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的要命。乔木槿勉强支撑，抓过床头的水杯，灌了一大口。凉凉的蜂蜜水，定是顾阳河准备的。几口喝尽，喉咙得到滋润，干呕的感觉渐渐淡了点。
喝了水，又滑进被子里。昨晚喝的太多，零星的记忆里，似乎有个男人的气息一直包裹着她。
猛一下掀开被子，牛仔裤好好的穿在身上，除了脱掉的毛衣外套，一切如故，身体也没有异常。稍稍放了心。
她完全记不得自己怎么来了顾阳河的别墅，肯定是他送她来的。可她依稀记得是被抱回来的，顾阳河貌似坐了轮椅，慎锴在呢。
不想再想了，记忆却越来越清晰地跳出来。一道炽烈的男人气息碾过她的唇齿，时而强势得疾风骤雨， 时而温柔拟晨风拂过。她完全被他撩起的渴望湮没，一颗一颗解开他的扣子，一寸一寸熨帖他的肌肤……
这男人的样貌，一会儿戈以墨，一会儿换顾阳河，再变回戈以墨。
或许，是一场梦吧。
她闭上眼睛，指尖触及唇瓣，戈以墨棱角分明的面孔，微微扬起了薄唇，勾了笑，深情地望着她。清晰一如昨天。
一滴泪从眼角落入丝被……
然后，她的泪像决了堤的水，模糊眼睛的依然是夜夜入梦、见她却形如陌路的身影。
她不愿再待在别人的大床上，顶了红肿的眼睛，爬起来进了洗手间。
镜子里头发乱如草，眼肿似核桃的女人有什么好？偏偏顾阳河当做宝。
她把头发拨得更乱，自嘲地笑。戈以墨身边的女人才叫女人，容貌、身材、气质无一不佳，尤其一双长腿，是个男人见了都会迷恋。她确实没什么资本和人家相比，严重缩水的胸，瘦的只余骨头的干瘪身材，显而易见的结果。
打开花洒，任温热的水冲刷她的身体，头脑中潜藏的深痛、不甘、落寞统统随着倾泻而下的水滚入下水道，独留一具没有思想的瓷白躯壳。
找了件崭新的男士睡袍，头发滴着水就出来了。浴室里潮闷的热气让她一阵阵的眩晕，宿醉的头痛还没散去，她懒得再动，窝进椅子里发呆。
果然，房门适时被敲响。“乔小姐，先生让我给您送衣服。”
“进来吧。”
“乔小姐，先生说让您洗漱过先用餐，有车来接您。”很年轻的小姑娘，眼睛里还有未褪去的稚嫩，说起“先生”时脸上发光。她不禁发笑。
“先生呢？”她笑盈盈地问。
“先生昨晚送您回来就走了，裤子上还沾了血。”
血！难道……
“先生怎么送我回来的？”
“当时您睡着了，先生抱您上的楼。”
她的脸唰的白了，“先生上楼多久离开的？”
“嗯，大概半个钟头吧，我送蜂蜜水上去时，先生坐在床头……”她想说先生坐在床头很难过，可乔木槿的神情似在回忆，她悄悄退出去关了门。
她根本没听下去，昨晚，是梦，还是他？脑中一片浆糊，甩甩头，不再想。
电话响起来，看了屏幕，顾阳河打来的。
“木槿，起来了吗？”
“嗯，你在哪，哥？”顾阳河听着她对他最新最简单的称呼，哂然。
“医院。以后不准再喝酒。”真不知道什么开始他也变得霸道了。
“下午公司有个会，你去主持，慎锴会传真给你。销售部门的方案你看着定，只管告诉我结果就行。”
“我？我怎么行？哥，我不行的，再说了，他们也不会听我的话。”
“木槿，这点事就难倒你了？从前咄咄逼人的大律师风范哪里去了？”顾阳河故意激她。
“可是，我……”浅乔木槿不想回公司面对那些流言蜚语。
“我对你有信心。还有，一定要吃了饭再走，慎锴去接你。”
“慎锴接我，你怎么办？我自己去就行了。”
“湛辉回来了。放心吧。”她还是关心他的。
顾阳河挂了电话，收起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的语气，淡淡叹了口气。
“哥，何必这么苦呢，值得吗？”顾阳河身利剑一般挺拔的男子眉宇间闪过心疼。
“湛辉，感情的世界里，没有值不值得，只有爱或不爱。”
“戈以墨，就是最近来洛杉矶研讨的那个全球最权威的脑科和心脏外科专家？”
“嗯，他在医学领域的成就有目共睹，却医不好自己的病。”
“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保证在最短时间内让乔木槿对他死心。”肖湛辉阴冷的声音让顾阳河面色肃凝。
“不行！这件事你绝对不能插手！他太了解这位好友兼自己的左膀右臂的手段了，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行，既然你发话了，我暂时不管了。”
“你去公司，木槿未必能压的住那些人。”
肖湛辉无奈。苦恋中的男人没有理智可言。
顾阳河不仅送来了浅粉的小西服套装、高跟鞋，还有一整套化妆品。
他就知道自己不放点调色在脸上根本不能见人。简单化了个裸妆，镜子里纤细的小女人便添了些许妩媚的风情，配上修身小西装、同色膝上短裙，干练得如同叱刹商界的女强人。
还算满意。
刚刚吃过午餐，慎锴就到了。她看见他眼里的意外，还有惊艳。
“乔小姐，先生让我来接您。”慎锴一向惜字如金。
上了车，她开始翻看会议相关文件。慎锴偶尔在后视镜中观察她，几度欲言又止。
“慎锴，想说什么就说。”
慎锴惊讶她的敏锐，斟酌着开口，“乔小姐，如果你方便，请你照顾先生一段时间，他的腿……有感染迹象……”
她愣住。顾阳河的腿伤，似乎从头至尾都没怎么放在心上，他从没有让她担忧的事。
“慎锴，他的腿到底怎么样？”内疚一下子撅住了她的心。她不是不知道顾阳河的好，不能给他承诺，就尽量保持距离，她觉得他早晚都会放弃的。
“医生说，他的腿三番两次的绷开，已经有感染的迹象了。如果再不注意，有截肢的危险。”慎锴明显的指责她不懂事，她却无从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