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走进房间,,见她失神的坐在那里,忙上前询问:“顾姑娘,你还好吗?是不是做噩梦了?”边说着,轻轻拍着她的背。
顾深儿摆手示意无事,朝窗口看一眼,见天色不早了,穿好衣服,随口问道:“我娘来过吗?”
青竹帮她系着腰带,应道:“顾夫人和公子正在膳房,等姑娘一同用早膳呢。”
君如珩也在?顾深儿泪目,想起那暧昧的梦境,脸蛋火辣辣的烧,从青竹手中拽出腰带,磨磨蹭蹭的自己系着:“是我娘要和我一起吃饭,君公子恰好过来的?”
青竹不解她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要自己系腰带,倒也未多问,规矩的端来水盆:“不是啊,公子特意过来吃饭的,说有要紧的事情和顾姑娘商量。姑娘,洗漱用品放这了。”
说罢,一福身,无声退下。
顾深儿向来不用请青竹伺候洗漱,这会儿退下也让人挑不出什么。何况她也无暇顾及青竹是否失礼。
为何君如珩会过来用膳,等会儿见了他要如何面对?
她动作缓慢,直到青竹再次来催,才慢吞吞的朝膳房走去。
柳氏与君如珩闲谈着,见她慢悠悠的走进来,起身将人拉到座位上,压低声音:“深儿,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顾深儿余光瞥见那抹白色身影,脸蛋一热,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挠了挠头:“睡过头了。”接过青竹盛好的小米粥,慢慢喝着。
她越想缩小存在感,越会适得其反。
君如珩目光在她脸上打转,语气关切:“深深脸色怎么这么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说着起身,自然而然的探了探她额头。
柳氏被吓了一跳:“君公子……”
顾深儿大脑涌梦境中他靠过来的画面,脸红如霞,目光闪躲。略微后倾,避开他的手,干笑两声:“没事,没事,刚睡醒的缘故,”偏头看向柳氏,“娘,昨晚我和你说的那事,你考虑好了吗?”
君如珩停在半空的手一顿,缓缓放下手,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神色复杂。他收回视线,回到座位。
提到昨晚之事,气氛微沉。
柳氏略微叹息:“深儿,娘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家好,也想清楚了,若真能将黄三绳之以法,这事儿就按你说的办,娘同意了。”话到最后,语气坚定。
顾深儿松了口气,将计划与君如珩道出,征得他同意,才着手准备。
黄三正在家与歌姬温存,倏然被人敲门,吓得顿时软了下来,裹着衣服,隔着门询问,待知道是王掌柜,穿好衣裳,推门出去:“王掌柜,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有什么派人叫我过去不就行了。”
王掌柜这会儿没心思听他说些恭维的话,将他带到没人的地方,皱着眉头:“出了点意外,顾青山死了。”
黄三腿一软,险些没坐在地上。放完火,他两三天没睡好觉,这才日夜和歌姬温存着,这消息对他来讲,犹如晴天霹雳。他神色闪过一瞬呆滞:“掌柜的,先前不是说顾家人在君家养着吗,怎么顾青山突然就、就死了?”
王掌柜见他立马怂了,面露不屑:“他死他的饿,有什么好怕的,当初放火,就是奔着这个去的,现在知道怕了?”话锋一转,“我来找你,不是怕出事,我是怕顾深儿搞出什么幺蛾子,坏了我们的事儿。
这样,明天寅时,你去码头,那有船等你,你先出去避避风头。”说罢,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放在他手上。
黄三假装推辞两下,收下银票:“王掌柜,你保证不会有事?我怎么也没想到会闹出人命……”他虽然坏事做尽,可最严重也就是打打人,什么时候真杀过人。顾青山一死,从此他就是身上带着人命了,且人家和他无冤无仇,让他心里怎么安生。
事出意外,王掌柜也有些猝不及防,再瞧见他这认怂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瞧你那怂样,顾青山死就死了,能把你怎么样,还能变成鬼来找你啊?别想太多,明早就走,记住了吗?”
听到变成鬼来找他,黄三脑子嗡的一声,再听不进任何话。分明是七月酷暑,却手脚冰凉,身体僵硬。
他站的时间久了,歌姬找出来,见他独自在院子里杵着,又想起他还没给银子,皱起秀眉,上前扯着他袖子:“三爷,您这是怎么了?”
黄三心虚得很,被她突然一拍,吓得一激灵,脱口而出:“别找我别找我,都是王掌柜指使的……”
歌姬一头雾水:“三爷?”
黄三猛然回神,一见是歌姬,再想到适才自己的怂样,顿时恼羞成怒:“滚滚滚。”
他脸上的刀疤本就吓人,这一生气,更让人犯怵。歌姬肩膀一抖,一时顾不上要银子,回屋拿着外衣,灰头土脸的走了。临走时在心里咒骂了好几声晦气。
青天白日,黄三只觉周围阴森森的可怖,连着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回屋祭拜佛像。
传言顾青山死状凄惨,死不瞑目,让百姓唏嘘。
顾青山去世的消息并不引人注意,足以让人议论的,是君家收留的恩人家属去世了。吃瓜群众更想知道,君家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君府,书房。
君如珩与顾深儿并肩站在书案前,等候君长康询问。
后者目光略过顾深儿,见她身板挺直,不卑不亢的看着自己,略带赞赏的点点头:“顾姑娘,我只问你,为何要传出令兄去了的消息。”他身为君家家主,怎会不知顾青山还在躺在房间里,有专人伺候着。
顾深儿目光凛然,从容道:“君老爷,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让君府的名声受到牵连。但我的本意是借此消息,破了故意纵火的案子。”旋即,将计划缓缓道出,“此事还需要君公子的帮忙,没有事先请示过君老爷,着实是我的不对。”
她态度谦卑而不失底气,君长康眼底隐现赞许之意,表面不动声色:“顾姑娘,鬼神之说,向来被人所忌讳,你能想到这法子,属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