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传来的消息,让我们这一行人都没有了心思再在云城呆下去,不管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远没有我爹的事情来得紧要。
在路上的时候,他们一直都在安慰我,可是我却一直都觉得心神不宁,如果我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该怎么办?我还没有好好的孝敬他呀。
重生一是我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如何报复沈宴和舒月的身上,却忘记了在我爹的身边,好好的侍奉他,要知道他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可我却一直都没有回报他。
一进服我就感受得到那种哀伤的气氛,把整个院子都给包围住了,我顿时感觉有一种冷滞的气息把我整个人都给冻僵了,甚至手脚都有些不麻利了,进门的时候,如果不是沈宴扶着我的话,我估计就要摔个狗吃屎了。
所有的故作坚强,在看到我爹那张苍白的脸的时候,一切全部都崩塌了。
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再看看他胸膛缠着的白色纱布,渗出的血迹,我真的好害怕他就这么一睡不起。
澜姨一直守在我爹的身边,和那几个姨娘一样,她的脸色也是非常苍白的,可是看到我之后仍然是牵强的牵起了嘴角。
“大夫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这几天只要好好的调理一下,过一段时间就会醒来的,我说了不让她们惊扰你,可是这到底是你的爹,你知道一下也是不错的。”
澜姨伸手把我揽进怀中,估计是我手足无措的样子吓到她了,她的嘴角溢出一抹轻笑,安慰似的拍着我的肩膀。
“你不用这么着急,你爹福大命大,这次肯定也会化险为夷的。倒是你风尘仆仆的赶来,在路上定然没有休息好吧,我早就让人安排了房间,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澜姨一直都是善解人意的,她没有问我究竟去做了什么,也没有问我身后的这些人是谁,只是一味的安慰着我。
屋里的气氛有些许的压抑,可是看到我之后,那些姨娘都强打起精神,就连仅有四岁的舒云,都强装出一副笑脸看着我。
“姐姐,你就别担心了,爹爹这里有我们在看着呢,您先去休息一下吧。”
看着这张仍然稚嫩却已经变得有些许稳重的脸,我的眼角一下子就湿润了,狠狠的捏着自己的手。
“爹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刚才小福子过来的时候也没有把话说清楚,我想要听你们把事情的经过全部都讲出来。”
我第一次发现,我原来也是能够这么冷酷的一个人说出来的话,甚至连我都觉得有些许的承受不住。
舒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体,就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的看着我,我能够看到他清亮的瞳仁里面阴沉着一张脸的我,当真是有如女鬼罗刹。
听到我说的话之后,三姨娘突然间扑嗵一声跪在了地上,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的视死如归,一脸的灰白。
“大小姐,是我教女无方,才会那孽女做出这种事情来,我并不想推脱责任,所以请大小姐责罚我吧。”
看着她眼底那显而易见的担忧,我走过去慢慢的蹲下身来,掐着她的下巴让她对视着我。
“我不想听到底是谁的责任,我只想听事情的经过,我自己会判断到底谁对谁错。”
三姨娘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做出如此反应,脸上的表情怔愣了一下。
“前两天舒月回来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现在她的脸竟然和以前一模一样,甚至比以前更加绝色。”
三姨娘低下头,久久的不说话,地上慢慢的多了两个小小的圆斑,而且还有扩大的迹象。
五姨娘低低的叹了一声,终究是觉得有些许的不忍心,同样的跪在我面前,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的麻木。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登上了贵妃的位置,你爹他也不知道到底说了哪句话得罪了她,她竟然让侍卫把他打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说到后面一句的时候,五姨娘表现的有些许的咬牙切齿,张了张嘴,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的义愤填膺,可是看到旁边仍然跪着哭泣的三姨娘,终究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那个舒月做的事情。
慢慢的站起身来,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沈宴,只见他也是一脸的疑惑,当下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欺骗了一般。
前世舒月说的那些话,仍然在我的耳边如影随形,我永远忘不掉那份阴影。
如果按照前世她的说法来看,她所做的所有的事情,沈宴都是知道的,那么这一世是不是也是一样的情形呢?
