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理智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就和当初一样。就算是假的,那自己的死亡却是真的。他潜藏在你身边,你以为是什么好事吗?指不定他心里对你打着什么主意。一个人在一棵树上撞死一回是倒霉,撞死两回就是蠢了。
“呵,怎么,你又想做什么?”离落看着血祭,眼神里尽是嘲讽和无限的恨意。
“不,我只是……”血祭被这眼神刺痛,摇头否认,想要去抱她。
离落却向后退了一步,抬剑指着血祭的咽喉。
“站住!”
血祭止步,剑尖离他的喉咙就差一根手指的宽度,就能轻易地割开他的咽喉。
“我只是想保护你。”
“得了吧!”离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保护我?那你为什么不敢用真身,反而还装作什么道士来欺骗我?”
“我若是用真身,你一定一不肯接受。”血祭解释道。
“哼!”离落冷笑一声:“说得对,我绝对不会接受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我以为我不至于那么蠢,蠢到上你两次当。没想到,到底是足智多谋英勇善战的战神,伪装做的真好。是在下输了。”
血祭有些急了,连忙道:“我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都这么厉害,那您要是有意的,我不是说死就死了?”石千叶死前说的话再一次咋耳边响起,离落不经有些凄然:“是啊,我死了。”
她双眼无神,嘴里喃喃念着“我死了”。手中剑落下,转身离开,步履有些蹒跚。
“阿洛……”
血祭想要追上去,忽然,眼前一道银光从头顶劈来,血祭堪堪躲过。
离落眼神如刀,嘴里只吐出一个字:“滚。”
血祭不想和她动手,只能放弃。
“好,我走。但是你要小心,那些雪妖不会善罢甘休。”
离落不在说话,撇开头。
血祭转身,消失在竹林里。
离落站在原地,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风吹竹林沙沙响,一下一下撞击着离落的心。
血祭这边身份败露,吵得不可开交,以至于不得不离开,而直接引起事件的导火索金河和小天却一无所知。
在他带着小火龙离开之后,金河抱着一堆从街上淘的好东西回来,吃的穿的玩的都有。天色已经晚了,金河进门没有看见离落,反而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天在大厅里,又是惊讶又是欢喜。自己才念叨他,他就出现了,仙生这么多年,这样的情况见得也很少,何况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小天!”
从离落带着老道士走了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过,小天就带着小火龙玩。自从离落决定离开之后,给庙祝放了假。后来老道士带走了小火龙,庙里就真的是除了他之外,在没有别人了。这座庙也不大,小天逛着逛着就逛完了,离落一直不回来,他也不敢擅自离开,就坐在大厅里等。没想到离落没有等回来,却等到了金河。
小天坐在大厅里,金河进门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十几年过去了,他已经长成了一个成年男人的样子,而金河却还是从前的样子。夜幕下的庙宇四处都点着灯笼,明媚的少女一身粉装,头发用带着铃铛的彩线扎成两个揪揪。少女脚步轻快,铃铛随着她的步伐互相碰撞,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宛如初春冻雪融化成水,汇成涓涓细流般美妙,轻轻地拨动着他的心弦。
十几年的再次相遇,金河站在门口见到他时,眼中毫不保留的欣喜。星辰一样的眼睛里跳动着火花,不知是倒映着烛光还是别的。
她呼唤着他的名字,由远及近,仿佛穿越了十几年的时光,撞击着小天的心。
他此刻想走到金河面前去仔细的看看她,看看是不是又是自己思念过度出现的幻觉。但是他的身体有些迟钝,跟不上他的脑子,直到金河走到了自己面前才堪堪站起来。
少女样的金河站定在他身前,小天喊出她的名字,一个在梦里喊了无数遍的名字。
“金河。”
十几年过去了,少年长大了,声音也变了。从前的声音在倔强中还带着些许稚嫩,但是现在却变得低沉富有磁性。金河不由得面色一红,有些迷醉了。
她张了张嘴,有千万句话要同他讲,此时却有些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起。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终于来了。”
小天有些疑惑地看着金河:“你知道我要来?”
