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看他这吓破胆的样子,面露鄙夷,抬手将头发理到脑后,大摇大摆出了房间,到了院子,撕下人皮面具,左右一看:“公子,事情办成了。”
从一开始,君如珩与顾深儿便在院子里等着,将黄三那怂样看在眼中。听闻此言,他点头应声,“我们先回去吧。”
简竹苑。
顾深儿借着书房,将王掌柜与黄三的罪行写的详细,放下笔,淡淡啧一声:“我应当让黄三先签了这罪名状的,罢了罢了,明天再签也来得及。”
君如珩走上前来,抽出她手里的罪名状,笑眼眯成月牙:“明天让当着王掌柜的面签,效果更佳。”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兰香,一靠近,顾深儿略微恍惚,梦境与那日房顶的画面交错着在脑海中浮现。嗅到他身上香气,猛然惊醒,起身朝外走去:“我娘还在等我回去,君公子,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明天还得麻烦你走一趟,早点洗洗睡吧。”
朝身后一摆手,迅速离开书房。
君如珩望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朱唇微抿。
天刚放亮,街上已有许多行人,各个店铺也已开张。
若恰好在街上,便可看到已一惊魂未定的男人,披麻戴孝的低头走在路上,嘴巴里不知念着什么。这幅景象惊煞路人,有好信儿的人跟在他身后,直到他停下,抬头见衙门的匾额高大,吓了一跳。
忍不住猜测着又是一桩冤案,连出门的目的都放在脑后,在衙门口看热闹。
黄三一夜没睡,下眼睑青黑一片,双眼布满血丝,嘴唇被自己咬出血。他愣在衙门门口,下了一番决心,才敲起鼓来。一声一声震得他心头愈发安定,今儿就把事情都交代了,以后顾青山再找人索性,总该不找他了。
鸣鼓几声,没将衙门的人敲出来,倒看见看冤家。黄三乍见顾深儿第一眼便想逃,刚转身,一见君如珩站在身后,吓得腿发软:“君、公子,顾姑娘,你们、你们怎么在这儿?”
顾深儿双目通红,抽噎一声,语气发狠:“我哥不能平白无故被烧死,我要报官,这事儿必须有个交代!”她满腔怒火,愤愤不平。
黄三心头一颤,目光闪躲着不敢看顾深儿。
门前这么多人,一大早闹哄哄的,官差就是想不出来,也逃不过去了。衙门大门打开,顾深儿几人站在堂中。
官差模样懒散,目光扫过堂下几人,但见君如珩立于堂中,浑身一激灵,不敢有丝毫怠慢,一拍惊木:“堂下的人,为何敲鼓?”
惊木一响,骚动的百姓安静下来,黄三心头一颤,慌忙跪在地上:“启禀大人,我是来认罪的,我……我拿了王掌柜的钱,放火烧了顾青山一家,现在、现在……”抬眼看向一身戾气的顾深儿,一咬牙,“大火烧死了顾青山,我良心过不去,前来自首。”
话一出口,他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顾深儿目瞪口呆,情绪过激,一拳打在黄三脸上,抓着他的领子大声质问:“为什么?我哥从没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下如此毒手?你就不怕我哥死不瞑目去找你!”
昨晚闹鬼的画面在脑海里回放,周围一切声响都成了来自地狱的声音,阴测测的风从背后吹来,黄三背脊冰凉,懊悔的捂着脑袋:“别找我,我说到做到,我来自首了。都是王掌柜指使的,都是王掌柜让我放火,去找他。”
黄三一口咬定是王掌柜指使,百姓指指点点,观察i即便有心庇护王掌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太过,无奈之下,只好将王掌柜请来。
在这空档,问向顾深儿:“据本官所知,顾家被放火,已是八天前的事情,怎么令兄昨天才死,这八天都发生了什么?令兄当真是因为被火烧才死的?”
顾深儿早料想到官差会帮着王掌柜洗脱干系,将准备好的草稿用抒情的语气念出:“青天大老爷,我哥的确不是当场死亡,但从火里被救出来,送到郎中那里,郎中便断言活不过十天,让我们料理后事。
这段时间我们几人住在君府,君府的下人也知道我哥当初是什么状况,昨日暴毙,在场也有丫鬟看见,大人若还不信,去问君府的人,他们都可以作证。”
从顾青山被救出来,到大夫断言无法医治,中途都有不少证人,若都找来,怕是衙门都装不下。
官差看了君如珩一眼,正巧对上他看向自己的目光,莫名心头一紧,慌忙低下头。分明他面容带笑,却总觉他目光带着审视。
官差轻咳一声:“既然顾青山是被大火烧死的,为什么大火过后不来报官,偏要今天来?”
君如珩目光落在官差身上,轻笑道:“深深只是个未成年的姑娘,原想着若能救活顾青山,便息事宁人,但昨日……是故今日才来报官,官差大人不针对凶犯,为何对一小姑娘问东问西?”
官差当众被噎,却敢怒不敢言,看向黄三,又一拍惊木:“将你放火烧毁顾家的经过细细道来,本官备案,若事实真如你所说,你和王掌柜,一个都跑不了!”
手一挥,记录案情的小官拿起毛笔,蘸着墨汁,做好记录的准备。
“那天王掌柜将我叫到慕升酒楼……”黄三将经过缓缓道出,末了,仍不忘澄清:“这都是王掌柜吩咐的,若有半点谎言,天打雷劈。”
王掌柜一进门,听见这话,心凉了半截。再一见在场的人,心头发慌,故作镇定的走进去,看向官差:“大人,您找草民有事儿?”
话音刚落,顾深儿发疯似的扑上去,抬手便打:“你还我哥哥,还我哥哥!坏人,我哥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让人放火烧我家,你半夜走夜路不怕遇到鬼吗?你还我哥哥……”情绪激动,话到最后,声音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