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衣女子听着二人交谈听顿,倏然想起什么,哎呀一声:“我听闻顾姑娘住到君公子家里了,还拖家带口,即便是朋友,君家也太过仗义了。”
她声音微扬,顿时,水榭鸦雀无声。
顾深儿正与君如珩交谈,倏然听闻此言,笑容微敛,眼底若有冷意。
温尔雅略微可难看,攥紧手帕,抿着唇打圆场:“顾姑娘家中出事,无处可去,这才住到君府,赵小姐,现下你知道了缘由,莫要再开玩笑。”
君家是否仗义,也与旁人无关。众人皆听出她话中之意,即便有想八卦之人,一时也不好说什么。
偏生有无眼力见的人,偏挑这时候站出来。
夏慕再也压抑不住嫉妒之心,下巴微扬,目光轻蔑:“某些人只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想想自己是否上得了台面。一个在西街摆过摊,一身铜臭味的商人,即便混进凤凰群里,怕是也格格不吧。”
刻薄的声音响在安静的水榭里,清晰的传入每人二中。商人低贱,还是女子,更让人当笑话看。众人或嘲讽,或看热闹不嫌事大,低声议论。
顾深儿对旁人眼光视若无睹,轻嗤声:“若是像夏小姐这样的凤凰,我宁愿当只麻雀。”
“你……”夏慕轻拍桌面,怒火中烧。
两人对峙,气氛诡谲。温尔雅做为东道主,见客人起争执,出于本能调节。正要开口,但见君如珩看向自己,微微摇头,到了嘴边的话又兜转咽下。
君如珩笑容清浅,墨眸微沉:“夏小姐,深深是我的朋友,日后向人介绍她时,不必说她来自顾家村,只需称她是十里商行少东家的贵客。如此,还不够资格与你同席,那君家也高攀夏小姐了。”
他声音微沉,分明尊贵优雅的温和的笑着,却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这话干脆霸气,挑明了顾深儿是十里商行的人,若有人瞧不起她,便是瞧不起十里商行。众人看向顾深儿的眼神都变了,让君如珩如此袒护,她究竟有什么能耐?
夏慕目瞪口呆,君哥哥竟为了一村姑,当众让她下不来台,怎么可以这样……都是顾深儿,若不是她,君哥哥这样温润的人,怎会出口伤人,都是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害的!她看向顾深儿,双眸迸射两道狠绝,宛如蛇蝎。
顾深儿陷在君如珩的话中,久久无法回神。他如此袒护自己,是因为自己住在君家,他不想让君家蒙羞,还是……
正胡思乱想着,君如珩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回神了,感动吗?”
顾深儿猛然回神,对上他含笑的眸,心跳漏了一拍,桃花树下的梦境再次在脑中翻滚。她谎称醉酒,要去吹风,落荒而逃。君如珩看着她的背影,迟迟未收回视线。
夏慕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怒气更胜。这会儿知道装娇羞,勾引君哥哥时怎么那般大胆,以为有人维护就可以高枕无忧,也太天真了!
顾深儿怀揣心事,不知走了多久,才觉清醒了些,正要回去,转身一看,面色愕然。这是哪里?身后花团锦簇,青石路交错。她初次来温府,根本不知每一条都通向哪里,更不知自己从哪条走来。
罢了,温府下人众多,她随便哪条走下去,都会遇见下人,等遇见了,再让下人带她回到水榭好了。思及此,心中释然。
走到路尽头,忽见一片池塘,绕着池塘有一条青石路,似乎专让人观赏锦鲤的。她走到池塘边,观赏锦鲤。倏然,水中浮现一张熟悉的面孔,笑眼眯成月牙,含笑看着她。
顾深儿微怔,使劲揉着眼睛,再看去,只有几条锦鲤,慢悠悠游过。她轻轻拍着胸脯,身后突然一声响,吓得她猛然回头:“大白天,人吓人吓死人。”
夏慕比她年长两岁,个子也比她高一头,正居高临下看着她。见她惊魂未定,嗤笑道:“这是做什么亏心事儿了,大白天都吓成这副样子。”
她身边跟着一丫鬟,闻言掩唇噗笑。
顾深儿不愿与她多交谈,眸光一冷,淡淡道:“光天化日喜欢站在人身后,夏小姐这喜好可真够特别。”唇畔讥讽,轻扫她一眼,朝旁边走去。
夏慕也不恼火,向丫鬟使眼色,让人拦住她去路,冷哼一声:“现在你势单力薄,我劝你还是有些自知之明,若我忍不住对你做出什么,可没人能帮得了你。”冷笑出声,“顾深儿,你勾引君哥哥时,怎么不敢露出这幅嘴脸,与我逞能算什么本事。”
顾深儿去路被人挡住,不耐的皱起眉,冷眼看向夏慕,反唇相讥:“在君如珩面前,你怎么不敢露出这幅肮脏的嘴脸,和我在这里逞能算什么。”举一反三,夏慕还不是对手。
“你……”夏慕气的一跺脚,“那又如何。我与君哥哥几年前就相识,你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凭什么和我抢君哥哥,你靠近他不过是贪图他的钱财,有钱有势的男人那么多,为何你偏赖在君哥哥身边?”
在她眼里,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姑娘,一但靠近个有权有势的人,必然是要攀高枝,高枝那么多,为何她偏赖着君如珩。
顾深儿被气笑:“夏小姐,你肮脏的想法仅限于此了吗?你不能因为你自己肮脏,就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肮脏。既然你觉得高枝那么多,为何你不换一个。”
“我攀高枝?你可真会说笑,我家是什么家境,你又是什么家境,我需要攀?顾深儿,你和我比,你也太高估自己了。”
夏虫不可语冰。顾深儿耐心尽失,不与她争论,冷眼扫过挡在身前的丫鬟,声如寒霜:“让开。”
丫鬟面色轻蔑,狐假虎威:“不让又如何,你对我家小姐不敬,还想离开?”
“噢?”顾深儿挑眉,“那你要如何?”
夏慕目光微转,停在那一池塘水上,唇角勾起玩意:“米儿,天儿太热了,瞧瞧顾姑娘都热出汗了,还不让她凉快凉快。”语气不掩得意,一副看好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