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落用一只手抬起绿姬的下巴,幽静的眼眸印在绿姬水光盈盈的眼中。
她蹙眉问道:“你为什么要来求我,本座最初让你去勾引皇帝是为了皇帝能臣服于魔界,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绿姬张了张嘴,最终鼓起勇气道:“小妖……小妖喜欢陛下,为了陛下,小妖愿意做任何事。”
她眼神坚定地看着离落,离落微微一怔,移开眼神,放开她的下巴。手一伸,取出一枚丹药递给她。
“这是补精养气的丹药,皇帝是中了你的妖毒,你们以后要节制一点。”
绿姬接过丹药,听到这话,脸刷的红了,垂着头害羞道:“是,小要知道了。”说着便转身离开。
绿姬刚走到房门口,离落又道:“绿姬,本座劝你最好还是把心收回来。皇帝虽然现在很喜欢你,对你很好。且不说哪一天你的身份暴露了,皇帝是否还会爱你,这皇宫里三宫六院,女人多不胜数,你是否能肯定,皇帝永远只爱你一人?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爱你,如今这般对你,只是天机阁的一句话罢了。”
绿姬身形一顿,显然她是想过这个问题的。末了,她释然的一笑,看着离落道:“小妖不知道上仙是否爱过一个人,但是小妖自出生起就不知道父母在哪里,没有亲人。陛下,他给了我从未有过的温暖,这就够了。也许有一天会因为各种原因,陛下不再爱我。但那也无所谓,我爱他,不是为了他还能给我多少爱。只是希望我能真正的像一个人类一样,去爱,去付出。”
绿姬走后,离落陷入了沉思。显然,她受到了一定的冲击。不过好听的话谁都会说,到时候了,她会怎么做还不一定。
皇帝吃下药丸,当时就好了,绿姬告诉他是离落的丹药。皇帝非常感激离落,便在御花园玉液池中心的廊庭里设宴感谢离落。
桌上的菜品琳琅满目,绿姬坐在二人中间,绿姬为他们斟好美酒。
皇帝举杯道:“朕今日要敬洛仙长一杯,一则是为了仙长救了朕与贵妃;二则是为了给仙长赔礼。仙师教养贵妃,送到了朕的身边。朕从前在民间的时候,民间的习俗是要给长辈敬酒的。朕与贵妃大婚之日,未能请仙长参加,实在失礼。这杯酒就算是朕的赔礼了。”
离落执起一杯茶道:“陛下多虑了,出世之人讲究机缘,娘娘能有这般际遇那是娘娘自己的造化,与贫道不相干。”
皇帝却不同意:“诶,仙长过谦了,若不是仙长把贵妃教的这么好,朕怎么会遇到贵妃呢?若是遇不上贵妃,今日这场大病又怎么会好的这么快?”
离落谦虚的笑了笑:“陛下龙气在身,又怎么会被小小风寒击倒。就算没有贫道,陛下也会得上天眷顾的。”
一番话说得皇帝心花怒放,开心极了,推杯换盏的好一通过后,皇帝已有些微醺了。
“仙长道法高深,若朕不是在这皇帝之位,定要拜仙长为师。”
绿姬一听,面色僵硬,偷偷看了一眼离落,见离落并没有什么表情,便轻轻对皇帝道:“陛下,您醉了,要不要先去休息休息?”
皇帝摇摇头:“爱妃莫要担心,朕的酒量还是很好的,当年可是喝趴了好几个将军的。”
绿姬脸上笑着,心里却越发着急,拜托,您那些将军加起来也不如眼前这位一根头发丝啊!
离落却微微笑了:“哦!陛下也对修道之事也有了解?贫道虽然与陛下无师徒之缘,却不防与陛下论道一番。”
皇帝一听,乐了:“好!仙长愿意指点朕,朕一定洗耳恭听!”
离落道:“不知陛下可听说过四界?”
皇帝微眯着眼,酒气上涌,面色微红,愣愣的点头道:“知道,人界,天界,妖界,魔界。”
“那陛下对魔界有什么看法呢?”
皇帝一听魔界,就像是牙疼一般扭曲着脸:“这个魔界可以说是这四界本性最坏的一个,残暴嗜血,毫无秩序可言。他们杀人如麻,而且杀人只是为了杀人,没有别的原因。我大秦子民,很多都是死在魔族的手中,简直可恨。”说到这里,皇帝咬牙切齿锤了一下桌子,愤愤道:“朕只恨不能亲手将魔界铲除,以告死于魔族之手的英灵。”
皇帝骂得慷慨激昂,绿姬听得心惊胆战,一会儿看看皇帝,一会儿瞅瞅离落,生怕离落一个忍不住出手杀人。心里默念道:我的小皇帝,求您别说了!
