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你聚会散了之后是否去了新市区新建的化工厂?”
“是。”
“为什么去?”
“我下去去聚会的时候看见了刘硕,就给纬纱发了短信让纬纱跟上去,看他到了哪里,聚会结束后我也准备赶过去,并且为了方便追踪,我在他身上种下了印记。”
“你仅仅是看见他,就决定要跟着他了?”
“我在他身上看见了命断之相,是一个不知名的异界人动的手,但是纬纱告诉我,异界人是不能随便杀害人类性命的,我就想让纬纱过去看看,到底是谁在杀人。”
“看见命断之相?你是女妖血脉?”高座上的人惊讶。
“正是。”
“已查明,她确是女妖血脉一族,于月前觉醒血脉,现存的女妖确实不多,而且身为半妖,她竟然也觉醒了预言术,她的传承人该是不简单。”又一个声音响起。
“哼!女妖血脉又如何?半妖本就是低贱的生物,更何况还是没有参加任何组织的半妖,就跟没有绑上绳子的疯狗有什么区别?”那道讨厌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是吗?半妖低贱也总比那些自己以为是的怪物好得多。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躲的那么远干什么?怕自己嘴那么欠被人记住了样子来找你寻仇吗?”李潇然直起身子,针锋相对道。
“哼!寻仇?谁敢到我这来寻仇?!”声音的主人冷笑了一声,不可一世的样子。
“就怕你是自我感觉良好吧?不敢就是不敢,还吹牛吹得自己好像天下无敌似得,你敢露脸我打保证,想把你那张嘴打烂的绝不止我一个人。”李潇然瘪瘪嘴,听着这个声音就不爽!嘚瑟什么嘚瑟!
“哈哈哈哈哈哈哈……”千佛大笑出声,“有意思啊……”千佛看了看李潇然,又看了看他身边那个人,“秦天你可千万别怂啊!难得嘴上功夫棋逢对手!哈哈哈哈哈……”千佛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一边起哄。
“半妖就是如此,素质低劣。”名叫秦天的瘪瘪嘴,“我不屑的与半妖争论。”
“说不过就不屑的争论,你可真有意思?嫌弃半妖低贱那你最好连话都不要跟我说。”李潇然冷笑。
“嘁!不说就不说,刚好还省得我难受!”
“又说?”李潇然瘪嘴,“就喜欢跟低贱的东西亲近?”李潇然瘪嘴。
“你……”秦天还想说什么,但一想如果在说话就又掉进了李潇然的圈套里了,只得恨恨的住了嘴。
“好了!言归正传!”高座上的男子再次出声。“那我再问你,你和她追过去之后可曾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没有,但是我们似乎被人牵着鼻子被动的寻找着刘硕的踪迹,在化工厂内遭到了不同程度的袭击,但是我和纬纱都是擅长防御的妖,所幸也没有受伤,后来我发现刘硕的移动速度完全不符合一个人类该有的速度,便觉得似乎是有人在操控他玩弄我们,可能目的就是我和纬纱,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就准备撤离,刚退出到那个厂房的大门口的时候,刘硕的尸体就被人从高处扔下,命丧当场。我当时就吓傻了,纬纱强拽着我离开了现场,具体之后的事情,我们都不清楚。”
“但是现场只找到了你和她魔法使用的痕迹,并不存在第三种,作何解释?”高座上的人问道,“哪怕是在那里出现过的都会存在痕迹,而……”
“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李潇然摇头,表示自己确实不清楚。
“什么不知道?只是不想承认自己所犯下的罪行罢了!”秦天冷笑一声,“老大觉得呢?”
“我请求让这个人离开审判大厅,不然我拒绝回答任何问题。”李潇然直起身子看着高座上的男子。
“秦天?”高座上的人也没有犹豫。
“老大?”
“你还是出去吧,别妨碍我们办事。”千佛笑道,挥挥手,赶着秦天离开。
哼!秦天冷哼一声,转身消失在光芒中。
“据我所知,你和刘硕似乎是有仇怨的?”金发男子继续问。
“是有一些仇怨,但是我们之间的仇怨还不至于到要他性命的地步,更何况我还是一个刚刚掌握力量的半妖,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杀心?”
“故意误诊差点将你送进精神病院的仇怨还不算大吗?”
“如果我真的因为他的这次误诊进了精神病院的话,我可能最想干的事就是杀了他,但是并没有。”李潇然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那这是否证明你确实对他起过杀心?”
“想法是控制不住地,他会一闪而过,在我愤怒的时候我更无法控制,但是我有一个人类该有的道德约束,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杀了他,道德和法律的约束会让我克制住这些罪恶的念头。”李潇然想起多年前看到过的一句话,‘邪恶的念头是无法控制的,所幸的是还有道德约束着我们。’,现在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可是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类了,你所说的人类的道德约束还是否能够约束你?”
“做过人就会一直存留有人的习性。”李潇然笑道。
“说到习性,那你是否知道你身边躺着的这位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说到这里,李潇然才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对纬纱一无所知,只知道她的本体是一只蜘蛛,她有孩子,有家庭,但是李潇然到现在都还没见过她的丈夫。
“那我来告诉你?你身边的这位原名叫杨沙,是天姥魔蛛一族的,说到天姥魔蛛你可能不太了解,他们是一个可怕的种族,有着强烈的杀戮欲望,喜食女人的锁骨,认为是舌尖美味,曾在异界和人界发动过几乎灭族的杀戮战争,你觉得她身为魔蛛一族能够例外吗?”
