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住额角冒十字的念头,伸手再一次把被糕点香味吸引的余圆拖了过来。
“咱们今天是有正事的,你能不能把你嘴角的口水擦一擦,好歹别那么难看?”
贪吃又好色,真不知道为什么舒老爹会认同这样的人做以前舒逸的朋友呢?更奇怪的是,我竟然对她不排斥。
“你也太狠心了吧,我不能吃也就算了,你还不能让我看看吗?要知道,早上吃的那点东西我可是早就消化掉了。”
余圆格外委屈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大肚子,那样子就像是饿了好几天的大狗狗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心软。
“大小姐,舒小姐也是为了你好,如果你现在坚持不住,那咱们这段时间的努力不就全部都白费了吗?”
还是小桃懂事理,只不过你能不能把你嘴巴里的糯米滋拿出来再说?
看这些一对活宝,我心中那一丝丝心软也给抹杀掉了。
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当真让人同情不起来,我真是疯了才会想心软。
嘀嘀咕咕半天,我们终于到了目的地,看着面前穿红戴绿的女子妖娆的扭着身子攀附在男人身上,不害羞的和人调笑,期间还有几个小馆穿着轻薄的纱衣穿梭在人群之中,小桃嘴巴里的驴肉火烧啪嗒一声就落在了地上,余圆也是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
不理会她们这幅傻样,抬脚就往里面走,却被身后的两个人狠狠地拖住。
“妹妹啊,你可别想不开,就算沈大人不要你你也不能这么糟践自己啊!”
一个不留神,余圆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嗓门又传遍了大街小巷,她这话一出口旁边的人就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们,我非常肯定明天的扬州杂事肯定会有尽管发生的事。
之前我就发现,关于沈宴的花边消息总是会占据一个很大的篇幅,就像是现代的杂志,总是压轴的。
明天那本破本子上一定会写:重大消息,沈大人和舒家大小姐穿出不和,舒家大小姐欲求不满,上青楼求安慰!
看了看紧紧巴着我不放的罪魁祸首,我强忍住把她暴打一顿的念头,温柔的规劝。
我绝对不承认我是因为打不过她。
“姐姐想到哪里去了,我与这家玲珑阁的老板有点交情,所以这次不过是想要和他谈点生意上的事罢了。”
我努力维持着僵硬的嘴角,只觉得脸上一片酸疼。
余圆一脸狐疑的看着我,一双绿豆小眼中不知何时漫上漫天的惊喜,舌头舔了舔薄薄的两片嘴唇,一副贪得无厌的模样。
“你要是想进去也行,那一定要给姐姐介绍两个好看的小馆,若是伺候的姐姐舒服了,就是带回家去做个侍男又如何。”
我这下子就连伪装的笑都没办法维持了,握成拳的手终究是没有忍住,一下子砸上了余圆那圆圆的脑袋。
“都说了我是去谈生意的,你脑子里面装的都是稻草吗?”
我今天真是疯了才会答应和她一起出来逛街,如今我甚至都不能去做自己的事情,偏生要带着这个碍手碍脚的圆球。
拽着身后的丫鬟头也不回的进了玲珑阁,身后那俩人自然而然的也就跟了过来,丝毫没有刚才猥琐和假装害羞的样子。
容止早就听到了风声,如今正盘腿坐在包间之中,笑眯眯的等我过来,当看到我身后的鱼圆时,我分明看到他额角的青筋不可抑制的跳了两下。
这人平日里交往的人素来都是文人雅士,估计也没有见到过像她这么胖的人吧。
余圆自从进到房间之中就一直上上下下的观察个不停,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容止身上,一双眼几乎冒出了桃心,脸上的表情可谓是垂涎至极。
“敢问这位公子姓甚名谁,家中有几位亲人可曾娶妻?若是没有娶妻的话可介意与我共度余生?”
