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用他的衣裳来引火,再好不过。
君如珩听她说的头头是道,绅士风度有一丝破裂,唇角轻轻一抽:“深深,话不能这么说,我想……”但见她眼中闪烁着泪花,小脸悲切,再联想到是自己要随着进山,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边脱下外衣,边道:“深深只是发育的没我好,何必妄自菲薄。”从她手中拿过火石,熟练的打火,“我们从哪里跑出去?”
火很快打出来,华贵的衣裳被烧焦。顾深儿勘测一圈,发现条直通外围的小路,伸手一指:“那里。”
随着话音,君如珩一手揽过她的腰身,一手扯着正燃烧的华服,轻轻跃下。只听撕拉一声,顾深儿挂在半空,动弹不得。她泪流满面,咬着下唇:“衣服、衣服被挂到树枝上了。”
下面狼群虎视眈眈,君如珩来不及多想,带她回到树上,丢了衣裳。替她解开被树枝挂到的衣裳:“现在只剩一个法子了,等天亮,狼群散去,我们再走。”
带着火的衣裳掉下去,狼群后退半步,但很快,火光熄灭,狼群再次围上来。
这里靠近外围,不是这些狼活动的圈子,虽不知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等到天色大亮,他们必定会回到他们认为安全的地带。他们只要等。
顾深儿深感抱歉,缩在角落里,瞄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更为歉疚:“要不,你穿我的衣裳?”
君如珩轻笑出声,揉了揉她的头发:“不打紧,一件衣裳罢了。”最多就是明天出去之后,被人多看几眼。
顾深儿也不知是羞涩面对只穿里衣的他,还是仍怀着愧疚,再无多言。君如珩也未再找话题。下面是虎视眈眈凶神恶煞的狼群,上面二人相对无言,气氛怪异。
二人暂时上没有危险,家里却急的不像样子。
天色已黑,顾深儿还未回家,家里怎会不着急。柳氏站在家门口,急的团团转,见不远处有人影走近,忙迎上去:“怎么样,深儿进山了吗?找到她了吗?”
前去寻找的顾青山与沈采莲二人,脸色皆不大好看。后者先将柳氏带回家中,关上门,叹息一声:“娘,深儿没有找到,但田婶说,下午看见君公子来了,深儿八成是和君公子在……”
“不可能!”柳氏听的心脏砰砰乱跳,忙打断他的话,“不准说这话,现在什么时辰了深儿是洁身自好的好孩子,怎么会和君公子在一起?继续去找,她许是在山里迷路了,定然可以找到。”
自打上次顾深儿以那种方式救了君如珩,柳氏便不大喜欢他们两人走的太近,君公子一大男人不怕什么,她的女儿还未及笄,若损了名声,日后还怎么嫁人。她不是异想天开的女人,自知君家不可能娶乡下丫头,便只想着让二人保持距离。
现在却说两人在一起,还是这时辰,她无法接受。
顾青山亦想到这点,也不多说,当即要再出去找人。沈采莲将人拉住:“天色已晚,山里不安全,你没有身手,去了也不过是多一个人冒险罢了。”
换言之,他找不到人,还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顾青山虽不服气,但也不得不承认,他除了读书,不会别的,遇到危险,怕是连她都不如。不由有些羞愧:“那采莲,我知道你身手还可以,能不能请你……”
“青蟒山外围那么大,找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深儿不是不知分寸的姑娘,无论是进山还是和君公子在一起,都不会做出格的事情,伯母和顾大哥莫要太担心,等她回来再询问就是了。”
沈采莲跟在顾深儿身边时间长了,也学到几分她的冷静,现在是唯一一个不慌乱的人。也多亏她的不慌乱,几人没有进山去找。
柳氏想到顾深儿的为人处世,进山去找的念头打消,但仍担心的不得了。整夜也没有合上眼,但夜半三更,硬是被自己的想法吓着,索性去厨房穿串。
“嗷——”
一声狼叫响彻云霄,顾深儿刚眯着,被这声狼啸吓得一激灵:“怎么了怎么了?狼群要上树了?”
君如珩清醒着,轻拍她的肩膀:“别怕。大概他们饿了,饿的叫唤。”话虽如此,看向下面的狼群,眼里却有几分警惕。
狼群耐心磨尽,群狼围着树转悠,狼王长啸一声,不知是否在发号施令。
顾深儿被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看得头皮发麻,顿时清醒:“君公子,狼不会上树,最多吓吓我们,别担心。”这话不知在安慰他,还是安自己的心。
君如珩身体前倾,与她拉近距离,一手撑着她身后的树干。他突然靠近,顾深儿下意识靠在树干上,一抬眼,对上他藏着星辰的眸,抿唇道:“君、君公子?”
君如珩在她耳旁轻笑,低声缓缓道:“深深别怕,我比你更细皮嫩肉些,即便是狼,要吃也先吃我,你还是安全的。”
这算哪门子安慰,唇亡齿寒的道理懂不懂?正要宣泄几句,倏然他偏头一笑:“好了好了,是不是不那么紧张了?”
顾深儿摸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倒是不觉得不那么紧张了。但见他模样悠闲,与他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天色大亮,狼群散去。
君如珩带顾深儿落在地上,后者恨不得亲吻大地,满怀感激:“能见到阳光的感觉真好,脚踩大地的感觉真好。”伸个懒腰,舒展着蜷缩了一晚上的四肢。
君如珩只穿一件白色里衣,风度不减,优雅的轻抚去衣服上的灰尘,笑容明媚:“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出去再庆幸。”
顾深儿一点头,随着他朝外走去,刚出内围,脚步一顿,表情一僵。谁可以告诉她,这满山的人是怎么回事?这些人i惊愕又意味深长的表情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