李潇然看了看纬纱,好一会儿之后李潇然摇摇头,“既然不能凭借一个人的外表来判断一个人,那么也同样不能从她的族人的所作所为来判断她是不是一个好人。”
“那好,那我来告诉一点关于她的事,杨沙在数百年前曾被红楼会收监过一次,罪名是肆意杀害人类,她将人类的作为蛛卵的孵化室,吸食她们的鲜血,一次屠杀了近百人,百年前她又在一次因为同样的罪名被逮捕,就在释放她不久之后,她又一次做了相同的事,只是这次她没有酿成大错,这一次你应该也很清楚,就是在英杰发生的那次。”金发男子说完停顿了一会儿,“有什么感想?”
“你说的都是真的?”李潇然知道纬纱曾经为了她的孩子差点将她同届的师生好友屠杀殆尽,如果不是遇见自己,她有可能再一次的犯下错误,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本来不应该存在和出现的孩子,那是纬纱跟她在人界的丈夫唯一的结晶。
“句句属实。”
“纬纱有罪不假,她做过错事也不假,但是她以前不代表她现在,你也说了,她最后一次差点酿成大错,但她并没有酿成大错,因为遇见我之后,她再也没必要去害人,你们一直觉得她有罪,却从来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犯罪,她也许本心善良,只是逼不得已,难道沦为娼妓的人有罪,逼良为娼的人就无罪了吗?既然悔过了,为什么还要一次次怀疑她?”李潇然摇头,“我不赞同你的观点,我相信她。”
“你……呵呵呵……”金发男子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怎么说李潇然,尔后又笑了,“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我确实不应该用以往的印象来判断一个人是否有罪,当然我也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轻易放过她,一切都要用证据来说话,等调查清楚我自会还你们一个清白。”金发男子笑道,“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你和她,都不能离开!”
“可是我明天要上学啊!”
“放心,自有人会去替代你,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等待事实清楚吧。”金发男子笑了一声,便从光洁的大殿上消失。
“诶?我很好奇一个问题。”千佛从高处掠下,看着李潇然。
“什么问题?”李潇然站起身来看着千佛,虽然站起来,但是跟千佛的身高差,千佛还是俯视着她。
“你们女妖而已窥测自己的未来吗?”千佛似笑非笑的说,“你预料到你会被抓吗?”
“女妖不能预言自己的未来。”李潇然皱眉看着千佛,“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恩?”
“你们红楼会的人都这么讨人厌吗?”李潇然翻了个白眼,看着千佛一头红发哼了一声扭头抱起纬纱跟着守卫走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头发惹你了?”千佛看李潇然那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有点费解。
“小佛被女孩嘲笑了?”一道温柔的声音出现在千佛身后。
“哥,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啊……”来人一袭白衣,衣服平展的一丝褶皱也没有,头发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面色白皙清秀,一脸温柔,再看看千佛劣质的运动服,胡子拉碴,一头半长不长半短不短的红色头发,亲兄弟差别就能这么大?
“我这案子审结马上就回去呢。”千佛笑道,一脸苦瓜相,笑的又僵硬又不自然。
“那就刚好一起回去。”白衣男子笑道。
“哥你不知道那个女的,真有意思!”
“哦?怎么个有意思法?”
“她现在身为一个嫌犯竟然在审判庭把那个嘴特欠的秦天给说的一句话也接不上,哈哈哈哈……最后秦天被老大请出审判庭了。”
“审判长没有生气?”
“哈哈哈哈哈,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了,这女孩别看年纪小,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一套一套的,把老大都说蒙了,你猜猜老大刚才说什么,‘你说的有些道理,但是我也不会凭你一面之词放过你们俩……’哈哈哈哈哈哈!竟然还有让老大觉得说的有理的人。”
“确实难得。”白衣男子也笑道,“难得审判长没有以势压人……”
“对呀!一直以来都是审判长说的最对,还没人能让他说‘你说的有道理。’这话的,稀不稀奇?”千佛笑得前仰后合。
“好了,没个大人样子,都已经是审判星长了,还一点不稳重。”白衣男子按住千佛的肩膀,强行将千佛的身体摆端正,整了整千佛的领子,两人相伴消失在大殿之上。
而另一边李潇然背着昏迷的纬纱艰难地跟在守卫的身后,朝着监狱一步一步的挪,守卫也不知道帮帮忙。
“潇然,放我下来。”正在李潇然腹诽这一群守卫都是瞎子的时候,纬纱的声音从背上传来。
“你醒了?”
“恩……”
“你能走吗?我还是背着你吧!”李潇然扭头看着虚弱的纬纱,“你哭了?!你哭什么啊?”李潇然一回头就看见纬纱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泪珠。
“没什么。”纬纱别过头,轻轻地将眼泪擦干。
“是不是疼?”李潇然着急。
“不是的,不是的。”纬纱摇头,眼泪刷刷的往下掉。
“到底怎么了?”纬纱摇头,只是紧紧地抱着李潇然,“就让我抱抱就好。”纬纱轻声道。