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曦,重新回到牢狱监管之中的顾深儿,是被外界的一阵嘈杂声吵醒的。
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张择良那熟悉的吊儿郎当的声音。
“本少说了,倘若你们不把顾深儿和君如衍放了,这病啊,爱谁治谁治!”
张择良全身上下裹满了白色纱布,昨夜颓然的样子经过一夜的洗涤,已经扫落一空,现在张择良以往“老子天下最大”的模样,一双桃花眼淡淡的瞥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拓跋永,丝毫不畏惧拓跋永的气势。
拓跋永狠狠的蹙起了眉头,这个张择良还真的是个吃软不吃硬的黑医!昨日拓跋永已经从那老郎中那里知道了这个张择良的性子,毕竟让这样一个吊儿郎当的人来治病,心里着实有些放不下。
“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大哥都给你吧身上的伤都包扎好了,你还想怎么样!”
在拓跋永思索的时候,一旁的一个大汉倒是率先看不下去了,凶神恶煞的模样怒瞪着张择良,要不是拓跋永还在自己面前威慑着,估计大汉手里的九环大刀早已饥渴难耐的朝着张择良的脖子而去了!
谁知张择良竟是连看也没看那大汉一样,权当那大汉不存在,轻嗤了一声,扫向拓跋永:“考虑的怎么样?”
拓跋永闻言,先是朝着身旁瞥了一眼,站在他旁边的那大汉瞬间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浑身冷不丁的一阵哆嗦,感觉到拓跋永的警告之意,那大汉刚到喉咙眼儿的骂声又给强硬的憋了回去,险些没被呛着。
拓跋永这才看向张择良,眸色深深的说道:“好,你的要求,我答应你,那就放了顾深儿和君如衍,不过你要知道,如果你没有治好病的话,哪怕是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他们抓起来!你也别想活命!还有什么要求,一次性说完,否则待会儿别怪我不通情!”
“嗯……”张择良摸着下巴仔细思索了半响,昨夜顾深儿说过常白草还在拓跋永的手里,这自己好不容易才寻找到的常白草,可不能就这么给报废了,“常白草给我。”
想到这里,张择良十分干脆的一手摊在拓跋永的面前。
拓跋永有些微愣,一脸迷茫的看着张择良:“什么草?”
看着拓跋永呆愣的表情,张择良咬着后槽牙说道:“你手下把我打成重伤,还从我身上抢走的那一株草药!打我这件事我便不多计较了,把草药还给我”
张择良是想起那日的憋屈来了,自己一个人寻到了在漠北之地为数不多的可能会有常白草的地方,也就是后来顾深儿和君如衍发现张择良的地方。
当时张择良在那隐蔽的洞穴之中寻找到常白草,刚把常白草摘下,却被紧追不舍的拓跋永那波人给追上了,张择良武功不弱,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方那么多人,所以张择良这才一掌被人打成了重伤。
可能是看到张择良晕阙了过去,便以为张择良是死了,这才给了张择良喘息的机会。
他们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常白草,只不过是得知了顾深儿三人在寻找常白草,出于报复,拓跋永这才派出自己的下属务必赶在顾深儿三人之前找到常白草!
拓跋永对于那颗破草没有什么记忆,现在听张择良提起,这才想起,那颗被自己为了用来控制顾深儿三人的杂草好像被自己随意的扔在了什么地方。
对于那根杂草,拓跋永不是张择良,又哪里知道其中的药用价值。
见拓跋永半响没有说话,张择良微微眯了眯眼,催促着说道:“草药呢?”
拓跋永这样的人怎么会让人这么催促?
当下拓跋永的脸色变有些难看了,粗嘎的声音呵斥道:“你急什么急?”
说着,拓跋永对身边的人交代了两声后,再对张择良说道:“行了,你的要求我已经派人去做了,现在就去看诊!”
拓跋永可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心中无比的焦急,柳儿中毒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作为门外汉的拓跋永也知道,无论是什么毒,都是拖的越久越是不利。
张择良感觉出来拓跋永的焦急,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道:“怎么那么麻烦呢!知道了,本少这就去诊脉!”
张择良是个聪明的,知道见好就收,诚然,张择良确实狂妄,但那也是要分情况的,见自己想要达成的目的已经一个个达成,张择良也不再拖延时间了。
拓跋永派人去把顾深儿和君如衍放了,自己则是亲自带着张择良去看诊,由此可见,拓跋永对那个柳姑娘还真的是上心了。
拓跋永将房门推开,张择良紧跟着步入屋内,看着屋内昏暗的视线和浓郁的药味,整间屋子几乎是密不透风的,一站在屋内,张择良就觉得浑身难受,像是被人紧紧的讹住了咽喉。
当即狠狠的蹙起了眉头:“你们这是送丧呢?!”
拓跋永一听,立刻瞪着虎目,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张择良再次打残废一样。
然而拓跋永还没来得及动手,只见张择良慢悠悠踱步来到窗前,轻轻一推,镂空的木雕窗户推开了一条缝隙,一股清凉的空气从缝隙之外蜂拥而入,一时间适才那浑身难受的劲儿算是缓解了不少。
张择良说道:“人都还没死呢,你就急着制造密闭空间?病人需要透气!把门窗关的这么死,也不怕被憋死?”
拓跋永咬着后槽牙,一双虎目死死的盯着张择良的后背,深呼吸了几口气,最终还是逼自己忍下,这个张择良虽然人讨厌了一些,但是拓跋永还是记得那老郎中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除了张择良,想要解柳儿的毒,难于上青天,更何况,现在柳儿的身体每况愈下,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自己再一次找到能解毒的机会了。
“你们去把屋子里的窗户都撑开。”拓跋永阴沉着脸,吩咐着站在门口的丫鬟。
丫鬟应声,步入房内,将屋内的窗户一扇扇的撑开,一时间,原本阴暗的房间瞬间透亮起来,缕缕阳光从撑开的窗户照进来,似乎要将屋内乌烟瘴气的药味也一并消除。
感受着屋内空气渐渐流通起来,张择良这才来到病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