，回答了他心里一直存在的疑问。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一直在旁边叽叽歪歪地说话，我怎么可能会分心，连那么明显的事情都注意不到？”程清菡一把甩掉肖一的手，顺势将心里的火气全朝着他发泄了过去。
说到底，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