我信步朝容止走过去,却不想后面突然间传过来一股大力差点把我给推到一边去,幸好旁边的丫鬟扶住了我,还没有站稳便听到这惊世骇俗的一段话,吓得我差点没连着桌子一块滚下去。
这下子我真的不得不佩服容止的教养了,纵使被人说了这么难听的话也没有看他脸上露出半分不悦,仍是端着那副妩媚而算计的笑容。
余圆几乎被他脸上这笑勾的连魂儿都没有了,似乎除了流着口水傻乎乎的看着他没有别的表情一般,伸出胖乎乎的爪子便想去抓容止的一袭红衣。
容止作为玲珑阁的妈妈,身边自然会跟着几个人,可是他素来爱清静,所以便把那些丫鬟侍女全部给遣退了下去,如今倒是有点不方便了。
剩下的场面我几乎有点不敢去看了,捂着脸坐在一边,我甚至没办法跟容止解释怎么会带过来这么一个傻子。
“小桃,还不快把你家主子给我抓过来,任由她这样丢人现眼真的好吗?”
我感觉我说出的话都有种细若游丝的虚弱感,整个人就像是没了力气一般靠在旁边的桌子上。
容止听到我说话之后,伸手一挥便把靠近他的庞大身躯给掀翻了,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下次再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把你脸上的笑容给收敛一下,这样的话任谁看不出来你是在嘲笑?”
不愧是容止,一挥手,一投足,便能把敌人推到百里之外。
我把他的话选择性的抛在了耳后,伸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杯茶浅浅的品尝着。
“我今天来是有正事想要跟你商量的,我想让我们两家的店铺联手。你也知道我的铺子前段时间制出了一种比较厉害房中情趣物品,只不过这种东西,良家妇女买的比较少。”
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我也没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可是容止浸淫商业这么长时间,又怎么可能不明白我说的话呢?只见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的让人琢磨不透,除了刚才的似笑非笑,还带着一丝嘲讽。
我看着他脸上的笑微微蹙了蹙眉毛,不知为何,我总是不喜欢看到这种意义不明的笑,总会让我想到现如今正与我分居的沈宴。
“沈大人一向洁身自好,除了和沈夫人有过肌肤之亲之外,再没见他寻花问柳过,如今他的夫人却亲自来朝我推销情趣用品,你说这件事情若是被录入史册,会不会把后人都给吓到呢?”
说到入史册的时候,他的语气微微加重了几分,使得这几个明明很平常的事情,却被他说的带了几分不明不白的意味,让我一下子就想到沈宴正在做的事情。
“你又何必一直提醒我这件事情呢?”
我脸上的戏谑表情终于挂不住了,虽然知道旁边还有一个敏锐的余圆,可是容止总是知道我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也知道我心中最柔软的部位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戳破。
“我只是给你一个忠告给你的药丸你一定要好好的保存着,如果不是主子命令,我才不愿意把这价值千金的药丸送给你这个不懂它价值的人呢。”
这不是我第一次听到他提起主子的事情,只不过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尊重,反而是一抹放松的笑,估计他的主子也是非常洒脱的人吧。
我笑了笑,摸了摸手中的那一个小药丸,并没有答话,毕竟我仍然是不能够接受把腹中孩子就这么残忍伤害,他毕竟在我的肚子里已经呆了将近六个月。
扬州的冬天总是来的急,走的也快,这不过是两三个月的时间,大家就能够感受的到春天的温暖了。
我有些呆愣的看着外面变幻莫测的白云,突然间勾唇一笑。
“你们总说是为了我好,可是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考虑过我的感受,拿掉孩子固然可以让我轻松许多,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哪一个女孩不妄想有一个乖巧的孩子,做一个好母亲呢?”
容止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有些惊愕,有些讶然,最后变成了了解。
我并没有对他这番表情有什么兴趣,可是旁边这位就不一样了,只见余圆嗷的一声扑上去,若无视旁边的侍女拦下的及时,估计就要把容止整个砸在身下了。
颇为幽怨的看着我,余圆那双绿豆小眼中透露出淡淡的委屈让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明明是她自己心怀不轨,如今怎么变成了委屈的是她呢?
有些头疼的把自己昨天晚上写的物品的用法,和与容止手下那些青楼联手的渴望全部都拍在了桌子上,我现在一刻也不能容忍坐在这里了,伸手抓着余圆的衣领,便带着她离开了玲珑阁。
这下子我在容止心中的形象可是被破坏了个彻底。
容止估计会想我有余圆这么不靠谱的朋友,自己肯定也是一个不靠谱的人。
我有些恼怒的转过头,却见余圆正手捧着自己的大脸,脸上一大片一大片的羞红,眼底有说不出的迷蒙之色,嘴巴里面还在不断的呢喃着些什么,凑过去一听,差点没把我给气死。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有春天的,不过我今天非常肯定的是,我的春天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