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姬点头应是。
这时候,门外的太监高唱:“陛下驾到!”
离落迅速隐身,绿姬起身整理衣衫开门。
屋外已经跪到了一片宫女太监,小皇帝一见到她,就笑得明朗,绿姬看得有些呆了。这是她第一次正眼近距离的看清这个皇帝,虽然还是个少年,但是眉宇之间透着英气,唇红齿白而不显得女气。
绿姬生在深山里,从未见这种阵势,一时间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帝身后的小太监小声提醒道:“娘娘,娘娘!”
绿姬听见有人叫她,抬眼看去,就见小太监一直在给她使眼色。绿姬不懂,疑惑地看着小太监,小太监看不下去了,他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懵懂无知的女子。
“娘娘,见到皇上要行礼。”
绿姬这才恍然,连忙俯身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快快请起。”小皇帝见绿姬手忙脚乱的样子,觉得颇有意趣,拉着绿姬坐在榻上,屏退众人:“你们都退下吧。”
“是。”一种宫女太监退出门外,小太监临走前替他们关好了门。
小皇帝看向绿姬:“你叫绿姬?”
绿姬高兴地笑道:“回陛下,是。”
小皇帝又道:“你知道朕为什么要选你吗?”
绿姬眼神晶亮,毫不避讳的看着小皇帝:“不知道。”
小皇帝从前是王爷,现在是皇帝,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他说话,心下觉得有趣:“你相不相信,朕其实早就见过你了。”
绿姬歪着头想了想,眨了眨眼,一脸天真道:“我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男子手指头都数的过来,陛下怎么会见过我呢?”
小皇帝忽得大笑,刮了一下绿姬的鼻梁,凑上去在她耳边道:“朕啊,是在梦里见过你。”
“梦里?”
“对,你是上天赐给朕的,朕费尽了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你。”
小皇帝一把搂住绿姬的腰,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绿姬猛地被拉进距离,吓了一跳,不由得惊呼一声:“陛下!”
小皇帝在她耳边喃喃道:“感谢上天,让朕从万人之中找到你。”她抬眼,就看见小皇帝深邃的眼神似乎能将她吸进去。距离越来越近,绿姬甚至能听见小皇帝的呼吸声和自己狂乱的心跳声,心里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
绿姬被小皇帝拉过去的时候,手下意识的挡在小皇帝身前。小皇帝见绿姬的脸由白转红,呼吸也有些不稳了,勾了勾嘴角。他这一笑,更是令绿姬不能自拔的沉沦了。
轻纱浮动,厮磨软语。离落已经说完了要说的,便离开了宫殿。
小皇帝临幸新贵妃的消息很快就传遍皇宫,大太监庞旭坐在一堆奏章面前,握了握手中金笔,屏退了前来报信的小太监。
“咱家知道了,退下吧。”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到了宫外,四位辅国大臣的府里也是进出匆忙,人来人往。其实平时也是这样,因为天下大事基本上是由这四位辅国大臣和宫里的大太监总管庞旭来完成的,各级官员要做什么都要靠他们来决断。平日里,那些人不说的喜笑颜开,至少也是神色轻松。而今日,却都带了些愁容。
这个消息传到了国舅府,王国舅端着茶盏站在书房的窗前,窗外可以看见花园里盛开的桃花。
“呵呵,这才是刚开始而已,看着吧,有意思的还在后面。”
门客问道:“大人难道觉得就凭那一个女子就能扳倒四大辅臣和庞旭?”
国舅笑了:“你且看着,这朵桃花注定是要在这大秦搅动风云的。”
离落离开了皇宫,她突然发现,自己现在好像已经无事可做了。魔界有徐长老主持,天雪境有阿梅看着,皇宫里的风云才刚刚开始,一切都要等待。
她现了身形,敛了气息,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街上的商贩叫卖着,过往的记忆就像洪水一般倾泻而出。那时候,她也曾这样在街上走着,只是那时候,身边还有人,她还是个那个单纯的瑶族公主。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或者说,她从来都只是一个人,后来她以为得到过得,其实都是虚妄。
“站住!”忽然一声暴喝,喝断了离落的思绪,离落转身看向后面,一个老道拿着浮尘指着她。
离落蹙眉,摸了摸自己的脸,难不成这张随便揉出来的脸和什么人撞脸了吗?
老道的暴喝引来了一些人的注意,路上的行人纷纷让路,站在一旁准备看好戏。
“有事?”
