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阳河穿着咖色的西装,在伦敦机场贵宾厅来回踱步。昨天航班遇到天气问题,拖延至今。窗外依然大雨滂沱。心,焦灼地揪得难受。
他低头,捏捏眉心,一种无力的感觉蔓延全身。乔木槿无声无息的离开,让他本就不安的心如坠冰潭,而陆禹哲竟也在这个时候插/进来,他已鞭长莫及。
只找到她最后消失在一片巷子里,还没寻到具体的落脚点,他心急似油烹。他后悔不该留下湛辉,可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这一刻,他的心情和在手术外等待她那一日一样,惟愿她平安。
深邃的目光不时扫过桌子上的电话,再扫过慎锴的面容。面无表情。
慎锴见他脸色阴沉,神情举移不定,不觉安慰道,“先生,乔小姐聪慧,不会有事的。”
他稳住心神,强迫自己坐到桌前,切牛排,慢慢吃起来。从他得到消息到现在他还没吃过任何东西,见他这样,慎锴也不禁开始责怪肖湛辉。
他一个人静静地吃牛排喝咖啡,默默地等天气转好。静谧的偏厅里,异常的压抑。
或许一切都是天意吧。让他失去她。
“陆少,找到乔小姐了。”助理疲惫的声音里带着兴奋。
他确定,这是他这辈子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他抓过车钥匙,冲出办公室,秘书和看到他的人无不震惊。
车速提至150码,在江城拥挤的街头,他完全不顾可能发生的任何危险,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她!找到她!
闯过几个红灯他根本不知道,车子被剐蹭了,也不管,只要他的车还能高速行驶,他一切都不在乎。
眼前小巷幽深,车子开不进去,他皱眉,却也无奈。他下车,向前跑,根本不理身后传来的挡路的叫喊。
远远地,他看见助理等在小旅门口。他稍稍放心。“乔小姐在里面?”
额上见了汗。顾不得喘口气,他大步走向小小的前台。守在前台的老板娘见两人衣着和气度都不同寻常,笑脸迎上。
“两位贵客,有何……”
“见过这个姑娘吗?”陆禹哲扬起手里的电话。照片里的她笑魇如花。
“啊,是这个姑娘啊。前天晚上半夜三更的回来,后来就没见她出去过。应该……”
不听她啰嗦完,陆禹哲打断她,“那个房间?”
“三楼最里间。”老板娘被他吃人的眼神吓得不敢多言。
“该死!”一天一夜没出门,但愿没事。
助理先他一步敲门,“乔小姐,乔小姐在吗?陆少来看你了。”
一连敲了几次都没有回应。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
“让开!”说完,陆禹哲大力撞上门板,门锁应声而开,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挡着。他再次用力,桌子斜斜倒去一边。
“木槿,木槿,醒醒!”床上的人紧闭着眼睛,唇干得起了皮,脸上红得吓人。
陆禹哲伸手摸上额头,烫的要命。
不由分说,他抱起乔木槿就往外冲,“发动车子,打电话给医院做准备。”
老板娘看他抱着人下来,吓了一大跳,“她……她……”
“滚开!”陆禹哲怒不可遏。
回去的路,他抱着她比自己来时跑得更快,车子已经发动。他脱下西装裹住她,让她紧紧贴在自己身上,缓解她一阵阵的寒颤。
不要有事!一定不要有事!看着怀中依然昏睡的乔木槿,他不敢相信,她是那个贪吃的女子,是那个说他浪漫的女子,是那个不顾自己救孩子的女子。
她娇嫩而脆弱的生命在他怀里正承受着痛苦,她每颤抖一下,他的心也跟着绞一下。
她的唇干裂的翘了白皮,哪里还有啃小龙虾时亮晶晶的樱红?
他起开水,润了口,又含一口在嘴里。然后,低头,慢慢覆上她的唇,水一点点氲湿她干涸的唇瓣。
似感觉到有水,她吞咽了一口,开始呢喃,“水……水……”
陆禹哲不知道该怎么心疼,这刻,他已暗暗决定,待她好起来,他不会让她受到一丝的伤害,他要给她全世界。
“木槿,一定要好起来。”他缓缓地喂下她一口水。
“再开快点!”他心急如焚。
这辆风驰电掣的凯迪拉克冲到医院急诊楼时,医生护士都已经在等待了。
陆禹哲把乔木槿放到移动床上的一瞬,怀里空荡荡的感觉狠狠闪了他的心。刚刚那就是拥有的感觉。真好。
他随着医生护士跑进急诊室,又被赶出来,在走廊里等待。
“陆少,迟尉找到戈以墨了,现在正在江城参加国际心脏外科学术研讨会。”助理小心地观察陆禹哲的脸色,汇报。
他沉吟片刻,“弄清楚行程,找机会留他一天,我要会会他。”
“好的,陆少。”
“还有,刚刚老爷子打来电话,说让您晚上回家。”
“还说什么了?”陆禹哲看一眼助理,父亲让他回家,应该是警告他阮曼彤的事。
“说,您和夫人很久没回去了……”
“这两天阮曼彤在别墅表现怎么样?”陆禹哲众多的私产里有一处特别的别墅。这里环境清幽,豪华舒适。看守这里的人却是他特别挑选的,具有审讯特长的一男一女。这审讯手法,堪比FBI也毫不逊色。
“夫人很配合,说已经找人监视您一段时间了……”
“晚上让人去看看,接回来。”他总要做做样子。如果她不能好好配合他,那他不介意离婚,或是……
“家属,家属来一下。”
“医生,她怎么样?”
“重度肺炎!随时可能并发心肌炎和心力衰竭,也可能引起脑水肿或肾功能衰竭,休克。”医生的话对他当头一棒,他险些晕倒。
“你怎么样?上述这些都有可能引发,几率很低,和你说清楚了,请你在告知书上签字吧。”说完,医生递了一张打印满密密麻麻的各种可能性的纸给他签字。
他一怒,撕了粉碎。
接着,一把揪住医生衣领,“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治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