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儿并不图什么报答,她觉得,既然今日话已经说到这里了,有些事情不妨直说。
“王爷,说实话,不管是我还是如珩,在太子跟您之间,若您坐上那个位置,天下间也能太平许多,若能不违背原则,自然十分乐意帮忙,君家不奢求那等天大的功劳,之后希望能平安立足于京城,这也是我们夫妇即使很认同王爷,却也坚持不依靠任何一方的原因。”
李钰听得出,顾深儿说的是肺腑之言,他对此早就看破,这也是他从未试图拉拢君如珩的原因,只因他想要给别人留下一个好的印象,让他们心甘情愿为自己办事,而不是像太子一般,利用别人的弱点进行威胁。
故而,他淡淡一笑,回答道:“君家的立场,本王早已明了于心,从未起过强迫的念头,说起来,如今这种局势,无论是本王还是君大人,乃至于父皇其他心腹,想必心里都盼望着太子最后无法坐上那个位置,到最后一击的时候,想来也不会袖手旁观才是。”
如今不依附于他并不重要,只要他们目的相同就行,最后得益的还是自己,其他的君如珩并不会过多计较。
叹了一口气,顾深儿其实心中十分清楚,他们嘴上说不想要那从龙之功,难道最后真的到了那一步,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谁又真的能置身事外呢,如今奢望的,不过是皇上能早日康复,找太子算总账,事态不至于走向那不可挽回的深渊罢了。
“此一时彼一时也,若真的到那一刻,既然不拼一把会死,拼一把同样会死,为何不搏一搏那唯一的可能呢,谁身后都有一大家子人,不会甘愿就此赴死的,这一点王爷还请放心。”顾深儿已有所指的说道,同时也算是说清楚了今时今日君家的立场。
若不到最后一刻,君如珩是绝对不会明着跟任何一个皇子扯上关系的,只要当今圣上还在,那他就是最坚定的保皇党,不会牵扯入皇子的争斗中,不仅他是如此,傅尚书跟邢风亦是如此。
得到一个准确的答复,李钰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虽然早就明白对方的立场,但自己猜测跟实际听对方说出来,感觉总还是不一样的。
说起这事,他就想起自己如今还住在君府的事,想起自己一开始时的想法,不免有些内疚,无论此事对他来说是好是坏,至少对君家,对君如珩来说,却只有麻烦,没有好处。
“对本王执意住进君家一事,想必君大人私底下十分恼火吧,当时是本王考虑不周全,没有想过此事若被有心人抓住,对君大人必然会有不小的麻烦,真是抱歉。”
顾深儿笑了笑,这件事已经成为定局,住都住进来了,就算真的有麻烦也不可避免,说这些又有何用:“王爷不必纠结此事,如珩既然一开始没有说什么,证明此事还在他的承受范围内,看来王爷此时已经无事,那我也就告辞了。”
明白她不适合在此处多待,李钰也不再留,点头示意自己无碍,让她尽管离去。
“如珩,怀王已经无事,他也是当局者迷,居然没有看出皇上旨意中的深意,自己白白难过了好久。”告别怀王后,顾深儿直接到书房寻君如珩,笑眯眯的说道。
对此君如珩没有半分意外的表情,他早就看出怀王对此十分在意,也是故意当成不知晓此事的,谁让他平白给自己找这么大的麻烦呢:“难过久些才好,若不是看他今日喝酒,怕明日误事,真该再过些时日让你去。”
有些好笑的看着一脸活该的君如珩,顾深儿此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取笑道:“我说呢,被迫收留怀王,怎么也不见你说些什么,原来是在这里等着,白白让这位王爷难过这些时日,不过这一趟倒也不算没有收获,原来当今皇上病倒,是因为中毒的缘故。”
此事倒是让君如珩有些吃惊,虽然早就猜到是这么回事,他没想到的事,这么机密的事怀王居然会说出来,不过想到他前头喝了不少酒,也就不奇怪了。
“此事我跟傅尚书还有邢尚书都有所猜测,只是没办法证实,既然怀王也这么说,定然是已经想办法证实过这个消息,看来我们提前把赵丞相给处理掉,果然不是白费功夫的,中毒一事若非有这一位的手笔在,不可能至今让所有人都查不到半分线索。”
君如珩说的颇为斩钉截铁,好在如今赵丞相已经不在,也不怕他在生事端,太子表面上虽然在这次的事情中占尽先机,让怀王连进宫的资格都没有,但深入一想,确是太过冒险的举动,皇上并不是傻子,不会看不出其中的猫腻,太子太过着急了。
朝堂上的这些事情,顾深儿其实并不想参与,若非事态已经发展到如此危险的地步,她也不会去劝怀王,更不会对他说后头那些话。
“如珩,方才我觉得时机成熟,就把我们君家的立场跟怀王阐明,他也是个通透的,明白我们所有的想法,同时也答应,除非到了那万一的时刻,否则他绝不会承认跟你有任何关系。”
这些都是君如珩早就想好的,这不过没找到机会跟怀王说,如今被顾深儿说了,自然没有不高兴的道理:“辛苦你了,跑这一趟,此次的事想来太子也该知晓,按照他的性子,就算忍耐也不会太久,不及过不了多少日就会有人在朝堂上弹劾,风雨欲来啊。”
后头的日子,只会一日紧张过一日,从内心里,君如珩并不看好皇上的身子,有太子这个不孝儿子在,想要不动气,好好调养身子实在太过困难,只不过这是他内心的一种想法,不适合直白的说出来。
“好了,天色也不早,我们休息去吧,择良上次来,还说你的身子已经调理好,可惜如今事态紧急,实在不适合怀孕,否则容易出意外。”君如珩不无遗憾的说道。
顾深儿明白他心中的顾忌,笑着表示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不用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