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砸着妹妹怎么办!”
欧阳澈的手在苏小牧屁股上拍了拍,没使劲,只是在开玩笑,却引得苏小牧委屈地嘟起嘴,大眼睛都是影影绰绰的雾气。
“爹地是不是不喜欢小牧了…”
这是从哪里说起啊,欧阳澈听得满头雾水,没想到自己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居然招来了大儿子的眼泪,心中顿时有些后悔,回过头去求救地看向苏冉冉,而苏冉冉则一脸你自己闯的祸你自己收拾的表情,颇为幸灾乐祸。
“没有啊,我们小牧怎么会这么想?!”欧阳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眼睁睁看着苏小牧从方才的委屈变成现在这样抽抽嗒嗒的样子,心里别提多心疼了。
“妈妈离开家里之后,爹地就一直不开心的样子,也不来寄宿学校接小牧,每次都让管家来,小牧跟爹地说话,爹地的表情也不像从前一样那么高兴了,今天又因为妹妹怪小牧,爹地真的不喜欢小牧了吗?”
苏小牧表情悲怆,越说越伤心,金豆子大颗大颗地往下落,看得欧阳澈心酸不已,在孩子的心里,父母的关爱胜于一切。
欧阳澈和苏冉冉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回头反思,这段时间因为欧阳宏峰去世牵扯出的是非让他们都心力交瘁,因此忽略了苏小牧的心情,仔细想想,确实是他们没有尽到应该有的责任,才会让小家伙患得患失,怀疑自己做错了事,遭到了父母的厌弃。
苏冉冉也终于明白前段时间苏小木那样表现的原因,应激反应罢了,在父爱母爱缺失的情况下,很多孩子都会出现相应的扭曲心理,同时她也很庆幸,苏小牧的情况还不是很严重,只要日后细心一些,就不会再出现相似的状况。
“小牧…”见欧阳澈僵在原地,久久没能说话,苏冉冉便起身下床,攀着欧阳澈的肩膀,轻轻给苏小牧擦去脸蛋上的泪花,柔声道,“你误会爹地了,那段时间爹地确实是心情不好,但绝对不是因为小牧喔!就像妈妈很久没有去见小牧,也不是因为不喜欢了小牧了呀!”
重修旧好以来,欧阳澈第一次听到苏冉冉这样护着自己,不禁侧过眸子,紧紧盯着眼前的女人,动动嘴巴,犹豫半响,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还有个六岁的孩子在,要说什么体己话都不太方便。
等到天色转暗,欧阳澈便先把苏小牧送回了景秀园,再回到病房的时候,苏冉冉已经给欧阳乐乐喂完奶,熄灯准备休息了。
“我今天想留在这里,可以吗?”欧阳澈伸出手去,拦住苏冉冉关门的动作,一双丹凤眼里满是恳求,在脑后的灯光的映衬下波光潋滟,美不胜收。
苏冉冉没作回应,收回手,转身走到女儿的婴儿床前,算是默认了欧阳澈的请求。她弯下腰去,帮女儿拉好睡梦中弄跑的薄被,在昏暗的光线里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欧阳澈从身后沉默地拥住苏冉冉,将头埋到她散开的长发间,用力闻了闻那发间熟悉的香味,收紧了放在苏冉冉腰间的力道。
彼此的心跳声在这样寂静的环境里听得清清楚楚,窗外的灯光从浅蓝色的窗帘里透进来,将室内的气氛照的宁静而暧昧。
欧阳澈有些动情,呼吸打在苏冉冉修长的后颈上灼热滚烫,他刚想让苏冉冉转过身来,就听到对方问道,“如果不是调查出来,你真的会一直这样,认为我杀害了爷爷吗?”
自从和好以来就一直刻意回避的话题就这样被问了出来,欧阳澈动作一僵,突然有些拿不准苏冉冉的态度,便没着急回答,俯身将苏冉冉打横抱起来,放回了病床上,自己也脱了皮鞋挤上去,拥着对方的肩膀,不紧不慢地说,“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打开你的心结,说实话,如果不是我自己无意间撞破部分真相,也许我会,得到的下场就是妻离子散,也许不会,因为我在插手调查之前就已经后悔与你分开。”
一番话说得坦诚又真切,欧阳澈收紧手上的力道,将苏冉冉更紧地贴向自己的胸膛,好像怕对方会再次离开一样。
苏冉冉听到欧阳澈这么说,反而松了一口气,手指在他胸口的衣襟上打着圈,轻声道,“谢谢你对我说了实话,虽然我一直不愿意回想听到你亲口说要离婚的那天,感觉天塌地陷一样,但是回头想想,这也不能全怪你,毕竟,是我失信在先,没有守好答应你永不再离开的承诺,自作主张地搬出景秀园,还以为那是为你好。”
她指的是顾老爷子的事,就在和好的当天,欧阳澈已经知道这件事。
“要怪就怪事情阴差阳错,偏偏在我狠心伤你之后,收到了那份证明我是杀人凶手的音频。”
这个话题无论再谈几次都同样沉重,它几乎让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的幸福都土崩瓦解。
不过能够面对面地说出来,比憋在心里要好上很多。
欧阳澈捉住胸前苏冉冉的手,握在手心轻轻捏着,哑声道,“我对你的伤害,怎么能用阴差阳错搪塞过去!”
“我不禁错过了儿子的出生,还因为这个再次错过了女儿的降临,你是应该惩罚我的。”
“我答应你,以后无论怎样,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再有天大的误会,我都充耳不闻,装作没有看到。”
从多年前的信任瓦解到现在的一点点重新搭建,欧阳澈的转变苏冉冉都看在心里,又怎么能够不动容。
只是…
“季雅呢,你打算怎么办?”
苏冉冉突然话锋一转,闻到了另一个敏感人物,毕竟这是构成他们两个之间误会的主角之一。
欧阳澈喉头一哽,突然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这段时间自己和季雅的事苏冉冉到底知道多少,怕说多错多,再造成她的误解。反而是苏冉冉大方一笑,表示怎么说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