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男孩身后还有其他人,妇人立刻把男孩拉到身后,紧张的看着他们三人,“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跟着我儿子?”
男孩连忙帮他们三人解释道,“娘,他们是外来的人,已经好几天没喝水了,我看他们可怜,就把他们带回来了……”
声音越到后来越小,男孩低着头不敢看向妇人。
沉默了半晌,妇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让出一条路来,“既然是一子带回来的,就是客人,你们先进来吧。”
名为一子的男孩突然抱住妇人,“就知道娘亲最好了。”
说实话,一个一米八的大男孩,做这种动作,一般都会感觉有些怪异,可是这个一子做出来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进了小院,卫予靖才知道什么叫凄惨,小院虽然不小,也被人打理的整整齐齐,可是应该有的东西几乎全都没有。
只有一张破旧的八仙桌,坚强的立在屋子里。
好在一子家还有几间空出来的屋子,足够他们住了。
点上昏暗的油灯,妇人坐在桌子一旁,吩咐一子去拿水给客人。
待一子的身影彻底消失,妇人才满目警惕的看着他们三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那些人派来杀了我们母子的?为什么会来到我们石水镇?你们有什么目的?”
一连串的问题让卫予靖有些懵,轻轻笑了笑,卫予靖坐到妇人身旁,一个一个的回答,“我们是修真界青云宗的弟子,此番前来,是执行门派中的任务,我们三个的修为已经到了瓶颈,需要出来历练历练,方能突破继续向更高的境界迈进,我们并不知道你口中的那些人是什么人,只不过,我们可以性命担保,我们不会伤害你们二人,请你相信我们。”
卫予靖说的很是诚恳,妇人盯着她的眸子看了很久,才微微叹了一口气,松了口,“好吧,我相信你们,只不过这个地方你们不要待太久,对你们没有好处,这个地方方圆百里之内都没有水源,你们要是想活命,就赶快离开吧。”
斟酌了一下,卫予靖还是决定问出来,“为什么一子和那些人不一样呢?其他人身体都有一个部位是石头做的,可是一子……”
这个问题卫予靖很是纳闷,这名妇人的左脚是石头做的,显然是这个小镇的人,可是一子身上却没有石头做的肢体,又叫妇人娘亲……
妇人犹豫再三,伸长脖子,看了看一子没有回来,最终把事情的缘由告诉了他们。
原来石水镇上的人不允许与外人通婚,他们是为了保证血统纯正,只能镇上与镇上的人成亲。
可是一子的娘亲以前性格很是顽劣,从未把这条规定放在心上,时间一长,就越发向往外面的世界。
某一天,一个男人来到了石水镇,那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男子刚好来此地,讨一碗水喝,却被一子娘亲的美貌折服,随后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一子的娘亲一直对外面的人有着无限的好奇,再加上男子长相俊美,对她很是温柔,没多久,一子的娘亲就与男人有了孩子。
和外面的人私通,这在石水镇可是禁忌。
生下一子后,一子继承了父亲的血统,身上并没有石头,愤怒的人们开始不断的来他们家找茬。
而一子的父亲,也因为保护他们娘俩,被那群人活生生的打死了。
说到这,妇人忍不住略微哽咽。
丈夫死了以后,妇人和一子的生活更加艰难,每天只能依靠她给别人做点零工存活,一子不同于其他的孩童,他的个子长得非常快,可是心性还是小孩子那样。
一子回来的时候,妇人已经恢复了本来的面容,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异常,卫予靖不禁感叹,原来生活的现实,真的可以把一个女人逼迫到这种地步。
一子拿来了一壶水,卫予靖,燕峤和楚君山一人喝了一碗。
这毕竟是一子保命的水,他们稍微解渴就够了。
喝过了水,妇人给他们安排了两个房间,卫予靖一间,燕峤和楚君山一个屋。
主厅那么寒酸,这客房更是豪华不了哪里去,一张床静静的躺在角落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不过在这个视外来人为敌的石水镇,有个地方可以住就不错了。
躺在散发着腐朽霉味的床上,卫予靖翻过来覆过去的睡不着。
这个小镇对自己的吸引力到底是什么,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里的人都很反常,尤其是那个镇长,更是让人感觉怪异。
闭上了眼睛,卫予靖还是没有丝毫睡意,索性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现在夜深人静的,她可以去街上走走,理一理头绪。
这般想着,卫予靖悄悄打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出门去。
为什么要蹑手蹑脚呢?因为其他人都睡了,她也不想打扰到别人休息。
卫予靖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空气真不错,只不过入夜了,有些微凉罢了。
突然,正房那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卫予靖一个闪身躲起来,想要一探究竟。
到底是什么人,会在这时候出去?
