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我想要更了解他一些,也许是因为他说的那些话让我起了怜惜,也许只是因为我想要多了解一下沈宴的过往,总而言之,我开门让他进来了。
现如今虽然是在船上,可是南宫适到底是一个王爷,所以屋子里面的时令果蔬倒也不缺。
伸手拿了一个枇杷,剥了皮放进自己的嘴巴里面,感受着那枇杷的清香慢慢的滋润着我的喉咙,嘴角慢慢的勾起一抹笑容。
“说说吧,你到底是想与我说些什么?如果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我还是想要请你出去,刚才我真的是一时脑抽才会对你说出那种话来。”
对,刚才我肯定是脑抽了,不然的话怎么会说出可怜他的话来呢?要知道他可是一国王爷啊,什么都有,怎么可能会有可怜这一说呢?这一切说不定都是我的错觉吧。
南宫适倒是表现得非常自然,伸手拢了一下自己的袖子,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
看着他这副闲适的样子,我也没管他,反正这座船是他的,我现在只不过是客居的客人罢了,客人什么时候能管主人的事了?
“你刚才想要知道的事情,我全部都会帮你解答清楚,只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南宫适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就像是暗藏了多么大的信心一般,可是我却觉得他的嘴角那一抹弧度,让人觉得有些许的深不可测。
我没有言语,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南宫适反倒自顾自的直接问了起来。
“之前的时候我见你与沈宴虽然行动非常的亲密,可是你却总有些心不在焉,是与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南宫适分明是一脸笑眯眯的,可是我却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八卦之光,原来八卦这件事情在每个时代都会发生,只不过我却不想回答他。
我的脑袋里面突然间出现那一本扬州美男合集和扬州杂事,想来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八卦之心,这些书才会卖的这么好的吧。
“这终究是我的家事,与你将要说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关联,如果你真的想要八卦这些东西的话,那么就请你先出去吧,要知道我对你说的事情也没有多大的兴趣。”
我笑眯眯的对他说道,伸手拨了一颗松子放进自己的嘴巴里,却看到他兴味的笑容。
“虽然松子很好吃,可是松子壳却是有些硌嘴的。”
我…
原来我刚才一激动,竟然把松子全部都扔到下面去了,扔进嘴巴里面的全是松子壳。
在南宫适戏谑的目光之中,将嘴巴里面的壳全部都吐出来,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呵,我也不与你兜弯子了,你先听我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完,若是有什么疑问,请稍后再提。”
南宫适喝了杯水,清了清嗓子,那架势当真是与说书的先生有几分可相比较的地方,只不过面前的人温润无比,估计除了我之外,没有人敢把他比作说出心声了吧。
“沈宴的母亲是天下第一美人,本来是一个温润无比的人,要知道,当年可是有不少人对她趋之若鹜,只不过那些人再强大也强不过皇权。”
“当年那女子被我父皇接进了宫,虽然百般宠爱,可是宫中人却是从未见她一个笑脸,都以为她怅然若失,忘不了前尘往事。后来她遭人陷害,父皇渐渐的对她失去了信任,也就没有了对她的那副宠爱,可是这到底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世间女子多喜爱对自己温柔多情的男人,父皇虽然有后宫佳丽三千,可是那段时间却只宠爱她一个人,我想就算那女子有万般的铁石心肠,也应当被父皇动了心,只不过黄家本就是一个无情的地方,尤其是这后宫之中,怎么可能会容忍一人独大呢?所以当下皇后就联合中非与她下了绊子。”
“说到底皇家的人都是无情的,若说父皇不知道这女子是被陷害的,那我是完全不相信的,只不过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也为了笼络那些大臣,所以父皇冷然将那人打入了冷宫,也断了他对自己的一番情绪。”
南宫适的申请一直都是非常淡然的,就像是在说一个其他人的故事一般,虽然这样说也没有什么错误的地方,可是我却总觉得从这件事上折射出来他的影子。
我记得以前的时候,南宫适也曾经说过,他的母亲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而已,一番痴心错付,那么和沈宴的母亲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嘴拙,终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静静地坐在他身边,希望以此能慰藉。