我伸手拢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慢慢的走到床边,握住我爹的时候看到他微微起伏的胸膛,感受着他变得有些低的体温,突然间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不孝女。
他现在所遭受的这一切本不应该是他承受的,如果我没有这么任性的重生,或者是没有这么任性的要求轮转王让我投身到舒逸的躯体之上,那么他现在是不是过得幸福的多呢?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好好的陪一下我爹。”
我一边握住他的手摸了摸我自己的脸颊,感受着他手上的老茧,一边轻声说道,却见屋里面的这些人一个动的都没有。
“我说的话你们都没有听见吗?一个个的是都聋了,还是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转过头目光冰冷的看着他们,却见他们脸上一片的犹豫,却终究是接连走了出去,澜姨在离开之前仍然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叹息了一声,把一个玉佩放在我的手中。
“这是你娘留下来的遗物,也不知道舒月到底打得是什么算盘,你爹就是因为一直不肯把这个玉佩交给她,才会受到如此的对待的。”
澜姨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拢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的疲惫,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个彻底。
“子澜对这个东西看得很重,我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留给她的,可是在你爹娘最艰难的时候,她都没有打过这块玉佩的主意,向来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吧。我今天把它交给你,想来也是你爹的心愿,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要把它丢失,因为这是你娘留下来的最后一件东西了。”
澜姨说完之后,眼泪就顺着她的脸庞流了下来,她也没有擦,就这么直接的转身离去,阳光从门外照进来打在她的身上,就像是给她的身体镀上了一层光辉一般,看上去这般的温暖,可是却也这般的落寞。
那玉佩通体通彻,触手温润,哪怕是我这个不懂收藏的人都知道这是一块好玉,也不知道我娘当年到底是个什么身份,难道不是像澜姨所说的那般仅仅是一个书香门第吗?
而且当年我爹和我娘这么劳累,可是我娘却一直都没有把这块玉佩当出去,想来这块玉佩对她来说应当是非常有意义的东西。
看着这块玉佩,在看着我爹那张苍白如玉的脸,我脑子里面就像是塞了一团乱麻一般,解不断理还乱。
我慢慢的弯身,把我自己的脸埋在我爹的肩窝,嘴角慢慢的溢出一抹苦涩,可是眼睛里面却不由自主的渗出些许晶亮的液体,打湿了我爹的衣服。
不管究竟是什么原因,面前的这个人终究是她的爹,可是他竟然做出这么丧尽人伦的事情,当真是让人觉得不可原谅。
我伸手紧紧的握住那块玉佩,也不知道到底哭了多久,只知道我站起身来的时候身子已经酸软得不成样子了,眼睛也不受重负的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我不用回头,也能够知道那是沈宴在向我走来。
他叹息一声,慢慢的从背后环住我的身体,就算是他如何柔弱,可是他到底是个男子,我们两个之间存在着最基本的体格差别,他抱着我的时候就像是俄罗斯套娃一般,刚好把我抱进怀中。
“这件事情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我都不会放过她的。”
感受着他温热的胸膛慢慢的把我的身体暖热,我却觉得自己的心底仍然是冰凉一片,就像是落入了万丈冰窟一般。
舒月,绝对不可原谅,就凭她伤害了我最亲的人。
她在我心中本来就已经是苦海深仇的仇人了,现在只不过是罪加一等而已,我现在已经能够想象得到,如果抓到了舒月之后要怎么对待她了。
“我会把她加在我和我爹身上的伤害全部都返还回去,我也不是软柿子,不可能一直被她欺压!”
沈宴抱着我的动作僵硬了一下,旋即更加用力的把我箍进他的怀中,就像是要把我融入他的骨血之中一般。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不管你要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哪怕你要做十恶不赦的事情也有我帮衬着。只是我想要确定一件事情,不管你做什么都不要把我丢下。”
我慢慢的握住他环抱着我的手臂,手指微微用力,嘴角溢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每次当我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你总会这么说,可是我真的能够相信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