只见妇人穿着整齐,悄悄打开房门钻出来,左顾右盼了许久,确认没人能够看到她,这才飞速的出门,生怕被人看到一样。
疑惑爬上卫予靖的心头,这么晚了,一子的娘要去做什么?
猫着腰,卫予靖跟了上去。
这个地方太过诡异,所以卫予靖不得不小心为上,一丝异常都不能放过。
跟着一子的娘饶了好几圈,最终在一处比较华丽的门前停下。
一子的娘好像很熟悉这里,规律的敲了敲门,不一会,一个男人就从里面打开门,妇人一个闪身快速进去,那个男人则探出头来,看了看后面,确定没有人看到,便放心的锁上门。
在月光下,卫予靖看清了那个男人的面容,不是镇长是谁?
卫予靖有些心惊,这妇人今日才说是镇长带头把她的丈夫打死,今日又来这里……
她很怀疑妇人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这种几米高的墙,想要翻过去,对于卫予靖来说没有丝毫的难处。
双手一撑,轻轻翻过墙,正好看到快要拐弯的两人,如同暗夜里的精灵,卫予靖无声无息的穿梭在镇长的家里。
镇长拥着妇人到了一间屋子,不过片刻,一道略带欢愉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伴随着男人的低吼声,让听墙角的卫予靖憋成了一个大红脸。
这……这……这……
他们二人这是在私会。
再度听了一会,卫予靖感觉可能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准备转身离开,偷听别人办事,可不是她的风格。
“你……嗯……这次要多给我些……上次的那些……啊……那些水……一子才喝了不到几天……嗯……就没了……”房间里传出妇人喘息的声音。
镇长的笑声随之响起,“哈哈哈,只要你把我伺候好了,我就多给你点水,让你去养你的那个小杂种……”
卫予靖要走的脚步突然被灌了铁那般沉重,原来,原来他们喝的一子的那些水,都是一子的母亲“辛苦”换来的。
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的声音才慢慢停歇下来,镇长心满意足的从屋子里出来,理了理衣襟,扭头对房间里的妇人道,“老规矩,你在这等着,我去拿钥匙。”
卫予靖看到妇人面无表情的从房间里走出来,行尸走肉那般站在院子中央,仿佛与天地已经失去了联系,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死气。
卫予靖不小心后退一步,发出了些许的声响,这在寂静的院子里尤为明显。
“什么人……”妇人突然脸色一变,朝着卫予靖的方向看过去。
无奈之下,卫予靖只得出来,定定的望着妇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妇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似乎有点恼怒,又有些许的惭愧,“你怎么跟过来了?”
卫予靖刚要解释,就听到镇长从另一边过来,低声道,“你在做什么?”
妇人连忙给卫予靖打手势,“你别跟过来。”
转过身,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没什么,只是踩到了一块石头,有些硌脚罢了。”
镇长探头望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就带着妇人取水去了。
卫予靖等在镇长家不远处,刚刚妇人就是从这里来的,应该会原路返回。
果不其然,没一会,妇人就提着一个小木桶,里面是清澈的水。
观察了四周,确定没人在,卫予靖从暗处走出来,妇人好像已经知道卫予靖会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眸子里的惊讶转瞬即逝,“我想拜托姑娘一件事。”不待卫予靖说话,妇人先请求道。
卫予靖点点头,她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事情。
“求姑娘不要告诉我家一子,他还是个孩子,别看他的个子高,他只不过才十岁而已……”妇人神色落寞,哀求似的看着卫予靖。
十岁?卫予靖真的有被吓到,才十岁就那么高,她有点好奇孩子的父亲多高,她点点头,“好,我不会乱说的,今晚我什么也没看到。”
妇人没想到卫予靖这么轻易就答应下来,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千恩万谢道,“如此一来,真的是多谢姑娘了……”
卫予靖没看错的话,妇人身上有好多伤口,虽然她掩盖的很好,可是卫予靖还是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从怀里摸出一枚丹药,递给妇人,“把这个吃了吧,对你身上的伤口有好处。”
“这……多谢姑娘……”妇人没想到卫予靖还是个炼丹师,不禁多看了几眼,这些年的贫苦生活,在她身上留下了许多病根,每次她都能忍就忍,省下来的钱,就可以给一子添几件新衣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