老道气势汹汹的走来,呵斥道:“妖女,光天化日竟敢在人间出没,贫道今日便要收了你,为民除害。”
众人一听这老道说离落是要怪,吓得四处逃窜。
“妈呀!妖怪来啦!”
妖女?离落哑然,怎么会有这么糊涂得道士,她身上虽然说收敛了气息,但是也不至于被人认成妖吧。
离落上前两步:“你说我是妖怪,有何证据?”
老道不假思索道:“你周身妖气环伺,还敢狡辩?”
离落看了看自己,神情恍然,可能是从绿姬身上沾染的妖气,淡淡的,要发觉得要点观察力。她忽然有些欣赏这个老道士,老道一身半旧的蓝色道袍,脸上一本正经,目光严厉,离落怎么看他这样子都像以前的一个老师,为人古板,但是非常正直善良。他能发现自己身上这么点残留的妖气,就说明他的修为是很扎实的。只是,他看不出事物的本质,还是有所欠缺。
离落举起双手,老道防备的看着她,离落一动,他便准备攻击。
离落笑了笑:“既然你说我是妖怪,那你便抓了我吧。”
老道没有动,依旧狐疑警惕的看着离落,离落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会使诈,于是笑道:“不用担心,我不会反抗的。”
老道走近两步一看,发现离落身上只是沾染了一些妖气,她并不是妖怪,连忙躬身告罪:“对不住这位姑娘,是贫道眼拙,错认了姑娘。”
“无妨。”离落放下手转身就要走。
老道小跑两步到她面前道:“姑娘,方才是贫道的过失,多有得罪。姑娘大度,但是贫道心下愧疚难当,还请姑娘赏脸,驾临寒舍,容老道陪个罪。”
离落见老道一本正经,想了想便同意了。
老道带她到了一处道观,道观隐藏在深山山顶上,门前三五柳,草屋八九间。路两旁的草都有小腿高了,可见这里是何等的荒僻。
虽然外面看着荒芜,但院子里面收拾的十分整洁。老道带着离落上高台,见离落一直在打量周围的环境,笑道:“姑娘见笑了,这里荒山野地,人烟比较稀少。不过,姑娘可以放心,贫道不是坏人。”
老道一本正经的看着离落,保证自己不是坏人,离落微微失笑:“无妨,这里虽然偏僻了点,胜在清净。”
老道也笑了:“我看姑娘眉宇之间颇有英气,想必也是习武之人。”
离落微微点头:“姑且算吧。”不使用法力的话,也算是个习武之人吧。
老道请离落坐下,自己下去准备茶水。离落跪坐在高台之上,远望去,此处竟能俯视大秦王城,将漫山的红叶美景尽收眼底。
老道端了茶水上来,将一个小炉点燃,然后把茶壶放了上去。
离落笑道:“道长好雅兴。”
老道捻了捻胡须,炉子里飘起缕缕青烟。
“呵呵,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
“苦?我看道长在这里快活的很啊。观中清净无人,每日能在此欣赏这等美景,虽然清贫了些,却乐得自在,道长苦从何来啊?”
“眼睛看到的自在,不是真的自在。如今的世道看起来安安静静,却早已是暗潮汹涌。”
“哦?此话怎讲?”
道长看了一眼离落,放下手中动作:“姑娘不是修道中人,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为好,知道了只能平添烦恼。”
离落更是来了兴趣:“我虽然不曾修行,却对修道之事颇感兴趣。道长不妨一讲,我也姑且一听,听过之后就忘了,自然不会有什么烦恼。”
老道思量片刻,深深地叹了口气:“如今天妖魔三界战事不断,人界常年受到威胁。我等修道之人身负守卫人界的重任,便是躲到着深山老林里也是不得安稳。”
话说着,水开了,水壶嘴里吐出白烟。老道取下水壶放在茶盘上,等水的温度适宜之后,取出紫砂茶具,冲茶洗茶,一套下来行云流水。最终,递给离落一杯。
离落接过茶盏,品了品,笑道:“果然好茶。”
道长满意的点头笑道:“姑娘喜欢就好。”
离落饮尽茶水,放下茶盏道:“道长所言只是,我也曾有所耳闻。只是千万年来,四界之争总是不断,因此而无辜丧命的不计其数。那么,是谁要争?为什么要争?道长心怀仁慈,可曾想过这其中的道理?”
老道道:“姑娘所问正是四界不得安宁之根源。因为权力,因为误解,四族之间互相仇视,人人都想要当四界的统治者。为此,无数的人趋之若鹜,他们打着统一四界的旗号,挑起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