离落却像是没有听见任何难听的话一般,镇定自若的喝着茶。皇帝说完了,离落又问道:“那陛下对天界有什么看法呢?”
“天界啊!”说起天界,皇帝又是一脸的心向往之:“朕想,天下之人,无人不想去天界吧。就像是仙长这般的修道之人,最终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羽化升仙吗?用一句话说,天界就是人界的保护伞,”
离落轻笑一声,吓得绿姬浑身一震。
皇帝感受到了绿姬的不自然,关心的问道:“爱妃怎么了?身体不适吗?”
绿姬连忙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道:“陛下莫要担心,臣妾很好,只是刚刚被酒水呛到了。”
离落又问道:“那陛下可曾亲眼见过天界的仙人?”
皇帝有些怅然,叹了口气:“别说朕,就算算上开国高祖,也不曾有人亲眼见过仙人。”
离落笑了:“陛下,若是人界出了事,天界还派人前来吗?”
皇帝一怔,不知该怎么回答。
离落起身道:“陛下可以好好想想。”说完,不再与皇帝继续有关修道的话题。
一顿饭吃的绿姬心惊胆战,直到撤宴,离落离开了,绿姬的一颗心才放下来。
皇帝身体好了之后,越发的和绿姬如胶似漆,恩爱无比。
一日,老道士见皇帝和绿姬在御花园,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便要去将绿姬的身份揭发。
就在这时,一股力量将老道缠住,老道来不及反应,下一刻就被拖到了京郊外面的深山里的一处瀑布前。
离落质问道:“你又想做什么?”
老道严肃道:“我要做的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件事,你很清楚。”
离落冷笑一声:“你的一切理论都被我推翻了,事实证明人妖相恋,没有什么不好。你处处与我作对,到底是为什么?”
老道毫不让步:“不为什么,你说的那些都基于皇帝不知道真相,若是皇帝知道绿姬是一个蛇妖,便不会在如此对待她。”
离落一时语塞,这一点她自然知道,但是那天绿姬的话一直都萦绕在她心头,所以,她愿意再给绿姬和皇帝一次机会救了皇帝,何尝不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可老道这番话却彻底的将她最不愿面对的事情赤裸裸的翻出来,摆在她面前。饶是离落再怎么忍耐,此刻再也忍不住了。
“我已经证明了绿姬是喜欢皇帝的,所以绝对不会加害皇帝,而且现在,皇帝也喜欢绿姬。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破坏他们?”离落声音冷冽,手背在身后,暗暗攥紧。
老道道:“便是我不去破坏,也自然有人会去破坏。”
离落冷笑一声:“那我就一个一个把你们解决掉。”话音刚落,离落手中化出一柄长剑。长剑凌空,寒光闪闪,炸起数丈高的水花,直扑老道。
老道一个翻身,跳到了一块巨石上,躲开攻击。浮尘挽花,打碎那些能要人命的水花。接着,向离落扑过来。浮尘一扫,挡住离落的攻击。
二人打的昏天暗地,水花四溅,山摇地动,但是最终也只是打个平手。离落见此人身法招式介不弱于她,便收了长剑。飞上瀑布中央,双手向虚空中一抓,瀑布变成一条巨大的龙,发出一声令人胆寒的龙吟。
老道见状,收起浮尘,双手一捻,山林刷刷响动。无数绿叶飞出来,形成另一条苍茫巨龙。
双龙齐出,互相撕咬,谁也不肯认输。
离落心中暗惊,自己是瑶族,生而强大。没想到这个人类道士居然可以再体术和道术上都和自己打平,不行,绝对不能就这样,今日,一定要拿下这个怪人不可!这般想着,离落加大了法力。
水龙猛然变大,一口将叶龙吃掉,然后落回水潭,溅起巨大的水花。
老道身体被震得猛然向后退,再一看,离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今日本座便放了你,我要留着你让你亲眼看,你是错的。若是你再敢捣乱,本座一定将你挫骨扬灰!”说完,转身离开了。
老道捂着胸口,咳了一声,望着离落远去的方向,神色莫明。
没多久,就传来老道士离开皇宫云游四方的消息。
转眼一年过去了,皇帝手中实权日渐壮大,利用段将军的耿直,接连打击了其他几个辅臣,彻底的将庞旭这根眼中钉肉中刺拔除。而皇帝也日渐稳重老练,虽然才十八岁,但是已经有了一些帝王威严。
他在宫里给离落修了一座道观,平日里,离落给那些妃子们讲讲道,打发打发时间。其实哪个妃子愿意去,只有绿姬是每天都雷打不动的要去给她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