金河挥去刚才的不适,又恢复了活泼热情的性子。她很想说自己是因为他特意来的,只是她还不知道血祭已经暴露了,想着还是继续帮血祭保密吧。
“离落姐姐前段时间上天了,我就求着她带我下来玩。我也不知道你会来,想着跟着离落姐姐,咱们总是能遇到的。”
小天不由得面色一红,憨笑着摸了摸头。
“你什么时候来的?”
“没有多久。”
“哦!”
他们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了,那时候小天懵懵懂懂,金河更是不知情为何物。再见面时,却都有着自己的心思,也知道对方的心思。虽然金河一向是个大方地姑娘,但是有些时候就像是本能,还是会难为情。
金河这才注意到离落不在,按理说小天来了,离落一定会接见他的,现在却不见人影。而且庙里其他人也都不在,有些疑惑。
“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吗?”
小天实话实说道:“不是,之前天雪娘娘还有一个老道士和一个叫小火龙的孩童,后来天雪娘娘出去了,老道士带着小火龙走了,天雪娘娘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金河想着等了这么久,他一定没有吃饭,看了看天色,问道:“小天你吃饭了吗?”
小天摇了摇头:“还没有,娘娘还没有回来,我怕到时候她找不到我,就没有出去。”
“没关系,离落姐姐不会怪你的。走,我请你去吃全京城最好吃的馆子。”
小手拉起小天的手就向外走,小天的手骨节分明,遒劲有力。金河柔嫩的肌肤划过,触碰到他手心厚厚的老茧,觉得有些痒痒的。
十七年对于金河来说只是弹指一挥之间,对于小天来说,却有着很大的变化。小天虽然样子没有多大的变化,还能看出从前的轮廓,但是身形高大了许多。不像一般的力士那般肌肉鼓鼓囊囊的,反而是宽肩窄腰。他穿着一身粗布短打,做猎人装。卷起的一节袖子露出一点手臂,稍稍用力就能看到肌肉和青筋,俊秀之中又不失阳刚之气。
夜色渐浓,墨蓝的夜空下,星汉灿烂。决定出门大吃一顿的二人,最后一人一壶酒的坐到国师神殿的屋顶上,大口吃鸡。
金河想起小天和风晴应该是认识的,否则,血祭也不会无缘无故叫小天过来保护他。虽然风晴的情况,但是她也不由得会多想一些,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再加上风晴长得那么漂亮,喜欢她的人据说能从京城城头派到城尾。她走了这么些年,谁知道小天会不会移情别恋?
金河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对了,你怎么会突然过来啊?”
小天平生相处的最多的女人就是阿梅和从小拉扯长大的风晴,但是她们都是自己的亲人。他是天雪村最好的猎人,又是修士,喜欢他的姑娘很多,但是他心里有一朵玫瑰花。就算得不到,也不愿将她抹掉。所以,他和女孩子单独相处的机会实在太少,再加上一心修行,只为保护天雪村。以至于现在他面对金河的时候,还处于害羞之中。
“青鸟给我送信,让我过来保护风晴,你应该认识她吧,她还好吗?”他想着风晴之前在这座庙里,金河也在这座庙里,应该是互相认识的。
金河自然认识风晴,虽然知道小天是专程过来保护她的,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别扭。自己喜欢的人专程保护另一个女人,还急吼吼的问自己“她还好吗”,怎么会不吃味儿?
“认识啊,只是你来晚了,她已经嫁给当今的大秦皇帝了。”
小天像是放心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小火龙都告诉我了。听说她有危险,我急得不得了,可是我不认得路,跑反了方向,到现在才过来。好在她没事,要不然……”说着脸上来流露出后怕的表情。
金河更加觉得小天对风晴有意思了,心中泛酸,语气就有些重了。
“不然你就怎样?人家现在有皇帝保护着呢,不需要你操心。”
小天不知道她怎么突然生气了,有些不知所措。没来由的点了点头,还“嗯”了一声。
金河见他这样,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忍不住问道:“你和风晴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担心她?”
金河眼神犀利,还带着幽怨,泫然欲泣的样子令小天一下子有些慌乱,想要说些什么。
“风晴是我哥哥晴天和女娲后人风婉的孩子,她娘生下她就死了,我哥哥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她就是我和阿梅姐姐带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