他伸手拢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又恢复了那副张扬之一的样子,只不过嘴角却是扯起一抹苦涩的弧度,眼底的那一抹讽刺怎么也无法让人忽略。
一直以来,我都非常好奇,他的容貌本就艳丽,比之女子丝毫不逊,如今做出这般女气的动作,却是一丝一毫阴柔都没有,如今才发现他的眉眼之中尽是大气,估计这也是原因之一吧。
嘴角慢慢的勾起一抹笑容,伸手倒了一杯茶与他,却见他伸手将那杯茶执于掌心之间,却并未饮下。
“打入冷宫里面的女子又如何能够将自己收拾妥当呢?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苦命的人罢了,在冷宫之中,她将沈宴生下,众人都以为她将母凭子贵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了然无息的断了自己的生命,留下这一个孤儿。”
“我从来都不认为她是自杀,估摸着也是宫中的那些女人陷害的吧,都说最毒妇人心,现在想来当真如是。这世间的女人,尤其是宫中的女人,从来都是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不择手段的。”
南宫适的嘴角牵起一抹越发讽刺的笑容,抬眼看了一下外面,我知道他在看谁,他也知道他自己在看谁。
说实在的,别看南宫晴那种天真无邪的样子,可是终究是皇家出来的人,又怎么可能一点心计都没有呢,说到底,我还是终究防备着她的。
“后来众人却发现,那女子竟然默默的收买了宫中的人,将她的孩子送出了宫,从此宫中再无九皇子。”
听他这般说,我却是觉得有些许的意外,因为他所讲述的和我在民间听到的那些,当真是颇为不同。
“你别着急,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那皇子流落民间之后,父皇便派遣众人将他寻了回来,终究是自己最喜爱的女子生的孩子,所以他对于九皇子的宠爱,比之我们更加多了很多。”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眼底突然间微微的闪了闪,就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眼睛都弯成了一双月牙,使得他整张艳丽的脸越发的娇媚起来。
“之前的时候,由于他对沈宴过于关爱,我们这些人一度以为他会将皇位传给他,可是当他的圣旨下来的时候,我们却是觉得有些许的意外,甚至怀疑是不是皇兄将他的诏书给改了,要知道天启一直没有立过太子,皇兄也不是最为宠爱的那一个,甚至身患顽疾。”
“让人觉得有些许奇怪的是,自从九皇子被接进宫来之后,父皇便一直在他的脸上覆了一张面具,除了父皇和他本人,估计谁也没有见过他的面容,虽然他的行为举止颇为好辨认,可是父皇却是在暗地里找了好些人暗中学习他的一举一动。”
“说来也好笑,我们一直以为父皇对他的宠爱只不过是一时的,只不过是表面的,不然也不会不将皇位传给他。可是长大了之后我才越发的明白起来,原来父皇一直都在尽心尽力的宠爱着他。”
听完他所说的之后,我倒是对天启的老皇帝洗了另外的一种心思,之前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颇为风流的人,以至于欠下了不少孽债,可是现在我却觉得有些许的同情他。
明明是一个痴情种,却是连自己的妻子都保不住,明明喜欢一个女子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可是他却连最心爱的人都保不住,明明自己的儿子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之下,可是他却不得不遮住他的面容。
天地间最无奈不过情深,说到底,这一切也是他咎由自取。
“九皇子之后官拜九王爷,掌管朝廷所有的军权,运兵如神,战无不胜,虽然很少有人听过他的名字,可是却无人不知晓他的事迹,要知道父皇去世的时候他才八岁呀,名震天下的时候也不过十三,现在想来,原来眨眼间已经过了十余年了,而他也已经弃甲归田十余年了。”
我本来还听得津津有味,可是有些事情我却不得不觉得有些许的疑惑,这和沈宴和我讲述的版本有些许的不同,目光落在南宫适的脸上,却见他的嘴角牵起一抹怀念的笑容,那笑容不像是作假。
我一边回味着他说的那一切,一边却又下意识的想要否认,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说的话,只能够任由自己脸上的笑容留在脸上,有些尴尬的与他四目相对。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却是已经知道了自己一直以来想要知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